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殊临会来到这家烧烤店,纯属是偶然。
晚宴结束,几个圈内的人提议找个地方再聚一下,因舒芷钰也在其中,易殊临便婉拒了他们的邀请,跟阿兆出了宴会大厅。
回家途中阿兆说肚子饿了,问他要不要去吃点烧烤。易殊临原本胃疼吃不了烧烤,但想想阿兆一天下来陪着他东奔西跑的,实在是太辛苦了,便答应了。
到了烧烤店,阿兆过去打包,易殊临怕被人认出来,只好找个包厢待着。等了几分钟,他觉得有些无聊,打算到外面去透透气。
谁曾想他刚走到大厅,竟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宁待。
易殊临顿时停下了脚步。过了两秒,他趁她还没有注意,本能地往后退两步,站到了巨型盆栽的阴影里。
他抬手将眼前遮挡视线的发财树枝丫拂到一旁,透过小小缝隙,将视线落在了女孩儿的身上。
店里暖气很足,她上身只穿了件宽大的浅蓝T恤,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看起来十分清新恬静,坐在她对面的人的是《梦今朝》的另一个编剧,他下午时见过,应该是她非常要好的朋友。
她们两个人吃着烤串,喝着啤酒,笑着闹着,很是开心,可刚过了一会儿,他发现女孩儿的神色变得极为黯然,她放下手中的食物,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这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正想着,阿兆已经拎着打包盒走了过来,易殊临赶紧做了个手势,让阿兆到车里等他。而后他站在那里,静静地听女孩儿诉苦。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易殊临眉头微蹙。他默默凝视女孩儿片刻,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转身离开了那家烧烤店。
回到家已将近凌晨一点,易殊临刚坐下没到两秒,便听到门铃响起。他强撑起精神走过去打开门,然后连看都没看一眼便转身回去,扑倒在沙发上。
陈涛关好门进了客厅,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易殊临抬起眼皮看他,拧着眉倦意深重的说:“没怎么。”
阿兆从厨房拿了几罐啤酒过来,递给陈涛,而后捡起几根烤串,转向易殊临。
“谢谢阿兆。”陈涛接过去打开,仰头喝了一口。
易殊临则是摆摆手,拒绝道:“胃有点疼,你们吃吧。”
见易殊临有气无力地瘫在沙发上,陈涛不由皱眉:“刚才又喝酒了吧?”
易殊临将头转向沙发里侧,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陈涛叹口气,扭头问阿兆:“他吃过药了没?”
阿兆:“回来的路上吃了。”
陈涛看着易殊临,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道:“你啊你啊,让你去露个脸,你也用不着那么拼命地跟人家喝酒吧,老老实实说自己有胃病不行吗?”
正说着,陈涛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对阿兆“嘘”了一声,说:“娱乐周刊那边的电话。”
陈涛清了下嗓子,接起电话:“喂?什么?哪来的照片?没有的事,我们家演员刚从国外回来,过段时间又要进组,忙得很,哪有时间谈恋爱?……好的,我跟他确认一下再给您回复啊。”
陈涛挂掉电话,烦躁地抓了下本就不多的头发:“怎么回事,易殊临,你怎么会被人拍到跟舒芷钰在一起喝酒的照片?”
易殊临睁开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刚刚在晚宴上遇到,就打了个招呼。”
闻言,陈涛立马坐到沙发上,盯着易殊临问:“你跟舒芷钰不会旧情复燃了吧?”
易殊临瞥了他一眼,神色平静:“你想多了。”
陈涛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没过几秒,他又冷哼一声说:“今晚的pellet晚宴是私人宴会,保密程度极高,会场是不允许拍照的。我看这照片肯定就是舒芷钰那边的人拍的,你想想,她这几年一直没有什么热度,唯一能够被人记住的就是和你的那段感情。如今你风头正盛,她还不紧巴巴地凑过来好捆着你炒热度?我之前就跟你说了嘛,舒芷钰外表看着甜美,实际上城府可深了。你都已经在她那里栽过一次了,可别再栽第二次。”
一番叮嘱后,陈涛赶紧打电话找人处理照片。
易殊临靠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落地窗外上海最顶级的夜景,忽然感到有些疲惫。
一笔钱打出去,事情终于办妥了。
陈涛随手抓起烤串咬了一口,问道:“那《梦今朝》呢?你想好了没?到底要不要接啊?”
易殊临收回视线,随手拿过叠在一旁的《梦今朝》剧本,指腹慢慢地摩挲过封面上的“编剧:宁待”几个字,轻声道:“接,当然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