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郑文没有看见任何黄巾兵或是官兵的身影,晚上休息时隐约还能听见几声悠长的狼嚎,这让郑文在睡觉时都不得不打起几分警惕。
时间已近深秋,一床夏被在现在显得格外单薄。郑文眼瞅着没有机会再去摸尸,再继续待下去也只是徒增消耗,郑文决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离开这里。
站起身准备回山洞休息,一轮圆月却突然闯入郑文眼中。
算算时间,如果没有穿越过来的话现在应该正在和父母一起吃着月饼欢庆中秋,可现在却只能一个人在荒郊野岭提心吊胆的苟活,也不知道父母现在怎么样了。
二十多天独自生活的孤独一并袭来,让郑文忍不住再次开始了对老天爷的咒骂,也更坚定了郑文离开这里的想法。
第二天,郑文起了个大早,整理了一下物资:几袋干粮,一堆醋布,八个水囊,一叠麻布以及几盘绳索,这就是郑文穿越至此二十余天的全部收获。
几袋干粮约有四十多斤,节省一点够吃上两个月了;八个灌满净水的水囊,一个就有两斤多重,加上穿越来时自带的那个水壶又是二十多斤的负担;铜钱约有两贯铜钱,郑文用绳子穿好,又重新装回了袋子里,铜钱重近三十斤;再算上铁甲和短剑,加在一起足足有一百二十余斤。
郑文把所有东西全部绑好背在身上,试着走了几步,饶是郑文平时经常锻炼也感觉有些吃不消。真要这样背着这些东西赶路,郑文感觉一天下来能赶个十里路都要累的吐血。
郑文灵机一动跑去截了一些粗细均匀的树枝,用短剑在每根树枝上下两端各开了一个洞。把树枝横向排成一排,用绳子穿过洞隙绑紧,又纵向加了几根树枝固定,做了一个简易的单层木排。
郑文把干粮,水囊,饭盒,装铜钱的袋子等等都绑在上面,用绳子拖着木排走,一试果然轻松了许多。郑文重新穿好铁甲,一手握着短剑,一手拖着木排,步伐坚定地出发了。(绳子是用尸体上的衣服割成条搓的)
山路并不好走,更何况郑文还穿着厚重的铁甲,拖着近百斤的木排。
郑文时刻注意着地形,遇到落差大的地方,就先自己下去,然后托着木排下去,防止木排被墩散架掉。几经周折,直到下了山,来到平地才轻松了许多。
还没到傍晚,郑文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处村落。郑文情不自禁得加快脚步。人本就是群居动物。更何况独自生活了一个月的郑文,更是迫切的想要融入群体,想要与人交谈。
郑文兴冲冲的走进村子,却发现村中房屋的大门要么洞开,要么虚掩着。
村子不大,郑文很快确认了这是一座空村。接下来几天,郑文遇到的五六座村子同样如此。
这些村子里的人许是逃难去了,又或被黄巾裹挟一空,再或者因为别的原因,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园,也让郑文经历了一次次的希望又失望。
郑文白天赶路,晚上躺在木排上睡觉。
一路上见到许多尸体:老人,男人,女人,孩子。或是腐烂发臭,站在百米外都能清楚的闻到;或是被某种动物啃食的残缺不堪……
郑文不想也不敢细看,但这些场景却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郑文的内心,这该死的乱世。
直到几天后,一个较大的村落,郑文终于遇到了穿越以来除了黄巾兵和官兵之外的第一个活人。
一个晕在村中井边的小乞丐,大概八九岁的样子,破破烂烂的衣服勉强遮住脏兮兮的身体,瘦的皮包骨头,肚子却高高鼓起,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着他还活着。
郑文送开手中的木排,蹲在小乞丐旁边喊了几声,没有反应;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没有反应;郑文凑过去用力的按压他的人中。
几秒后小乞丐悠悠转醒,一睁开眼看到郑文,小乞丐满脸惊恐,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直到退出几十步远后,才躲在角落偷偷打量着郑文。
郑文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形象:一身迷彩经过二十多天的摸尸生活沾上了不少血迹,虽然郑文比较注意卫生经常在溪水中洗涤衣服,但血迹还是很难洗净。加上这几天赶路没顾得上清洗显得更加脏乱。迷彩的帽子上还套着顶头盔。
之前为了耍帅留的鲻鱼头特意染成了蓝灰色,但一个月来郑文也没有打理,乱遭遭的搭在耳朵和脖子上。身上还套着铁甲,右手握着一柄短剑,再搭配上一双迷彩军训靴。如果换成自己,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这样打扮的人估计也吓得够呛。
郑文把短剑放到木排上,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对小乞丐说到:“小朋友过来,哥哥不会伤害你的,你饿了没有?哥哥这里有吃的,过来吃一点吧!”
小乞丐没有反应,依旧在几十步外打量着他,郑文又尝试着邀请了小乞丐几次,见他一直不愿过来就去四周收集了一些干柴,用打火机点燃几条布条用来引火,很快把火升了起来。
郑文看了看手中当初两块钱买来的打火机还剩了大半的燃料,不由得心想:“以前一个打火机用上一两个月就没气了,现在一个月下来连里面十分之一的燃料也没用完,等之后到了城里找个商会还能当做奇珍异宝卖掉。不说换个上万贯,但千百贯想来还是绰绰有余,也就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这生意想想还真是一本万利,可惜只带了这一个,也没机会再回去了。”
“等换了钱,就找个安全的地方买处院子,娶上三五个媳妇。”
“现在应该还只是三国初期,若是运气好碰见几个之后会在这个时代兴风作浪翻云覆雨,但现在还没起势的大佬抱个大腿,说不得还能混上个官爵从此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停下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郑文从木排上拿过饭盒,从粮袋舀了半盒干粮,取过水壶里往饭盒里加了半盒水,又撕下一小块醋布放进去,回到火堆旁,把饭盒架在火上熬了一盒稠粥。
没错还是稠粥,方便顶饿,更关键的是也没有别的了。
郑文也试过在路边山上找些野菜什么的,但不确定有没有毒,为了小命着想只能放弃;至于打猎,一来没有工具,二来想起那些动物最近很多都是以死人肉为食,在还不缺粮食的情况下。郑文对它们实在提不起胃口。
粥熬好了,郑文吃到一半,发现小乞丐扛不住食物的香味偷偷凑了过来,双眼直勾勾看着他手中的饭盒。
郑文把饭盒中剩下的粥递给了小乞丐,小乞丐接过饭盒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剩下的半盒粥,把饭盒递还给了郑文,小声的说了句什么,郑文没听清,便问了句:“小朋友你刚才说什么?”
小乞丐同样没听懂郑文的话,小声问了句:“#&~&*%‖?”
郑文脸上完美重现了一套黑人问号表情包。
小乞丐似乎感觉郑文没有听懂,就特意放慢了速度重新说了一遍“#&~&说%吗?”
郑文勉强听懂了几个字,但完全搞不懂小乞丐想表达什么。
于是郑文发现他可能遇到了穿越以来第一个障碍:语音不通!
郑文试着用手语表达自己的想法,但就郑文并不丰富的察言观色的经验来看,小乞丐迷茫的表情,已经宣判了此路不通。
郑文又尝试用肢体语言来和小乞丐沟通,小乞丐被郑文的奇怪举动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郑文。毫无疑问,这又是一条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