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文茵今日兴致不错,自斟自饮喝了很多酒,加之还有一些人过来给她敬酒,宴席进行到一半她就已经醉了。
脸泛起两抹红色,加眉间的花钿,越发衬托了她的媚态。
池文茵起身下了台阶,绕到了大殿后面,穿过纱帘,迈过门槛,独自出了大殿,只感觉外面一阵寒冷袭来。
京都的冬季树木光秃秃的,但是西京这里仍旧绿意盎然,可是温度却提醒着人们这是什么季节。
池文茵打了个哆嗦,沿着宫道走,她伸手触摸着青色的宫墙,笑着自言自语:“这换颜色了?父皇让你们换的?我还是喜欢原来的。”
跟在她后面的内侍看着她醉的都已经有些神思恍惚,前说道:“公主,奴才给您引路,这面走。”
听了这句话,池文茵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很多种声音。
“公主,殿下说陛下过几日生辰,让您好好准备寿礼。”
“公主,殿下在淑华殿备下了您最爱吃的东西,咱们快点回去,殿里暖和。”
池文茵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耳边都是那些年的小事情,可是也正是这些小事情,让她恍然发现,平淡的那些年是多么弥足珍贵。
池文茵嘴角勾着笑,跟着内侍一路走,就像是走在记忆的长廊里,一幕幕在眼前重现。
不知道走了过久,迈过了一个宫门,眼前豁然开朗,连绵的宫殿高大静默,棱角峥嵘,就像是没有尽头一般带着肃穆矗立在夜的漆黑中。
一阵风吹过,池文茵的意识回来了一些,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娇声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那个内侍回头,垂着头恭敬的回答:“奴婢先带公主去休息一下可好?”
池文茵喝了酒,有些晕晕乎乎的,此时去休息一下,也正是她想要的。
“那你带路吧。”池文茵嗯了一声,跟在了后面。
绕过一座宫殿,拐进了回廊,虽然眼前是一团墨黑,可是池文茵却听到了水声。
又沿着回廊走了一阵,才终于到了一处屋内,虽然外面有些冷,可是一进去,池文茵就感觉到了融融的暖意。
就着屋内微微的烛光,池文茵分辨出屋子左面有一排架子,架子摆放着一些器物,靠右面有通排的窗户,窗户旁边有一张长塌,榻靠着门的地方摆着一张案几,案几是个香炉。
那个内侍扶着池文茵到了榻,说道:“公主先在这里醒醒酒,奴才去给您拿些醒酒汤。”
池文茵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那个内侍看着池文茵闭了眼睛,小声唤了两句:“公主,公主?”却没有得到回应。
大殿,两个小内侍分别到了太子和二皇子身边,他们都附在两位皇子耳边耳语了几句。
太子安坐在其间并没有什么举动,而二皇子登时就起了身,朝着梁帝行了礼,得了梁帝准许就告退了。
过了一会,太子也借故离开了。
太子妃看着太子难得的有些跳脱的脚步,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
池文茵在那里睡着,因为喝了酒,身燥热难耐,只觉着口干舌燥,她睁开眼睛,发现周遭环境十分陌生。
她趁着外面的月色看了半天,也没有在案几看到有茶盏。
“来人,来人。”池文茵叫了两声,还是没有人来。她站起身,只感觉脚步虚浮,走了半步,就跌倒在地。
池文茵稳了稳心神,从地起来,等着站稳了,她迈着步子朝着门口走。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池文茵蹙眉,还在疑惑,就听到下门栓的声音。
门一下子被打开,门口赫然站着一个人,看不清楚相貌,只能从轮廓判断是个壮实的男人。
“是谁?”池文茵一下子警惕起来了。
门哐当一下子又被关了,外面大片的光亮被隔绝了起来。门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池文茵一惊,这人想干什么?
她挪到了架子旁,随手摸了一个瓷瓶拿着。
“虽然你被封为公主,可是你现在仍旧有自己的选择。”
是太子刘裕隆的声音。
池文茵喝了酒的脑子虽然转的不怎么快,可是她本能的想要逃开。
但是她却镇定了精神,保持着平稳的语调,“什么意思?”
“你可以入太子府,将来等着我荣登大宝,我一定封你做皇后,你的德行才是一个皇后应该有的样子。”刘裕隆慢慢朝着池文茵靠近。
“我不明白?”池文茵小步朝着后面退。
“不明白吗?那我说的简单一点,我想要你做我的女人,想要你们文家成为我的助力,明白了吗?”刘裕隆说着,已经把池文茵逼到了墙角。
清冷的月色从窗户外透了进来,池文茵顺着墙小步挪到了窗户旁边。
窗户外是水流的声音,无路可逃。
这一丝慌乱让她清醒了一些,池文茵咽口水,润了润自己的喉咙,说道:“我觉着对不起太子妃姐姐。”
“别和我说她,本来娶她就是为了他们家的势力,可是我让沈德富去做什么,他都要推三阻四。”刘裕隆在那面唾了一口。
“你就不怕我告诉陛下?”池文茵让自己的语气带着愤怒。
“告诉?怎么告诉?我可以说是你勾引我在先。”刘裕隆笑的猥琐。
“你……”池文茵倒是没有想到,那日见到的他不过是一层伪装,去了皮,里面都是腌臜。
“你要是成了我的人,我看你怎么去和亲?生米煮成熟饭,你只能有苦水自己吞,难道还有女人会说往外说?”刘裕隆嘴里说着,已经距离池文茵越来越近。
“我父亲和祖母也不会放过你的。”池文茵此时突然觉着要是有个家人也是好的。
“他们能奈我何?到时候还不是哑巴吃黄连,乖乖听我的?我相信他们到时候也会。”刘裕隆的口气让池文茵心里一颤,“而且,我觉着你挺合眼缘。”
池文茵听到这里,怒的将手里的瓷瓶扔了过去,可是今晚有些不胜酒力,这一扔也没有什么杀伤力,被刘裕隆轻巧的躲了过去。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了起来。
刘裕隆面对池文茵的反抗,也是怒了,抬起手臂扑了过来,池文茵蹲下躲了过去,她跑到了柜子旁边,拿起一个砚台继续扔。
哐当一声,砚台没有碎,石板的地裂开了一道口子。
“你别过来,我可是会杀人的。”池文茵大叫。
“一般会叫的猫才招人疼。”刘裕隆的语气带着暧昧让池文茵不寒而栗。
池文茵闪躲了几次,这让刘裕隆的眸色泛起了原来没有的光,是那种待要宰杀羔羊的凶光。
刘裕隆一拳朝着池文茵的面门而来,池文茵身体朝着左面一侧,拳风擦耳而过,堪堪躲了过去。
刘裕隆这一击不中,回身用肩膀撞了过去,池文茵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却不想刘裕隆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池文茵脸一红,恼羞的啐了他一口,然后抬起脚就朝着太子命门踢去,却不想被躲了过去。
此时光线昏暗,池文茵拿出了银针去扎,可是却扎不准位置,一下一下落空。
刘裕隆不知道自己手背,胳膊被什么东西扎了,更加气急,抬起手就朝着池文茵的后颈劈去。
两人近身缠斗,池文茵挣脱不开,眼看这一下就要落在了自己身。
却不想看到了太子在自己眼前倒了下去,池文茵屏息,就看到太子身后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