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表面看上去一本正经,实际上却是腹黑的很。
在这一点上,谢明依和苏衍都是这其中的顶级行家。
谢明依深知这玩笑不能开的太过分了,便也和徐芝兰挑明了说,
“徐老,眼下你我二人有意为他们的事情操心,可重要的却是这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您也不想星颐的后半生都活在悔恨里吧,您说是也不是?”
谢明依的话全然在理,徐芝兰也是看过许多的人,自然明白这一点。
“唉,子墨说的有理,话说回来,老朽还真是挺喜欢凤丫头的性格。”
谢明依“……”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徐芝兰对凤绾的印象只有当日为了西洋人入长安城一事。
她记得,某人似乎被凤绾骗出来的,之后气的不说半死,也是不轻的,这怎么突然之间改观这么大?
没有得到谢明依的肯定,徐芝兰越想越觉得遗憾,倒不是说他们家在长安城里寻不到别家的贵女,而是他了解谢明依,自然是对其品性再放心不过的。
至于谢凤绾,他也在那日了解了个大概,相貌自然不用说了,谢家的子女皆是天赐的一副好皮囊,要不然当初谢明依也不会被平宁公主选为驸马。
而品性,他信的过谢明依,也信得过自己的阅历,谢家的兄妹二人都是不卑不亢,从不轻易欺人的性子。
忽然间徐芝兰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和谢明依说道,
“改日,改日啊一定要去我府上,这个感情嘛,都是培养出来的。”
其实暗藏的话是,我们家星颐这么优秀,两个人情投意合是迟早的事情。
谢明依知道徐芝兰在想什么,若是谢凤绾同徐星颐真能成好事,她倒也算是了却了心愿,遂不再托辞,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当下两人已经走到了宴厅的门口,守在厅门口的两个侍女见来人纷纷让了路,谢明依同徐芝兰进了宴厅也各自回了各自的位置。
“子墨方才是吃醉酒了?”
刚一走进,右边的刑筠便凑趣的问道。
谢明依看了一眼旁边若无其事的苏衍,坐到了席间,
“吃了两杯,有些微醉,出去走走。”
“如今可是散了酒气可?”刑筠关切道,倒是让谢明依有些猝不及防。
今天不正常的何止苏衍?
“已然散了七八分。”谢明依回答道。
似是意有所指,刑筠的眼神频频的看向谢明依的身后,一边道,
“散了就好,散了就好。”
说完刑筠便客客气气的转过身和旁边的大人交谈甚欢。
苏衍的心情很好,尤其是看到谢明依方才那个落荒而逃的样子,
“方才的行酒令是我帮你躲了过去,现下准备怎么谢我?”
一旁的苏衍神色如常,只是比往常多了几分喜悦和得意,谢明依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你不按常理出牌,我自也不必遵守规矩。
本着这个信念,接下来的谢明依便显得应对从容起来,
“多谢侯爷。”
“没了?”苏衍愣住,似是没想到这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谢明依竟有如此大的转变。
“子墨向来为官两袖清风,既拿不得金山银山赠予侯爷,而户部眼下更是无侯爷所需之处……”
苏衍打断了谢明依的话,“你怎么就知道户部眼下没有我需要的东西?”
谢明依眼眸微动,看着桌案上的酒樽,里面倒映着上方的水晶和烛火,
“是什么?”
“你。”
苏衍已然毫不避讳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思,而谢明依却是在听到这句话后骤然间心跳漏了一拍。
“侯爷的话,子墨不懂。”
苏衍转过身面向谢明依,眼眸中是无比的认真和坚定,
“我会让你懂的,我有信心,耐心和时间,就算是终此一生也要让你明白,我要的从来都不是权倾朝野,而是你谢明依的展颜一笑。”
这隐秘的交谈声音很小,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谢明依看着面前的苏衍,面对如此直接的表达,内心却是极其的平静,
“侯爷,谢明依和她的爱情都死在了五年前,侯爷的情,我当不起,更不想去探究是真还是假。”
“若是真的呢?”苏衍得心中骤然一痛,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谢明依淡笑道,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就算侯爷容得下我,苏家容不下我,皇帝容不下我,这天下容不下我。”
谢明依也很意外,自己竟然如此的平静,在这一切突然发生的时刻,她的处理方式竟是如此的果断决绝,
“侯爷的大恩子墨铭记在心,所能偿还的无外乎这一条性命,除此之外但恕子墨概不能全。”
大恩?一句行酒令便是大恩可吗?
不,谢明依说的是五年前苏衍的求情,和这五年里所做的一切。
谢明依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成长和变化,所以她从心底里感谢苏衍的所作所为,可这并不意味着自己要任由索取。
如此坦白的拒绝,果断又决绝,毫不留情,甚至不给人一丝的希望,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分隔的清清楚楚。
“谢明依,有的时候看的太清楚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苏衍笑着道,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的心里究竟有多疼,有多苦。
突然间,他有些嫉妒那个人,那个夺走了谢明依的青春和爱情的人。
谢明依道,“对我而言,活着更重要。”
“像行尸走肉一样么?”
谢明依辩驳道,“什么叫行尸走肉?或许在侯爷眼中是这样的,可对于谢明依而言,眼下的一切就是我生存的意义。”
是啊,她就是看的这样清楚,只要她想,她就能将身边的人看的明白透彻,而那些妄图愚弄她的人,终究只会自食恶果。
“所以,你我注定是敌人对吗?”仍保有一丝期待,即便他早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
得到的是谢明依毫不犹豫的一句,“是。”
苏衍望着谢明依的侧颜,眸光复杂,唯独将那悲伤藏在心底。
“谢明依,你一定要将对你好的人拒之千里之外吗?”苏衍依旧不死心的问。
“侯爷,我们早已经不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都明白的很,在这世上活着除了婚姻嫁娶,还有更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