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离开妖界时,是白丝桐来送他们,白风此次重伤,需要闭关百年,所以她不日就要继承妖王之位,之后的路他们再难同行。
白丝桐带着他们穿过结界,转身拉着玉离心的手道:“玉姐姐,父王让我替他谢谢你。”
见现在的白丝桐稳重自持,玉离心轻笑道:“你回去吧,不用送了,有什么难题可传讯于我。”
“嗯!”
玉离心拉着玉卿才往前走了几步,背上就被抽了一鞭子,血在刹那间从她的背上渗出来。而她像没有感受到一样,踉跄一下又继续往前走,慕锦瑟惊恐万分地上前扶着她。
唐颂埙和叶晚笙、萧潇三人,全部都回头不解地看着白丝桐,拔剑戒备。
在妖界的事一码归一码,对于白风死掉的一些亲信,玉离心心里一直有愧,受了这一鞭,心里反而舒坦了许多,她没有回头,只道:“死傲娇,我们走吧,一点小伤不碍事。”
见玉离心丝毫不计较,唐颂埙和叶晚笙猜不透她心中所想,怕又惹她生气,于是收起剑追了上去。
白丝桐看见唐颂埙刚刚皱起的眉头,还有玉离心抽唐颂埙的那一巴掌留下的痕迹,心疼开始泛滥,但更让她觉得心中刺痛的是被王叔挟持的那几天,他的一个幕僚给她看到的那个预知梦。
梦境中,唐颂埙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穿着裁剪合体的婚服,更显气宇轩昂,但红装十里,兴高采烈娶的是她玉离心,而自己则被囚于笼中,狼狈不堪地目送唐颂埙去迎娶别人。
她扒着笼子,透过空隙,声声泣血求他回头看一眼,但锣鼓唢呐一声盖过一声,迎亲队伍渐渐远去,只留她绝望而无助地跪坐于地,听着铺天盖地的谴责与谩骂。
为什么她会这么相信这个梦境,因为这个幕僚让她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与现实中发生过的并无不同,也预知到这次内乱的的结果,真实到让她不得不信。
白丝桐盯着玉离心的背影,越看越气极,玉离心明明说过的,她不喜欢唐颂埙的,为什么还要嫁给他?而他明明答应过父王会照顾自己一辈子,到最后又为何娶了别人?!
长鞭在她手中化为利剑,下一刻,这把利剑已经刺穿了玉离心的左肩。
玉离心堪堪停下了脚步,低下头茫然地看着心口上方不远处流着鲜血的剑尖,吃痛皱眉,心想:“我都已经快忘记利剑穿身是这种感觉了。”
自从发现自己能控制别人的兵器开始,这么多年过去,遇上的对手再强大,她也能勉强全身而退,很少有人能刺到她,更别说刺穿了。
看到玉离心被鲜血染红的白衣,玉卿立刻想到阿红,害怕得大哭起来,这哭声惊醒了还深陷震撼中的几个人。
叶晚笙连忙上前和慕锦瑟一左一右搀扶着玉离心,只见她衣服上月白色的玉兰花都被侵染成了血色,他的眼中也浮现出诡异的红色,幸亏玉离心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才让他慢慢清醒。
唐颂埙怒发冲冠,所有人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看到他掐住白丝桐的脖颈,白牙森森地质问:“白丝桐!你到底在干什么?!”
白丝桐的身体一动不动,任唐颂埙死死掐住自己,边咳边笑,边笑边哭:“唐……哥哥,咳,你答应过父王……照、照顾我……你现在咳咳……要、要杀了我吗?哈哈哈……”
因为已经出了妖界,所有人的法力都开始慢慢地恢复,玉离心推开慕锦瑟和叶晚笙,抬手把剑给打出体外,慢慢地转过身去道:“二师兄,放下她!”
见唐颂埙还没有放开她,玉离心上前几步,用力扯开他,直面白丝桐,把将到嘴边的血又给重新吞下去:“我不知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但关于你妖界这件事我已经答应了你父王保守秘密,其中原因日后你会自己想清楚的,咳咳,但我的确间接地伤了你父王的部分亲信,这一鞭一剑就当我还你妖界的了……”
望着白丝桐泪流满面的模样,玉离心忍不住腹诽:“我这个在这件事里最无辜、最惨的背锅侠都没有哭,你这个最大受益者有什么好哭的。”
“那个谁,啊对,叶晚笙,”玉离心叫跟上来的人,“你帮我在乾坤袋里找找我的斗篷,好冷啊。”说完,她一个倒栽葱往后倒去,幸亏叶晚笙及时接住了她。
一时间,什么小笛,什么姐姐,什么玉离心的呼声四起,独留耳中是一阵叹息和她自己的懊恼——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再次醒来是七天后,玉卿小小的身躯趴在她身旁,睡得正香,摸着他瘦了许多的小脸,可把玉离心心疼坏了。
慕锦瑟走进来看到玉离心醒了,连忙过来扶起她,小声问:“小笛,你感觉好些了吗?”
“嗯,有慕姐姐在,我能不好吗?”玉离心扫视一遍屋子问道,“慕姐姐我们这是在哪啊?”
“这里是汉平城,等你好一些了我们就可以出去走走。”
“嗯,慕姐姐,你们在妖界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一个个都变成这个样子?”玉离心偷瞄着也瘦了不少的慕锦瑟,小声道,“慕姐姐对不起,那天我不该朝你们发脾气的。”
“小笛,都过去了,况且你也没错,身为族长你有你的立场和责任,那时是的确是我们太过冲动,没有探探情况就贸然前往,给你帮了倒忙。只是,你不该打二师兄,几个人中他最担心你。”
玉离心点了点头,虽然那时候她被魔气侵扰,但毕竟都是她害唐颂埙丢了脸面,不道歉怎么说得过去,所以不但要道歉,还要非常诚恳的道歉。
慕锦瑟给她递过药来:“还有啊,这次你可得好好谢谢晚笙,七天前你晕倒在雪地里,我带的药又都用完了,所以为了救你,一直是他背着你直至寻到医馆。”
“好好好,是是,我定会当牛做马的报答他。”玉离心继续问,“那,桐桐怎么样了,二师兄没怎么她吧?”
“没有,你晕死过去,掐人中也无济于事,慌乱中也顾不上她了。”慕锦瑟少有生气的时候,但这一次她真是忍无可忍,现在一点也不想提及,但玉离心问了,她又不习惯不答,只得暗自生着闷气。
玉离心看着面前尽心竭力照顾自己的慕锦瑟,不免担忧地想,我会应了这名字,会像那个老乞丐说的众叛亲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