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光从外面的窗台洒进来,照射在身上,曾恪在暖洋洋中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
周围的环境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家中,脑子有些迷迷糊糊的,头也很疼,这才想起,昨晚自己和邵佳一在张哥的中餐馆里喝过头了。
“应该是在张哥的家中吧。”
这么想着,曾恪起身举目四望,看见角落的时候,发现邵佳一和张哥两人正睡在床上,相互抱着,这画面让曾恪恶寒不已,只听说酒后乱“性”的,没听说过俩大男人抱一起乱啥的。
心里倒很是庆幸,自个儿是还好好的睡在床上,没跟这俩老男人滚一堆去。
也没有还在沉睡的两人,曾恪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外露的阳台,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金色的阳光温暖的扑洒地面,曾恪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这是一座两幢楼的哥特式小洋房,视线很好,曾恪站在阳台上,能够看到远处的街道和市中心的建筑,而近处的楼下,是一个小院,一个娇俏的身影正在院子里蹦来蹦去,呼喝声不断。
“这……这是……咏春?”
曾恪当下就震惊了,他看见大壮正在院子里练习着全椒,对着一个木头桩子打来打去,就跟杀父仇人一样,打得木头“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顿时就想起在国内流传甚广,很多电影都有演到的一套拳术。对这方面,曾恪也没什么眼光,只是下意识的就觉得像是电视里的拳架子。
“大壮从小就喜欢锻炼身体。”
身后有声音传来,曾恪转过头,见到是一个面容姣好,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手中还端着一个茶杯,再往内屋看看,邵佳一和张哥虽然还睡在地上,但身上却是披上了薄毯。
不用问,这位妇人就是张哥的妻子,大壮的母亲。
曾恪看看妇人,又看看楼下的大壮,总算是明白老张那个长相不咋的的大老粗为何会生出这样漂亮秀气的女儿了,敢情是母亲的基因强大。也幸好随母亲,要是随了老张,再一副大大咧咧女汉子的性子,估计这女孩儿这辈子就完了。
“嫂子。”
曾恪笑着打招呼,妇人将茶杯递给了曾恪,笑着道,“我也姓张,你叫我张姐就好。昨晚上你们几个都在店里睡着了,还好有大壮,她把你们给……”张姐想了一下,终于是找到了形容词,“扛了回来。”
这个“扛”字用得很是精妙,曾恪当下又是一阵目瞪口呆,比划了一个扛的手势,咂舌道:“扛了回来?她一个人?只跑了一趟?”
“……”
张姐尴尬笑了一声,倒是对曾恪的惊讶也没太在意,估计是早就习以为常了,没办法,摊上这样一个“大力水手”似的女儿,她不习惯也得习惯。
不过还是解释道:“大壮刚出生的时候身子骨很瘦弱,后来也是体弱多病,我们都害怕她活不长久……后来有个算命的瞎子给出了个主意,所以……大壮她就跟着瞎子学了几手拳脚,身子骨倒是健康了不少……我也希望女孩家家文静一点,不过啊,大壮能够健健康康的,这点最重要,所以也由得她去了。”
曾恪倒是知道,在中国,乡下有些地方喜欢给自家孩子取一些小名贱名,认为这样好养活,大壮从小身子骨不好,学几手拳脚,锻炼身体,算是在情理之中。
“那瞎子还真是一个高人啊。哈哈!”
曾恪理解的点了点头,打了个哈哈,张姐“噗嗤”一声笑了,摆手道,“哪里是什么高人,那瞎子后来被抓进警察局了,据说是被人举报行骗……”
“……”
曾恪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张姐说道:“虽然是假的,是花拳绣腿,但多运动,总归是对身体好,这倒是要感谢那个老骗子了。”
说着,张姐准备下楼去了:“早饭已经做好了,小曾,休息一下,先下来吃饭吧。”
曾恪点点头,将手中的清茶一饮而尽,准备离开前的回头一瞥,却是眼睛瞪得比龙眼还大。
楼下,忽然一声“卡嚓”的声响传来。
曾恪看得分明,正对着木头桩子拳打脚踢的大壮,一个手刀,竟然是将木桩“手臂”给劈断了。
“卧槽,这要是花拳绣腿,那这世上就没什么真功夫了!”
曾恪回想了一下,除了昨天和老张喝酒,貌似也没得罪过大壮的地方,那战斗力看起来比珍妮弗还凶猛的女汉子,应该不会找自己麻烦吧?
“那个,张姐……等等,我还是和你一起下去好了,唔,我觉得呆在你身边比较有安全感。”
……
这顿早餐,曾恪吃得是提心吊胆的。
大壮就坐在他的对面,托着下巴看着他,也不说话,曾恪被吓得连面包都多吃了两口。
好在最终老张和邵佳一两人拯救了他,早饭快吃完的时候,老张和邵佳一终于是摇晃着脑袋下来了,看两人迷迷糊糊的模样,显然酒还没清醒呢。
“抱歉啊,曾哥,昨晚儿喝断片儿了,我都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不过你在我家中,想来没什么大问题,应该是大壮把我们弄回来的吧?有女儿在,就是安心,不管在哪,总能给我弄回家的。”
老张笑呵呵的打招呼,在桌边坐了下来,指着盘子里的吐司面包说道:“不再多吃点?”
“不了,抱了饱了。”
曾恪连连摆手,用余光瞄了一眼大壮,发现小姑娘似乎转移了目标,这会儿直勾勾的盯着邵佳一去了。
邵佳一有些受不住,转过头不去看,对着曾恪说道:“不好意思,曾恪,本来昨天是想让你去我家的,结果……不过老张家也是一样。今天你就要回去是吧,行,吃了早餐,我就开车送你。”
老张一听顿时就不干了:“诶诶诶,多呆会啊,我让你嫂子去买点菜,中午我再做几个拿手好菜,咱哥几个再喝两杯。这次真的只是两杯!”
曾恪和邵佳一:“……”
我们要是再信你这个老酒虫,我们就是傻!
大壮气鼓鼓望来的时候,张姐也没好气的拍了自家丈夫一下:“你这老东西就别祸祸人家佳一和小曾,别人运动员是靠身体吃饭的,你自己不顾惜身体,还想让别人跟着你一起疯啊!”
不过还是转了话锋:“中午就留在家里吃吧,下午的时候,我让老张送你们,刚醒没多久,酒气儿都还没散呢!”
女主人都发话了,曾恪和邵佳一只得点头应允下来。反正比赛刚过,今天是休假日,倒也不用那么急着赶回去。
老张笑着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不喝酒就不喝吧,多吃菜也行。那个,曾哥,下午我让大壮送你,放心,她开车的技术比我还好呢!”
“大壮,中午吃了饭,送你曾叔叔回去!”
“使不得,使不得,叫曾恪,曾哥都行,叔叔可就说不过去了……”
曾恪感觉到一股充满杀气的眼神萦绕在自己的身上,连连摆手,老张却还在那说,“哪里说不过去?我叫你曾哥,那咱们就是平辈论交,咱哥俩儿谁跟谁啊,我女儿就是你女儿,叫你叔叔可不应该的嘛!大壮,还不叫人!”
老哥,你特么这也太热情太豪爽了吧?你倒是说得开心了,但你就没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吗?
“曾……叔叔!”
大壮看遥遥看着曾恪,笑颜如花,只是从牙齿缝里憋出来的几个字,听在曾恪的耳,却有些不寒而栗。
“哈,大……大侄女,好……你好啊!”
曾恪笑得比哭还难看!
……
老张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也看得出来在家里是挺有威严的,所以,在午饭过后,哪怕曾恪连番推辞,但最后,还是在老张和邵佳一热情的推搡下,坐上了大壮的小车。
“放心吧,曾哥,大壮会把你安安全全的送到目的地的。我家这姑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有一手不错的防身术,等闲两三个大汉近不了身,你的安全绝对有保障!”
老张在车外拍拍曾恪的肩膀,又对女儿挥手道,“大壮,你曾叔叔路上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你曾叔可是咱们中国球迷的宝贝,可不能出了差错!”
“好的,我会照顾好……曾叔叔!”
大壮看着曾恪笑着点头,目光温和柔软。
曾恪却是猛然一个激灵,都快被老张的热情给“感动”哭了。
“其实不用麻烦大侄女的,要不……我还是自己坐车回去吧!”
“哪那么麻烦,自家有车!”老张挥挥手告别,“好了,我也不留你了,别耽搁了你归队的时间,曾哥,加油哦,有时间的话,我们一大家子就回来霍芬海姆看你比赛,给你加油打气!”
邵佳一也是连连挥手:“曾恪,一路走好!”
曾恪:“……”
妈蛋,还一路走好,我怎么听着就那么不对味呢?
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汽车已经发动。
看着身后的人影越来越淡,曾恪忽然有种一去就回不来的感觉,小心翼翼的看向正在开车的大壮,张了张嘴,还是不敢搭腔,眼睛一闭,直接装睡了。
而此前笑盈盈的大壮,同样美誉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似专心致志的把控着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