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唐白居易登观音台望城
话说陈龙夜入北宫,消灭掉一个昏君,还了大汉朝一个白痴汉灵帝。白天淳于琼特意请出了洛阳第一大帮黄河帮的帮众,到客栈狙杀陈龙未果,被他逃之夭夭,夜来硬着头皮到汉灵帝处汇报,被汉灵帝骂了个狗血淋头。
淳于琼从汉灵帝处抱头鼠窜归来,将手下痛骂个够出气,又不敢让御林军展开全城搜索,只好胡乱让手下到城门口和城墙根埋伏,以防陈龙趁夜翻越围墙。自己在府内,呆呆望着手中短短的折月弩短箭出神。那短箭正是从白日被陈龙射杀的暗探咽喉中起出,成了寻找陈龙的唯一线索。
淳于琼一夜未眠,终于想了一个继续追杀陈龙的计划。转天一早,就到南宫等候汉灵帝,欲要将后续的行动汇报给主子,也算是殚精竭虑。终于等到汉灵帝升朝,奇怪的是今天汉灵帝似乎身体欠佳,一路扶着何皇后做到了宝座之上,就让何皇后坐在身边。
百官朝拜已毕,那汉灵帝毫无动静,何进出班奏道:“陛下,当日卢植剿灭黄巾不利,现已审清,查明其故意拖延不战、怠慢军心罪名属实,以律当斩,拟请旨定夺。”
汉灵帝呆呆傻傻,似乎在听,却迟迟没有回应。何进躬身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奇怪地翻起眼皮观察,何皇后心中暗笑,偷偷一掐汉灵帝的腰眼,嘴里微微蹦出几个字道:“大赦天下。”
汉灵帝腰眼一疼,忽得坐直,大声道:“大赦天下!大赦天下!”
群臣一听,登时炸开了锅,嗡嗡之声四起。赵忠忙制止道:“皇上金口玉言,即日起大赦天下,赦免卢植死罪,即日释放,令其归乡!”
淳于琼在底下听的呆了眼,心想皇上怎么一晚上就转了性?何进更是一脸无辜和郁闷,见事已至此,和卢植也没有大仇,只好顺水推舟,谢恩退入朝班。
百官缓缓退朝,淳于琼有点发急,见何皇后领着汉灵帝起身,忙趋前躬身道:“陛下,臣还有一事,欲要私下向皇上禀报。”
赵忠素知淳于琼是皇上的密探首领,不敢阻拦。何皇后领着汉灵帝站定道:“淳于爱卿,有何话说?”
淳于琼张口结舌,见汉灵帝一脸痴呆,并不反对何皇后站在身边,还以为皇上不避讳将此事让何皇后知道,一咬牙道:“陛下,我已安排好一切,张捕捉陈龙。计划在此,望陛下恩准。”说着双手奉上一封竹简。
何皇后伸手接过,塞在汉灵帝怀里道:“捉陈龙?可是新任的交州刺史?”
“回娘娘,正是。”
何皇后皱眉道:“我妇道人家,本不欲管这些朝堂上的事。但皇上刚说大赦天下,你没听见吗?无论陈龙何罪,其罪已赦,不必再做追究。”
淳于琼听的大惊失色,心情郁闷无比,心想怎么一切就都变了。两眼呆呆看着皇上,却得不到半点回馈。何皇后忽然对汉灵帝娇笑道:“皇上,你看这个人,非要再听你说一边哩!您老让大赦天下,可对?”说着纤纤玉指又暗中在汉灵帝腰眼一掐。
汉灵帝忽地站直,大声道:“对对对,大赦天下!大赦天下!”
何皇后领着汉灵帝扭头就走,不再理会淳于琼。淳于琼忙跪下扣头,恭送帝后。再抬头时,已是人去楼空,空余大殿。淳于琼一双大眼瞪的溜圆,死死咬着后槽牙,只剩下一面狐疑之色。
话分两头,陈龙等并不知道京城发生的一切,众人赶了三天路,在风陵渡下船,继续向天下雄城长安进发。沿路游览西岳华山,深深为绝美的大自然打动的同时,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几个人都开始有说有笑。黄昏之前,几人终于在夕阳下看到了金灿灿的雄城一角。
“西有罗马,东有长安。”长安绝对是天下一流的雄城。汉高祖刘邦建立西汉政权后,经张良和娄敬等的劝说,就在长安建都。都城在秦朝长安都城基础上,依渭河修建,因阿旁宫被项羽焚毁,故修缮秦的兴乐宫改为长乐宫,在秦章台基础上修建了未央宫,又先后建起明光宫、北宫、桂宫,上林苑等。都城方圆近百里,布局规划十分齐整,城内西北部分主要为民居坊市,其余宫殿林立,分为宫城、皇城、外廓城三大部分。渭、泾、沣、涝、潏、滈、浐、灞条河流,在西安城四周川流不息,形成了所谓水绕长安的美丽景观。
陈龙带领众人来到坚城之下,只见高高的城墙,沿护城河远远伸展开去,一眼看不到尽头。站在城下,人如蝼蚁,城墙上几处箭楼高耸,瞭望的士兵三三两两分布其上。吊桥和城门处有守城部队,好在几人都有正式的大汉朝路引,平安无事跨过雄伟的宣平门,进入了外郭城。
外郭城,是平民与官僚的住宅区和商业区,从北面拱卫着皇城与宫城。住宅区名坊,商业区名市,坊市分置其间,错落有致。一条笔直的大道,直通西面的东西两市。
几人在街上缓缓步行,见大街右边是层层的屋宇,时有挂满布招的横街南北向伸展到北城边,甚是人头攒动。大街左侧,红墙高耸,远远望见明光宫的殿宇楼阁,在夕阳下耀眼生辉。
几人挑了一条繁华街道行去,边观望沿路市井风光,边寻找合适的客栈住宿。见街边一所大大的宅院,里面楼阁亭台,甚是整齐,一块巨大的牌匾挑出,上写“同文客栈”四个大字,陈龙想起秦始皇的书同文,车同轨,看来客栈的主人甚是仰慕秦风,遂挥手叫众人拐入客栈。
几人都是寻常便装,小二忙接待接去。吕常要了几间最好的上房,那小二肃然起敬,忙叫人去叫客栈老板接待。
须臾老板过来,五十上下年纪,相貌清癯,字胡,三绺短髯,细细的长眉,大眼睛眼皮极重,显得心事重重。打过招呼,自称姓钟名瑜,颍川人氏,壮年时到了长安,先从商,后经营客栈为业。说罢亲自带领众人进入客房。
陈龙让郭嘉等人自去休息,张宁登山登的有些累,靠在抱枕上道:“钟老板似乎有心事呢。”
陈龙脱下外袍,一横身倒在张宁边上,嬉笑着道:“别人的闲事,咱们怎么管,且顾自己吧。我身上腰酸背痛,你给我捶捶后背。”说着一把拉过张宁的玉手,就手一通乱啃。
张宁假装不肯,最后还是拗不过陈龙,只好温柔地一下下给陈龙捶着后背。她经历连日来的奔波,已经渐渐从黄巾的失败和亲人的过世中解脱出来,开始和大家有说有笑,恢复了那个精灵聪颖、足智多谋的圣女模样,却比以前更加谦和可亲。
陈龙享受着张宁的按摩,脑中光脑查阅着长安太守种邵种申甫的资料。正查的索然无味,忽然想起,这长安乃是雍州的治所,在这里话事的,应该是雍州刺史才对。边章、韩遂谋反,杀了前雍州刺史陈懿,现在却不知是谁在这里暂领雍州?长安以西不远,已经落入韩遂、边章的叛军之手,全长安的官员,恐怕都在盼着皇甫嵩和董卓的部队到达,平定叛乱,否则睡觉都难安枕。
陈龙忽然想到,自己花了三天时间到达这里,恐怕皇甫嵩和董卓的军队也已经整装待发,却不知那孙坚会不会跟着荡寇将军周慎前来长安?
大家爬过华山,都有些疲劳,夜饭就在客栈,让钟老板安排。席间,问起现在暂领雍州的人选,钟老板忽然叹了口气。
陈龙和张宁对望一眼,知道钟老板的心事竟然和代理雍州刺史的人有关。陈龙问道:“钟老板,难道是暂领雍州的将领为难你了吗?”
那钟老板见问,犹豫了半晌才道:“不是我,是我的外甥钟繇。实不相瞒,我外甥钟繇本是雍州从事,在长安为官多年。昨日不知为何,被新任代雍州刺史李傕以莫须有的罪名抓了起来,下了大狱。故此烦恼。”
陈龙听了微微一怔,脱口而出问道:“李傕、郭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