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2章 naive(1 / 1)安平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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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逼,从来不会打断你。

我现在看着王翔老师的表演就是这种精神状态。

这种状态貌似很超脱,但是面对人和事的时候不一定是正确的态度,特别是你本人也卷入事情本身作为参与者的时候。

王老师刚刚说完高欣老师,转过头来就用更加不屑的眼神看向了我,“小男孩。”

你也只比我大三届!

当然啦,三届往往意味着我们在同一个初中,或者同一个高中根本碰不见面,从这个角度上来讲,三届确实可以算是一代人的分界线。

我身体靠后,倚靠在椅子上,表面上很放松地看着大放阙词的王翔,实际上我的心理和身体都很紧张,随时准备跳起来拍死这家伙,我的目光在桌面上的盘子和刀叉以及旁边的椅子上巡梭。

男人就是这样,有些时候气冲脑门,其它的事情就不管不顾了。

譬如王翔,这家伙看到我和高欣老师坐在一起吃饭,便直冲了进来,张口胡说道,明显是受到了极大的心理打击之后歇斯底里般的应激反应。

类似状态的人,我曾经见过,我初中的时候,有个平常看起来很老实的家伙被某些人欺负狠了,最后狂性大发,张嘴就把欺负他的家伙给咬了。经常欺负他的那帮人虽然借此给他取了一个“狂犬”的外号,一直以此嘲笑他,但是言行还是有所顾忌了。

所以,这位王老师,之前和我接触的时候,还保留着一点点老师的体面,但是今天他的这种状态明显是受过度,一不小心说不定就回归成为了禽兽他日常显然就对高欣抱着禽兽的念头。

因此,我必须保持足够的警惕,免得这家伙也像禽兽一样对待我一般来说,我胆子比较但是眼下这种情况,显然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那种,这个时候,自然要抛开一切顾虑,虽然不惹事,但也不能怕事,宁可进派出所,也不能进医院被他咬了的话,我就一点脸皮都没有了,哪怕他更丢脸。

有些头衔,男生是不能戴上的,譬如怂货和弱鸡,最起码你不能让别人有证据证明你名副其实。

那位咬人的同学严格说起来也没有什么错,但是未成年人的世界也有自己的生存法则:要么你后台够硬你爸妈足够牛逼能罩着你要么你品学兼优,是老师的宠儿要么你擅长拉帮结派,有一伙兄弟即便都是塑料兄弟花要么你存在感超低。太过于老实又不擅长交际还很显眼,结果就是被欺负,哪怕最后绝地反击过,但积重难返下,后果还是自己转学带着一个不雅的外号,大家提起他来,就记得他咬人这么一件事情了。

不管是未成年人还是成年人,一开始就要坚持住原则,不能退让,以后的日子才会好过。

当然,从性质上讲,王翔的这番所作所为拿出去说了,绝对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我之所以想起我曾经的那位可怜的同学,是因为觉得,如果每一次我作为陪衬都很凄惨的话,我就相当于降低到了和他同样的档次了。

假设今天晚上,我被王翔打出了狗脑子,这件事情传出去王翔固然是疯子,高老师也不免变成了红颜祸水,我就更惨,变成一个弱鸡、傻瓜、倒霉蛋,大家甚至不会施加给我同情,只会认为我果然不配和老师谈恋爱,高老师也是一个眼光有毛病的傻女研究生。

反过来,王翔作为老师,瞎胡闹结果被作为学生的我反过来抽成了一条狗,那么整个故事的格调就不一样了,就只有王翔一个人作为丑角出现,大家就会觉得他果然是一厢情愿,而我和高老师并无明显的不配,反而是一个很“安全”的爱情故事。

所以,哪怕事后进派出所,我也要打破他的头当然,如果他挑事的话。

我目光灼灼地盯着王翔,我个人觉得我脸上甚至挂着笑容,但是这个时候我内心已经够激动了,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上面所说的前因后果根本没空去想,都是事后的心理分析,眼下脑子一热,下定决心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王翔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决心,也盯着我半天不说话,我们两个眼神交锋,似乎是正在玩谁先移开谁就输。

“请问您要吃什么吗?”似乎是眼看着气氛不对,几个服务员也凑了过来,一位大妈服务员首先凑上来向王翔询问道,她身后跟着几个男服务员,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他们有坚决维护餐厅用餐秩序的决心。

王翔回过神来,依然盯着我,但是撇嘴说道,“不是,我不吃东西。”他哼了一声,“我在外面看见两个认识的人在这里吃饭,进来打个招呼而已。”一副老公抓奸的口吻。

“你是大学的老师吧?”大妈努力堆起来笑容来缓和气氛说到,“大学老师,肯定都是有素质的人,请不要在这里大吵大闹啊!”

王翔对着我扬了扬眉毛,眼珠朝着外面动了动,表情传递约我出去打架的信息来。

我缓缓站起来,手里捏着餐刀,目光不动地盯着他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罗克!”高老师表情严肃,马上就试图来抓我的手。

我把手一收,放到了背后,挺着胸膛看着王翔,“王老师,我其实跟你不熟,你是不是想我们大家今天晚上熟悉一下,更加深一点了解?上一次只是皮面上的了解,这一次准备要入骨?”

我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不是可怕,不过对于扮演脑子里面那根弦随时都有可能崩断的人,我还是挺有经验的,老白给过我很多教导。

我此时倒是挺担心王翔这丫的画风转变,突然耍赖皮,故意对我说,“你来捅我啊!”

我真捅的时候,他就能够像天津混混那样对自己狠,不闪不避,吃一刀然后报警。

狠人就怕更狠的,我还不至于不要命,那样我就进退维谷了。

旁边的服务员们也很紧张,大妈几乎要喊出来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出去说!”

于是王翔最终还是出去了,板着脸没有更多地说话,场面话都省了,只不过努力表现得很自然地从我身边绕过,像是刚刚和高老师说了“我们分手吧”这样的台词,然后就把一切放下了。

等他的背影走出了餐厅的门,我才随手把餐刀丢在桌子上,高老师和旁边的服务员都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重新坐下来,服务员马上就走开了,高老师正视着我的眼睛,对我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这么冲动,真的把他弄伤了怎么办?再说,你自己受伤了怎么办?”

“我个人觉得他不至于那么有种。”

“什么有不有种的,”高欣老师叹了一口气,“你们男生怎么这么幼稚?”

这话我决不承认。

马克思说: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有时候男人的所作所为绝不是仅仅受他的思想和认知水平决定的,还受其他社会的因素的影响。

譬如今天晚上这件事情,如果我是王翔,在外面看见高欣和我在吃饭,一般我最多恨恨不平,在心中记上一笔,回去辗转难眠罢了但是如果我和我的兄弟,或者学生走在一起,平时我又向他们吹嘘说我一定能够拿下高欣,偏偏经过这家餐馆的事情,大家都看见高欣和一个小男生在吃饭。

这个时候忍气吞声地走掉,恐怕日后不免被起忍者神龟的外号,之前说的话全部成了屁,自己的人设也就此坍塌从优秀的学长变成了被挖墙角的可怜虫。

正如当初崔浩然被挖墙角实际上连实际行动都没有,只要当时他和刘笑吟情比金坚,对方难道有得逞的可能吗?刘笑吟自己拒绝了对方,难道那家伙还敢继续硬追从那家伙之后的反应看,王翔死缠烂打的坚持已经算是商院里面出众的品格了。

但是这家伙在校园bbs上公开征求挖墙脚的建议,还被我们自己院系的同学认出来了,崔浩然也就被架起来了,既然他知道了,那么这件事情就不能以刘笑吟去拒绝就结尾了,必须大家面对面地讲数讲清楚。

结果那家伙既不“勇敢”,也没有“风度”,灰溜溜地掩面而逃,变成了长久以来的笑柄。

我倒不是替王翔开脱,毕竟种种因得今日果,他今天晚上发疯,足够的铺垫在以前都已经垫好了,也就是到了最后,他还保留了一点理智,阿一样带着自我精神胜利的姿态走掉了。

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他的小弟们。

不然的话我是真的很后怕啊!

此时坐下来,我当然地冷静下来,后背都是冷汗,腿上也有些无力,估计是刚才太紧张的缘故,但是在表面上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高老师说我们幼稚我倒是很认同,但是这种幼稚不是我们认识到这是幼稚就能够避免的,不然的话,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奇葩的事情?

就好比你姐姐、你姐夫和我姐姐之间的事情,我只要设想一下他们可能是通过怎么样的对话,怎么样的举动最后勾搭起来,我都觉得荒谬绝伦。

这就好像我们见识到人类繁殖是怎么样的一个过程之后,想到自己出生这么一个例子,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父母的形象也不是那么伟岸和正经了。

所以,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幼稚不能避免,还有更多的负面的形容词也不能避免。

不幼稚是一件整体性的事情,是一个人整体的表现,不是对他在某件事情上的表现的评价。

成熟,是成熟地面对自己所有的社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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