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要点开,稍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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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地一声,梳着一头油光水亮头发的黄汉华勒住了胯下的卢西塔诺马,然后慢慢翻身下马,先是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身体,然后将马鞭和缰绳交给站在旁边的一名卫兵,自顾自朝前走去。
这里是环境优美的米林湖畔,鲜花似锦、绿草如茵,远方还有大片的梅林、果园点缀大地,时或这里,时或那里,花木葳蕤,吸引着初来乍到的游子的目光。
伊河入湖口附近的某处干燥高地,修建着一片占地极广的建筑群。该建筑群别墅场馆、亭台楼阁俱全,集东西建筑风格于一体,端地是实用、大气、美观。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隶属于国营东方宾馆集团公司的产业,主要功能是度假、疗养、会议、休闲,平时也对外开放,但收费较贵,一般的企业还真很难承担得起费用。当然在有政府高层会议的时候,这个度假区是不对外营业的,专门为参加会议的代表服务。
如今这个被称为米林湖疗养院的地方就已经被财政、金融、贸易系统的相关部门包了,来自中央财政部、贵金属管理总局、贸易部、税务总署以及各大银行、保险公司、债券市场的官员们在此济济一堂,参加由中央执委王炎、李晴二人牵头组织的会议。
王炎此人今年也七十多岁了,在澳洲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苦熬了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很多人看其可怜,再加确实也没更合适、更有资历的人选,于是在建国者会议开会时将其选为执委会委员,分管财政、金融、税务系统,也算是对他半辈子辛劳的褒奖了。
会议到现在已经进行了好几天了,与会代表们详细讨论了下一阶段的很多大政方针,同时也提出了很多具体的措施与政策,并就前面推行的一些政策或条例的得失进行了评价,基本可算是收获良多了。
今天是会议的第五天,同时也是倒数第二天,从海珠岛商站站长、台湾银行副总经理职务卸任归国的黄汉华,也被王炎叫到了米林湖疗养院,打算与他商议一下新税制的细节问题,免得在明天的会议无的放矢。
对了,黄汉华从远东离职归国后,目前在税务总署任司长,并且接手了引人瞩目的全国第三次税制改革工作,目前已经拿出了初步草案。只要这次会议大家讨论后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在下一个财年就会开始择地试行,待平稳过度后即在全国大范围铺开。
王炎在澳洲那个烂地方打拼多年,所见的除了袋鼠就是土著了,一个个呆头呆脑的,连带着自己脑筋也有些转不过弯来。因此,他今天特地将黄汉华这个“第三次税改”的重要参与者喊过来,就是为了再听一听起草者本人的意见,看看自己有没有理解错误的地方,免得到时候闹笑话,也是用心良苦了。
“就从这次新增的三个税种说起吧。”王炎让秘书给黄汉华及其两名随员了茶,便大手一挥,说道:“俺老王打打杀杀惯了,也不是太明白里面的弯弯绕,你给我简单点来,别整得太复杂。”
黄汉华一听额头就渗出了些汗意,只见他示意了一下,右手边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从包里拿出了一叠文件,找出了有关烟酒税、遗产税、统税的那部分,清了清嗓子,准备开说了——对了,此君是黄汉华在远东任职时的心腹之一,广东惠州府人士,参与了海珠岛商站及台湾银行的很多业务。
这会只听他用还算沉稳的语调说道:“吾国在三代以前,酒禁甚严,自汉武帝时,始有酒榷。宋元以后,酒课逐增,渐为国家重要收入,然当时尚无烟草之税也。明朝海市渐盛,烟草由吕宋传入中国,流行颇广,迨至明季,种者渐多,尚未课税。”
听这位才说了几句,王炎便睁着一副牛眼看了过去,有些花白的胡须也翘了起来,不过随即又释然了。这厮大概是跟随小黄从广州回来的,怪不得说话一股老学究气息呢,合着本就是在明国出生长大的啊。
“此次西欧贸易风潮,适逢国内基建盛行,库款支绌,故特设烟酒专税,将其从消费税中分离出来,重点征收,以资挹注。吾国烟酒税收入共分两类,即烟酒税、烟酒牌照税,其中后者类似营业税性质。”眼镜中年继续娓娓道来:“吾国酒水,古来征收标准就极不一致,有按容器为标准者,如篓、缸;有以货量为标准者,如酒之斤两是也;有按商铺为标准者,如酒坊之铺面等等。至于烟,遍观西欧各国,基本是按捆或箱来征收,吾国则是按烟丝标准袋来计征。此外,古今中外诸国,尚有按烟酒之等次贵贱,而以货色标准者;按商铺结算之数目,而以进货售款之多寡为标准者,随地立法,漫无条理,税法繁杂,有碍商民之营业实多。”
“据税务总署1677年召集各县官员、贸易企业管理层及财政部专家开会集议,举烟酒为专税,从消费税分离,另订税率;1678年中,税务总署烟酒税整理委员会成立,商讨《烟酒税稽征章程》,拟在昌顺、顺化、交河、东方、镇海、平安、罗恰、青岛等十五县试征;1679年初,《烟酒税稽征章程》正式完稿,规定烟丝每净重市秤百斤,征收四元一角五分;酒之定额税率,按各县所有之主要酒类,就其价值,为之区别等级,定其每市秤百斤所应征之定额税。至于酒税税率规定是否适当,推行之后,宜参酌实际之产销情形而时修订之。”中年男人继续说道:“只此一项,全国财政岁入可平添六十万元,作用巨大。”
“六十万这个数字是你们估算来的吗?准确吗?”王炎突然插言问道。
“这个,基本准确,是我们根据烟酒消费税逆推估算出来的,大体差不太多。”这时黄汉华也出声了:“而且,考虑到目前的烟酒消费税部分是定额收入,各县瞒报漏报的商家肯定也不少,因此我们也做了合理的推算,最后得出了六十万元的数字,我认为是可信的。”
“小黄你我是信任的,你说可信,那大概就是可信的。”王炎从兜里抽出了根卷烟,拿火柴点后,微笑着说道:“继续往下讲吧,我听着呢。”
“此次税改拟征的第二大税名曰统税,暂定对木材、面粉、棉布、食盐四类商品征收。此四种统税,就其性质而言,均为大宗物品之出厂税,其课取手续,系就产地征收,一税之后,任其通行全国,不再重征,以其合一物一税之原则。”眼镜男说道:“其中,面粉统一特别税之征课范围为凡国内所产机制或由国外运入之面粉含有盈利性质者,均征收面粉统税,非机制面粉则不予征收;面粉统税之税率按5%计征,以桶为课税单位,如本国机制面粉运销国外者,则于出口时每桶退还统一特别税2.5%;本国机制面粉于包装出厂时就地征收,国外输入之面粉,则在海关代收。此项税收,总署预计可达百万元之数,盖因面粉乃民食所资,贫富所必需也,故税金巨多。”
“木材、棉布、食盐三种统税之征收类似面粉统税。其中,棉布统税按品质(棉纱支数)分为两大类,甲类税率6%、乙类税率4%,于产地工厂就地征收,以匹为课征单位,出口时照例退还一半税金;食盐同样以桶为单位征收,税率5%,出口时退还一半税金;木材税率按品质分甲乙丙三等,税率分别订为5%、4%及3%,出口时照例退还一半税金。这三类商品,总署预计可征得约八十余万元,加面粉统税,故此次拟征收的统税总额应可突破180万元大关,收获可谓良多。”
“嗯,统税有180余万,烟酒税有60多万,加起来不少了,可以干很多事情了哇。那么这遗产税呢,怎么说?这可也是重头戏了啊!”王炎问道。
说实话,站在他的立场,是不太喜欢遗产税这种东东的,盖因这是在从他身刮皮,难以忍受。不过,这次税务总署提出的所谓遗产税,和他想象中的遗产税大不相同,甚至说起来殊为可笑,因此他也就勉强同意了,且料想通过应该不会有太大阻力。
“古罗马时,即有遗产税,即课遗产价值之5%,作为战士之养老金。中世纪欧陆诸国,领主继承人欲继承爵位和产业,需向级领主缴纳金钱;领民死时,其继承人同样需向领主缴纳实物或金钱,此即谓中古封建时代之遗产税是也。”眼镜男又介绍起了此番新增的第三种税,只听他说道:“吾国史概无遗产税征收之普遍状况,故此番拟订条例时,参考中外,决定设立吾国之遗产税,区别于欧陆诸国。据总署1678年秋订立之《遗产税条例》四则规定,遗产税课征范围为无子女立嗣者,其嗣子女承受后者之财产时,应依该条例缴纳遗产税,以为承受财产确定权利之证明。至于税率,则规定凡承受数额逾二千元之遗产,应缴纳5%税率之遗产税;数额逾十万元者,应缴纳税金10%。此外,嗣父之债项及丧葬费用、嗣子女应需之教育费用,可先酌量扣除。条例最后规定,若承继人隐匿不报,所立继书、遗嘱、承继议约或分家书等,均无法律效力。若呈报不实,其隐匿之部分为无效。当然如果将遗产捐赠于公共事业者,自可免税。”
“嗯,这遗产税订得还算符合实际,考虑到了国情。”王炎评论道:“在我们国家,如果连亲生子女也要征收遗产税的话,大部分国民怕不是要跳脚,阻力甚大。只收嗣子女的税,民间看起来还算可以接受,只是这样一来,怕是收不到几个钱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