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间,夏千树瞥见了铜镜中的自己——这……也太草率了……这个夏千树不但名字和自己一样,就连长相也和自己相差无几!
细想想,原主年方二八……二八是16岁,16岁就是高中?夏千树看着镜子里小胳膊小腿,小眼睛小鼻子的,可不就是高中的自己么?
这样太偷懒了吧——
人家穿越都换了绝世容颜,怎么她穿越就是原装出场呢?
虽说她底子好吧,但是谁会嫌弃一副倾城之姿呢?太草率了……就算她是美少女也不能那么糊弄啊!都没有捏脸的功能么?有穿越者管理委员会么?她要投诉!
夏千树看了看自己那张毫无惊喜的脸,内心毫无波澜。因为年龄小,有些婴儿肥的鹅蛋脸,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一样,一双桃花含情目,给这张脸添了一分古韵。
乌黑蔓延的长发披到腰间,夏千树从没留过那么长的头发,不是她不喜欢,而是警校不让留,工作后又没机会留。现在,老天赐她一头如瀑的长发,夏千树看着心里还挺美。从头到脚,也就这古典造型还算看得过眼。
前世通关未半而中道崩殂,而这一世刚开局,又是临时换号,她必须得尽快熟悉一下人物关系才行。
相比上一世无父无母,流落福利院和沈元夕相依为命的出厂设置,夏千树这一世就要好得多了,刑部尚书夏怀远原配的嫡女,高门士族的小姐,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深闺淑女。
刑部尚书的品阶不低,官居二品,也是朝里面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在的夏千树的印象里,他这个便宜老爹也是把她当心肝一样疼着的。
新的身份有钱有权,还没有亲子矛盾——省心!
除此之外,夏千树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嫡长兄夏岱宗,夏岱宗是神机营副统领,主管枪炮军备,在京城的年轻将领中颇有威望。
看样子,家族兴盛,后继有人——排面!
人物关系捋完,夏千树唯一的遗憾便是夏怀远的原配,也就是原主的生母。夏千树的生母早亡,据说是生产的时候难产血崩而死,刚生下夏千树便撒手人寰。因此,在夏千树的记忆里,没有一点儿这这位母亲的印象。
不过好在夏怀远和夏岱宗作为父亲和哥哥,都极为宠着她。所以,即便夏千树个性懦弱,不善言辞,也从未在家里明着吃过亏。
唉……这一世还是没混到个父母双全的人设。夏千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道她的命怎么那么硬呢……
不过“尚书小姐”这个“角色”好歹也算稀有卡片了,至少是个吃喝不愁的主。与前一世比起来,已经好了太多了。夏千树这样想着,心里也不由得平衡了一些。
她估摸了一下现在手上的私产,月例银子、田地铺子……
哇哦她已经提前达成养老目标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开始咸鱼了?夏千树兴奋地搓了搓手,这样想想,老天貌似也算补偿了她上辈子的缺憾?
……
但是——怎么可能!
虽说这尚书府表面一片祥和,风平浪静,但夏千树一点儿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原主的记忆,停留在了春日宴游湖那天。而记忆里的夏三小姐是被人推下湖的!
那可是蓄意谋杀!有人要她的命!
哪有平安喜乐的咸鱼小姐会无故被人推到水里的!
回想到这里,夏千树冷笑了一声,被金钱冲昏的兴奋感荡然无存!深深觉得自己接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开局就是困难模式!夏千树心里已经开始骂娘!
想到这里,夏千树的脑壳又不由得疼了起来……
有谁会害一个深闺小姐呢?
后宅吗?
可夏怀远一个刑部尚书的家里,又没有爵位可以继承,她又不是男丁。若是为姐妹间议亲,也不至于要她的命才对……
政敌吗?
可若是政敌,害她一个闺阁小姐做什么?就算要从孩子下手,首当其冲的也是夏岱宗才是。夏岱宗是家里的长子,又是神机营的副统领,在家族中颇有些地位,害他才能动摇夏家的根本。
而正当夏千树愣神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小姐!你终于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
来人的话音刚落,又转头对外间的丫鬟喊道:“快去通知大少爷,小姐醒了!”
外屋的丫鬟应声离开,推门进来的人是夏千树的贴身丫鬟——芙蕖。那是夏千树的心腹丫头,从小一起长大。
夏千树拢了拢思绪,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芙蕖的眉目生得清秀,清瘦的小脸上,挂着两个乌青的眼圈,双眼含泪,显然是为夏千树哭了不少眼泪。
在夏千树的记忆里,这小丫头虽然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但平日里最爱絮絮叨叨。别说是这尚书府,就算是整个京城都没有她打听不到的八卦。
“小姐,我出去给你拿个药的功夫,你怎么就坐风口上了。”
芙蕖一面将盘子里的药放下,一面又赶忙过去给夏千树关窗,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了床上,将床边的绣花软枕拉到她身后,又扶她靠下,轻轻地给她压实了被子。
夏千树哪里被人那么照顾过,十分地不自在。她从小就无父无母,和沈元夕相依为命。沈元夕是个糙老爷们,照顾人自然也没有这般细致。
“我事儿……不过就是在湖里呛了一口水,刚刚坐了一会已经好多了。”夏千树看着芙蕖担心的神色,讪讪地笑了笑。
“什么叫没事儿!您昏迷了整整一天啊,送回府的时候连气儿都没了!”芙蕖揪心地道。
“……”
可不是没气了么,真正的三小姐,早已经魂断春日宴,香消玉殒了。想到这里,夏千树不免有些后怕。
“咳咳咳——”
不知是刚才受了风,还是落水的后遗症,夏千树不自觉地咳嗽了两声。
她原本是不在意这些的,但芙蕖见了又是一百二十万分的提心吊胆。端起矮桌上的药,送到了夏千树面前。
“小姐,快把药喝了。大夫叮嘱过,您醒来之后,务必先把药服了才行。”
说着,芙蕖吹了吹一勺药,送到了夏千树的嘴边。夏千树实在不习惯被人那么伺候,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躺了一下,顺手接过芙蕖手里的药碗,尴尬道。
“我自己来。”夏千树说着话,便端着碗一股脑地给自己灌了下去。
“呕——咳咳——”
这么苦的吗?!
夏千树上辈子身体素质极好,别说喝中药了,连医院也没怎么进过。这一肚子苦药灌下去,真是遭了罪了。
“小姐,您慢点儿喝,别呛着。”芙蕖连忙给夏千树拍背顺气,心里面还暗暗地犯嘀咕,总觉得小姐醒过来后举止怪怪的,莫不是落水的后遗症?
夏千树把空碗递给芙蕖,想着这具身体,要比她上辈子弱不少,得好好锻炼才行。
可她这边气还没喘匀,就听见里屋外传来一声做作娇柔的声音——
“我的儿啊,你可算醒了。”
夏千树的鸡皮立马疙瘩掉了一地……
这个人不是旁人,便是夏千树那便宜老爹夏怀远的继室,尚书府现在的当家大娘子——汪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