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这是你爹的头(1 / 1)催更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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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老唐坟前,大美人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眼泪簌簌就下来了。

陆离拿起宣花斧,二话不说,呼哧呼哧几下就把松软坟头给掘了个大洞。

陈钊傻眼了,自己这兄弟不会给老唐附身了吧,几十斤的大斧子拿手里跟铲子似的。

唐大美人直直从地上弹起,沙包大的拳头举过头顶。

“掘我爹坟,你想下去陪他吗?”

陆离往里一指说,这可陪不了,你爹他不在这儿。

唐大美人伸头一看,可不咋滴,棺材盖咧着缝,子孙钉都折了。

“我爹不会诈尸了吧?”

陆离蹲下身子,随口说道:“不是诈尸,我说是被人给变成猪了,你信吗?”

死了没几天的亲爹没了,唐大美人心里也慌。

她和陈钊两人的心眼都紧紧巴巴的,大眼瞪小眼齐齐盯着陆离,全指望他给拿主意。

陆离一拍大腿,得嘞,陈钊你去通知那几个坟头的家属,我和大美人去一趟张记生肉铺。

腿脚快点,兴许还能见老唐一面。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咱们单独说说陆离和唐大美人这边。

俩人一路风驰电掣,来到张记肉铺。

正值早午时分,不少人在铺子前选肉,陆离看着案桌上的肉块,胃里直泛酸水。

报官吧,说不定张三已经连夜把尸体全变成猪了,无凭无据,硬闯吧,还会被倒打一耙,落一个私闯民宅的罪名。

凡事讲究个证据。

这边陆离正想着对策,那边唐大美人莫名其妙地眼泪直流。

她指着桌案上的一个猪头,告诉陆离,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就想哭,真是奇了怪了。

陆离一看,心中明了。

“大美人,我记得老唐少了一颗门牙吧。”

大美人点点头,可不,有一次喝多了直接撞门上,把左边那颗门牙给磕没了。

陆离来到摊子前,掰开猪嘴一看。

嚯!左边门牙是个缺儿。

陆离拿手一比划:“伙计,这猪头,给小爷我包起来。”

伙计眉开眼笑,伺候祖宗一样,手脚一阵忙乎。

大美人看着猪头觉得眼熟,心尖上给人捅了一刀似的,捂着胸口疼得厉害。

走半道儿,实在憋不住了,问道:

“这猪头是?”

陆离狠狠心,把话说透了:

“你爹的头。”

……

坟地里,父老乡亲一个个全傻眼了,都是平常百姓人家,没什么值钱的陪葬物件,盗尸这是拥护啥?

总不能就好这一口,图一乐吧。

事不小,有人报了官。

这不,邢捕头带着满身酒气,领着几个衙役来了。

邢捕头摇摇晃晃,站在坟边上伸长脖子往里瞅,乡亲们都捏把汗,真怕他一头扎进去,瞎了人家祖坟风水。

尸体本身不值钱,但没个态度肯定不行,家属一个个都红着眼要吃人一样,看得邢捕头心烦。

挖坟掘墓,在大虞是死罪,用不着秋后问斩,直接斩立决。

除了天大的死仇,一般人可干不出这缺德事来。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讲究个祸不及先人后辈,下手都留上一线。

“这事立案,打明天起,衙门里全部的捕快、街吏统统归位,都给本捕头忙乎起来!”

邢捕头咋咋呼呼,一脸的愤慨神色,实际上心里一点眉目都没有,尸体现在早不知运到哪去了,就是找,也总得有个线索吧。

等这帮子刁民熬上一段时日,过了这上头劲儿,死了心,往空棺材里扔上个牌位,做个衣冠冢就完事了。

……

宁安县这屁大点的地界出了盗尸案这么个事,自然而然就吹到了张大户的耳朵里。

张大户面色阴沉,跟自家祖坟被挖了一样。

晚上出去溜弯,走到哪都是谈论这盗尸案的。

说得可难听了:

“挨千刀的,掘人家的坟,就该活活剐了。”

“按说我,该搭个架子,整一铁钩,裤子一扒,勾住大肠头,两个大老爷们这么往外慢慢扯,大小肠都给他拉出来……”

“你们说得不靠谱,这损阴德的就该断子绝孙,看吧,天理昭招跑不了。”

“依我说,就得请陈老爷子出山,听说他老人家的手艺好,可以砍半拉留半拉,吊着气活一个时辰再闭眼。”

……

街坊邻居这么胡扯着,看到张大户走来,起身笑脸相迎。

张大户到底是生意人,这时候还不忘做客户回访:

“大家伙儿,我那铺子的肉吃着咋样?”

邻居们一个个伸着大拇指:“好吃的紧,肥而不腻,筋道有嚼头,口齿留香还顶饿,吃了你家的肉,再也吃不下其他家的了。”

“那就好,那就好,记得常来啊,各位忙着,张某回了。”

呼,张大户心里痛快多了……

回到后院,房门一关,张大户瞪着大红眼,呲呲啦啦一阵变,大猪头就这么亮出来了。

赶紧从屏风后的木盘里拿出一只胳膊嚼了两口,这才不至于整个变成猪。

一只胳膊下肚,张大户恢复人样,他咧嘴一笑:

“崔管家,去订一副上好棺材送给咱们小兄弟,另外叫马瘸子回来,人猪买卖先放放,咱们陪小兄弟耍耍。”

空空荡荡的房间,也看不见个人影,却听见有人说话。

“收到。”

……

夜沉似水,铁匠铺。

一颗猪头放在中堂,前面是瓜果梨桃和三炷香,跟过年上贡似的。

唐大美人跪在堂下,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泪珠子砸身前火盆里头,叮当直响。

陆离也不会劝人,想来一句节哀顺变,又觉得这词前几天刚说过,眼前再说也不大合适,只好在一旁站着,时不时往火盆里添上一把纸钱,再给大美人递上水瓢,喂口水。

大美人其实长得不赖,就是皮肤黑了些,整天拎把铁锤围着灶膛转,自然也不懂什么叫千娇百媚、温柔似水,陆离也从没把她当过女的。

陆离和陈钊小时候就是俩贱皮子,来铁匠铺玩,偷偷往人家淬铁的水池子里撒尿,被大美人看见了,拎着铁锤一口气追到城隍庙,愣是当街把俩人裤子给扒了,撕吧稀碎。

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俩大小子加一块都打不过她自个儿,只能改变作战策略,在陆离的带领下,挖陷阱,下套子,反正损招没少用,好歹争回几分“福禄街双煞”的江湖颜面。

打着闹着,仨孩子就这么一茬长起来了。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同辈人,再加上如今都成了无父无母的可怜娃,出了事不用吱声,自然而然伸把手。

铁匠铺有人敲门,是陈钊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

陈老爷子大步流星来到堂屋,手上龙头拐棍重重一落,扎土里一寸。

“这造了孽的!老子当年就是少砍你们脑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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