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城。
出息将至,街上的人慢慢的也有了一丝的喜庆的模样。悬医阁内外,皆排着病人。苏瑾给病症较为严重的人看了病之后,便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
春雪适时的递上茶水,说道,“忙了一天了,喝口热茶吧。”
苏瑾接过之时,就到另一头忙乎的方清儿也是忙好了一切。她抬眸,见苏瑾也正向她这边看过来,不禁笑了笑,吩咐着旁的人仔细清点药材后,便径直向苏瑾走了过去。
还未到跟前,苏瑾便问,“感觉如何?”
方清儿伸了伸懒腰,笑道,“还不错。”
闻言,苏瑾轻笑一声,心里也稍稍放宽了心。这几日里,因着方清儿的加入和帮忙,日渐忙碌的悬医阁,才能一直这么的井然有序。而且,自从方清儿答应过来帮忙了以后,于贺渐渐的也没再对方清儿怎样。而因此,方清儿的脸色也越来越好了起来。
须臾,苏瑾道,“这才刚午时,要不我们寻个地方坐坐,吃完饭再回去?”
方清儿怔了一下,面色中有些为难。“这几日因为太忙,于贺心里已经有了些微的怨气。”
苏瑾冷哼了一声,不由道,“他若是有怨气,该找方老爷说去。此前他有错在先,现在你也不用他顾及他的想法。”
“我知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苏瑾打断了放晴的话,脸色有些难看。她没有忘记,在悬医阁刚刚开张的那几日,于贺究竟是如何骚扰自己的。
每日里,除却休息时间,已经待在苏府的时间外。只要她人在悬医阁,于贺就必定在外面候着。因此,苏瑾还耽误了给病人看诊的时间。后来,苏瑾干脆道,“姐夫既然已经来了,那我顺便给姐夫瞧瞧病,如何?”
那时的于贺,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苏瑾,能被苏瑾的手摸上,他更是觉得幸福。于是,他二话不说,当即就坐在了苏瑾的面前。苏瑾诊脉过后,面色凝重,看起来很是不好。
于贺本一门心思的想要多和苏瑾接触一下,可是见她面色凝重,便忍不住问道,“苏姑娘,你,你这脸色,可是因为我身体有什么问题?”
苏瑾站起身子,脸色越发的严肃认真,“若是我能早日见到姐夫的话,兴许姐夫和方姐姐现在定能抱下孩子了。可惜了,可惜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那一侧听着的于贺脸色不禁发白。
那日听苏瑾说方清儿身子没问题,他就以为了给夫人调理身子为由,给方清儿暗中找了一个大夫。而便是在那次,大夫诊断出方清儿身子的确无碍之后,于贺的心情就像是从高处忽然坠落一样,再一次被摔得七零落。
是以,当他听到苏瑾冒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于贺的面皮以及嘴唇抖了一下,接而站起身子,慌忙逃离了。
自那次以后,于贺就再也没有来过悬医阁,而且对于方清儿的早出晚归也越来越有怨气。但这怨气终是只能积压在心里,半点也发泄不出来。而他非但发泄不了,还时常的给方府送东西,生怕方老爷知道自己以前是如何因为误会而毒打方清儿,然后以此报复。
对此,苏瑾自然是乐此不彼的。她早就看于贺不爽快了,见到他的时候,更是忍不住的要犯恶心。而于贺不敢再来,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
眼见着苏瑾脸色不大好,方清儿顿时缴械投降,立马道,“好好好,我的好妹妹,那方姐姐陪你一同去吃饭,如何?”
听到这句话,苏瑾方笑出了声。她转身,随手拿起披风时,说道,“那我们走吧,我早上未吃,这会还真是有点恶心。”
“怎要去吃饭,也不等等旁人啊?”两人还未出门,就听到从玄关处走出来的鬼谷子拿着一大箩筐的药材放在了药柜面前。
鬼谷子天生不羁,如今被时夕强行安排在这里以后,面容中少了些许的洒脱,多了些许的狼狈。此时的他,身上明明还穿着妖冶的红色,可是细看下来,已经找不出当年那种妖红的光芒。
苏瑾笑了笑,说道,“你若是要去也成,索情也忙的差不多了,倒不用成天都待在这里。”
听罢,原本一脸愁容的鬼谷子顿时笑了起来,“还是你地道,不像时夕那个臭小子,就会压榨人。我原本就是想安全护送着你们过来,然后再待在豫州城里好好玩上一段时日。不成想,时夕那小子都帮我当成小厮了。哎,这要是没有美酒在前,我难能受他的诱骗啊?”说着,他幽幽叹了一口气,从腰中玉葫芦,装作一副沧桑无奈的模样,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苏瑾无奈,只得说道,“开些走吧,你若是再磨蹭,我就不带你一同去了。”
“诶,别啊!”鬼谷子连忙收起玉葫芦,小跑着来到了苏瑾的面前,而后催促道,“走吧走吧,我也有些饿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出了悬医阁。苏瑾转头,正想吩咐着明玉去牵马车的时候,就看到那排队的病人旁边,跪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而那个人,苏瑾再熟悉不过了!
那跪在雪地上的不是旁人,正是夏荷!苏瑾的眸色一冷,面色变得有些僵硬起来。那日,是时夕亲自将她送出去的。送走的时候,夏荷还在昏迷当中。时夕随意找了丫鬟,给了一些银两,便打发着去了豫州城最南的地方。
那里,离这儿,足足有四个时辰的路程。苏瑾眯着双眼,眼见着夏荷挪着膝盖,一步步朝着她这边过来了。
鬼谷子拧着眉头闷声道,“这不是那夏荷吗?时夕那小子不是说将她打发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吗?怎么现在又出现在这个地方了?”
春雪轻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说道,“成是心不死,又巴巴的跑过来了吧?”
对于夏荷,方清儿并没有什么印象,只依稀的记得自己在苏府的时候见过那夏荷一面,所以,对于苏瑾此时的反应,她还是有些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