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清曹雪芹红楼梦葬花吟林黛玉
正午已过,红日渐渐西移,忽然几朵乌云聚合,红日渐渐退隐,天空下起了濛濛细雨。雨花飘飘洒洒,打湿了甄府的屋檐,让甄老夫人的房间内更显幽暗。
屋内寂然无声,卧榻上的老夫人已将泛黄的寻人告示收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眼泪不受控制的默默流淌,打湿一片枕席。脑中回想起四十年来的一幕一幕,往事都成追忆。
原来,这位年逾花甲的甄老夫人,正是与陈龙一起穿越,异世的刘茜。当年两人穿越时空,时空机被杀手枪械摧毁,齐进来不及将两人捆绑,竟将两人分别送到了两个时空。
刘茜所到的时空,整整比陈龙早了四十年。想当年,刘茜赤身露体,穿越那条七彩通道,身边失去爱郎的踪影,心情焦急彷徨,加上对未知世界的恐惧,让跌落在一片沼泽中的刘茜欲哭无泪,险险轻生。只有寻找爱郎的执着信念,让她终活着走出那片沼泽。
刘茜跌落的位置,在冀州古黄河冲击平原北侧,后世白洋淀淀区附近。走出沼泽的刘茜,已经伤痕累累,浑身泥沼,奄奄一息,不成人形,身上被蚊虫蚂蝗叮咬,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全靠芦苇草根续命。
挣扎着走出沼泽,沼泽边的芦苇荡仿佛无边无际。刘茜脑中,已是浑浑噩噩,两腿颤颤巍巍,机械前行,曾经嫩滑的肌肤被苇叶割开细细的伤口,却是浑然不觉。终于眼前一空,隐约看见一条土路,眼前一黑,晕倒在金晃晃的芦苇从边,就此人事不知。
时近黄昏,土路上匆匆驶来一辆马车。马车上端坐着一位青年俊彦,神态持重,身穿儒服,正是甄宓的外公邓盛,刚刚被任命为冀州无极县令,正在赶赴途中。也是天意使然,恰好邓盛心忧错过宿头,掀帘查看天色,一眼看见倒在芦苇荡边的刘茜,遂下车救人,见刘茜赤身露体,将自己的换洗衣服给刘茜换上,带着刘茜到了无极,一路精心呵护不提。
邓盛见刘茜梳洗之后,相貌清秀,体态健美,萌生爱意,展开追求。刘茜垂泪道:“邓大哥,我有丈夫,一同遭遇盗匪,生死不知。我正欲寻找丈夫下落,还请邓大哥视我如妹。”
邓盛怜惜刘茜的身世,亲手为刘茜写了寻人的告示,刘茜画下陈龙图像,四处张贴。两年之后,毫无音信。邓盛一直不娶,刘茜前思后想,与邓盛约定道:“邓大哥,你的心意我已尽知。我今年二十五岁,如果十年后,我还不能找到我的丈夫,而邓大哥还爱我,我愿嫁与你为妻为妾。”
倏忽十年已过,刘茜对陈龙的思念越来越苦,越来越深,凡是随邓盛到一个新的地方转任,都四处张贴寻人告示。十年后,邓盛痴情,竟真的不娶,刘茜遂同意嫁给邓盛,邓盛喜极而泣。一年后,生下一女邓兰,成年后嫁给真定县令甄逸,生了个女儿,就是甄宓。此时邓盛转任洛阳为官,甄逸转任上蔡县令,邓兰早亡,就接了刘茜到真定照顾甄宓,倏忽间已是长成一十五岁。
甄宓因长期在外婆身边,与外婆感情最好,加上性情温婉,凡事都听刘茜安排。自小聪颖,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更有天生丽质,美若天仙,是冀州有名的大家闺秀。刘茜渐渐年华老去,华发早生,红消香断,复有谁怜?四十年来不知试过多少次后脑芯片,盼着回归,都一次次失望而返。本已心如槁木,一心一意照顾甄宓成长,却不料在这真定县城,重新见到了依然年轻的陈龙,方知前因后果。
正在孤影自怜,肝肠寸断,感叹天意弄人,如今白发苍苍,怎么去与爱郎相见?门环轻响,下人领着郎中进来,刘茜忙拭去泪花,垂下床帘,伸出右手让郎中把脉。甄宓恰好回来,郎中给开了一些宁神安眠的草药不提。
甄宓吩咐下人去煎草药,自己坐在外婆身边,轻声道:“阿婆让我结交之人,姓陈名龙,我已经探得他就住在邻近的赵家庄。却不知阿婆让我结交此人,是何缘故?”
刘茜听到陈龙二字,果然是爱郎,心中又起波澜,强忍住泪花道:“阿婆年幼时,遭遇变故,前夫音信全无,后来嫁给你的外公。我今日看到陈龙,竟与我前夫长得一模一样,想起过往,心情激荡,才突然发病。”说着展开寻人告示道:“宓儿,你看,我前夫也叫陈龙,可不是前世的冤孽?”
甄宓看时,果然寻人告示上写着陈龙二字,不禁吓了一跳,这世间难道真有鬼神?她冰雪聪明,温婉的对刘茜道:“阿婆,此事玄奇,那陈龙也许是您前夫的后人,也未可知。等您病好,我陪您去见此人问明一切,可好?”
刘茜心中矛盾,自己扪心自问,欲见爱郎之心,从未泯灭,可如今年老珠黄,却该如何相见?也不知爱郎能否认出自己?能否接受自己现在这幅模样?真是相见胜如不见,一江春水,只向东流。
甄宓见阿婆久久无言,就安安静静在边上等候。忽然刘茜说道:“宓儿,拿过你的琴来。阿婆想听一曲梅花夜雪。”
刚好下人剪好汤药,甄宓服侍刘茜饮下,取过古琴,铮铮淙淙弹了起来。琴曲清清洋洋,仿佛从远山之巅传来,如梅花般清雅高洁。曲调又转肃穆深沉,如见寒冬腊月,万木凋零,唯有梅花迎寒而立。曲音缓缓流淌,越来越是深远清幽,终于一线,余音袅袅,让人回味无穷。
一曲终了,甄宓见阿婆已经睡熟,抱着琴缓缓退出卧房,让丫鬟看护。自己到前院,点手叫过家仆道:“甄金、甄银,明日一早准备好车马,你二人随我去一趟赵家庄。”
原来,甄宓至孝,见阿婆不答见不见陈龙,似乎心病难解。暗暗下定决心,意欲自己前往赵家庄,寻到陈龙,问清楚前因后果,替阿婆了断这桩心事。其实甄宓心中,竟然隐隐渴望再和陈龙见面,只是连她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到。
再说陈龙,午饭后与沮授依依惜别,赵云见陈龙礼贤下士,心中岂能无感。只有没心没肺的童飞飞,依然兴致盎然,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天色将晚,城门将闭,几人才打马回到赵家庄。
一路之上,陈龙心中不断升起甄宓的俏脸,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却又说不清道不明。心中隐隐后悔,应该去见一见甄宓的阿婆,寻求答案。
几人到赵涯那里还了马匹,赵云去接了童渊,与周不疑等人汇合,还在小酒馆夜饭。
席间多了一个童飞飞,气氛热闹了许多,飞飞将今日教训黑虎帮之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难得她说的如此传神。童渊老眉皱起道:“这个褚燕,我倒是听说过。人传他武艺高强,轻功卓越,有飞燕之称。黑虎帮众多达万人,惹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童飞飞不服道:“什么飞燕,不过是只缩头乌龟。今日他见了龙师弟和云师弟的武艺,连个屁都没放,就赔银走人了。这样的货色,居然还有这么多人追随,也算一朵奇葩。”说罢做了个不服气的表情。
众人见飞飞说的有趣,都呵呵笑起来。陈龙道:“如今天下大乱,黄巾的将领又有几个是武艺高强的?不也是几十万人追随?这个人日后,说不定也是一方渠帅。”
赵云微微点头,他的感觉和陈龙一样,这个褚燕并不简单。此人气势沉凝,能屈能伸,还能驱动张牛角这样的猛将,以后成为一方势力,也未可知。哪里知道陈龙脑子里装着光脑,早就把褚燕查了个底儿掉,连他以后发展出黑山军,威震冀并二州,都是知之甚详。
是夜,飞飞就在父亲房中住宿,陈龙、赵云二人又给童渊打造了一张床铺,放在陈龙床榻边,师徒三人挤在赵云的小房里,连床夜话。
陈龙正好将李彦的内功心法,就灯下请教师父,童渊讲解完毕,陈龙正式开始修行这门内功。童渊见讲解一遍后,陈龙已经能自行修炼,心下甚是安慰。陈龙收功完毕,发觉这门内功和团息功并不冲突,团息功仍能在休息时自行运转,心下暗暗喜悦不提。
陈龙见旁边修炼的赵云头上隐隐有一团白气,问童渊道:“云师弟所练内功如何?”
童渊道:“子龙修炼的,是达摩易筋经的变种。义父将易筋经按照子龙身体属性,改变了一些经脉的运行方式,使内功转化为金性,更适合子龙使用。此内功以进攻见长,霸气非凡,若是你遇上,当以火克之。只是你内功不高,这一项上还不是子龙的对手。”
陈龙问道:“师父,那火属性的内功都有哪些?”
“内功的属性,因人而异,我也不知道你适合什么样的内功。我也没有义父的本事,能改造经脉运转。只能看你的缘分了。”陈龙听了,心下微微有些失望。
须臾赵云收功站起,童渊是个武人,替赵云问道:“文龙,不知你零陵的武力布置如何?子龙去了,会是什么职位?”
陈龙早就替赵云想好了位置,只是还不敢和赵云提起,怕赵云拒绝。闻言喜道:“师父,你同意云师兄去帮我啦?”说罢望着赵云。
赵云笑道:“那龙师弟准备给我个什么职位啊?”
陈龙大喜道:“龙师弟,我让你当零陵第一军团的军团长,下辖四个整师,三万多精兵。你的地位仅在我之下,至于官职封号,任你选择,就封你为白龙将军,可好?”
赵云听到什么白龙将军,哈哈笑起来道:“那我考虑考虑。”陈龙气了个倒仰,闹了半天,还是逗我玩呢。
赵云倒头就睡,临了没忘了嘱咐陈龙:“文龙,你别忘了洗脚!师父,你也是!”
转天一早,陈龙早早起床,又练了一遍初级内功,忽然,院外一把温婉贤淑的声音响起:“陈龙大哥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