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马经理吧？我张辉，你现在帮我办一张卡好吧？然后你把账号发给我，谢谢哈！”马经理是工商银行东襄县支行的客户总经理，也张辉的客户经理。

张辉一拿起电话，众人立即安静下来，也有那么几个人小声议论着，感慨颇多。

以前他们要上银行存取钱，那就跟去做贼了一样，全银行的人都盯着他们看，嫌脏。

有的时候实在是不懂得怎么操作，想问人吧！又不好意思开口，可要不问清楚万一出错了怎么办？

那种不上不下的滋味，甭提多难受了。

现在可不只是张辉有客户经理，全村人个个都是客户，上银行再也不用排队，有窗口。要有什么不会的，再也不用去问人，客户经理妥妥的帮你搞定。

以前他们是人下人，在城里，他们的身份地位，有的时候还不如人家的一条狗。

现在，张家山的村民，兜里有钱，有张辉，有西瓜这么一个实业在，无论去哪儿，他们都可以挺直了腰杆。不说做人上人，最起码是有尊严的人。

说到这客户经理啊！张楚生一脸不屑道：“昨天还打电话来忽悠我呢！让我买什么理财的产品，说是一年给我三个点，比存在银行吃利息要划算。我都懒得搭理他，一年三个点才多少钱，就拿一百万来说，一年下来也就三五万块钱左右。”

“现在这个社会，三五万能干吗？是吧！兜里要没揣个千八百块的，你都不好意思出门，真的。”

“别嘚瑟行吗？”张小华实在看不惯张楚生那装哔的样儿，恶心，太特么恶心了。

张辉回村前，张小华是张家山最年轻有为的首富，张楚生是个什么东西？

在外面给人打工，一个月也才三两千块钱，亏他好意思说一年三五万能干嘛！他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够呛能挣到三五万。

“嘘！”

张发根瞪眼训斥道：“别说话了，小辉在讲电话呐！”

张辉打电话让马经理给他新办了一张银行卡，然后再把卡号发过来，跟着，张辉在让狗子他们打电话给各自的银行经理，把钱汇到张辉的卡上来。

马经理那边卡号一发过来，张辉就着手让狗子张发根他们汇钱。

张辉就坐在桌子上，拿着手机嗑着小瓜子。

接着，狗子张发根张楚生他们全村的村民，都掏出电话跑外边打电话支钱去了。

不怕错数，回头银行那边打一分流水账出来对账就清楚了。

接下来的两分钟，是白菊花一家人表情最夸张的历史性的一刻。

“叮咚！”

手机铃声。

“您的工商银行账户9587，于10月13日11时零9分，在东襄县银行支行存现00元，目前余额为00元。”

“您的工商银行账户9587，于10月13日11时零9分，在东襄县银行支行存现00元，目前余额为00元。”

“您的工商银行账户9587，于10月13日11时零11分，在东襄县银行支行存现00元，目前余额为00元。”

“您的工商银行账户9587，于10月13日11时零16分，在东襄县银行支行存现00元，目前余额为00元。”

张辉刚办理的一张银行卡，短短几分钟时间，这就积攒了近五千万的资金。

五千万啊！

有了这笔钱，哪怕这辈子什么都不做，光躺着吃利息都吃不完。

看着张辉手机上那一连串的信息，一连串的零，白菊花一家人懵b了，突然间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了，连最简单的算数都算不好。

到底几个零，数不清。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马经理亲自开车把银行卡和流水账送到张家山。

张辉都没要求，人家主动送来的，多热忱。

“到目前为止，咱们账上有七千万的资金，按老刘说的，把项目分作三期来投资。”

“第一期咱们先投资两千万，把养猪场盖起来。”

“这是第一步。”张辉说道。“这方面，老刘你得抓点紧，不然猪买进来我都没地方放。”

刘建华点头。“一会儿我多找几个人，争取一个礼拜内完工。”

第一期是重点，往后的两期可以稍微延缓一段时间。

“有了猪圈之后，就得收猪了，这方面……”张辉顿了顿，目光一一掠过在场众人，在陈爱国身上停留了一秒钟。

“找谁负责这一块呢？”张辉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找谁好。

张家山没这样的能人。

张家山山多地少，多半以务农为主，养猪就是顺带，所以也没人做猪贩子。

陈爱国倒是个猪贩子，在这十里八乡人脉挺广，但是张辉不想给他钱挣，这么至关重要的一个位置。

片刻后，张辉移开目光，心里盘算着其他人选。却不知道，在他盯着陈爱国的那一秒钟，陈爱国的目光有多热切，浑浊的老眼燃起无穷的希望，眼巴巴瞅着张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就等着张辉交代他点事儿做。

结果，张辉屁都没放一个，眼神又移到别处去了。

那一刹，陈爱国差点没犯心脏病。

“小，小辉。”白菊花实在按捺不住，当着众人的面，走到张辉跟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辉，舅妈不是人，以前舅妈做的不对，今天舅妈给你跪下，跟你道歉。”

“求求你，帮帮我们家小翔，拉扯他一把吧！”白菊花痛哭流涕，眼泪鼻涕一大把，抬头仰望着张辉，一副凄惨可怜的模样。

“别。”

张辉赶紧站起身来，身子错到一边。

虽然不想承认，但白菊花的的确确是他舅妈，张辉再怎样也不能承受她这一跪。

张有田陈小女两人也赶忙上前拽着白菊花胳膊，劝说道：“菊花你看，你这闹的，有什么事儿咱们坐下来慢慢说，你这样子弄的多不好，先起来再说。”

白菊花还没劝起来，这边，陈爱国也别过头去，偷偷抹泪，泣不成声了都。

实在是日子没法过了，几十年辛苦积攒的那点钱，为了帮陈群结婚成家，彻底掏空了。

本来结婚就差不少钱，后来又找人借钱养猪，也亏完了。

兜里现在真是比脸还干净，大半个月，一家人连一顿肉都没舍得吃。

儿媳妇还回娘家去了，闹到这个地步，要是再没点转机，保不齐儿子的这桩婚姻就这么毁了。

作为一个男人，陈爱国觉得自己这辈子太失败了。

“小女你别拉我，你拉我我也不起来，我就想诚心给你们道个歉，希望你们，希望小辉能原谅我。”

“小辉，给小翔一条出路吧！只要你点个头，愿意拉扯小翔一把，舅妈今天跪死在这儿都能瞑目了。”白菊花也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没钱连命都快没了，要脸做什么？

张有田心地善良，质朴敦厚，最见不得别人服软。“小辉，你就帮帮他们吧！要实在不行，帮他们弄几亩地西瓜也可以啊！”

有个几亩地的西瓜，足够他们一家人日常开销，种上三个月，在县里买一套房不成问题。

张有田虽然不怎么言语，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陈翔要是在县里有一套房，媳妇能跑嘛！

陈小女没吱声，也用不着。

知子莫若母。

张辉什么样的性格，陈小女再清楚不过。

别看他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其实她知道，小辉最重感情。

连村里人都带起来了，何况自己的舅舅。

白菊花这一跪，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