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这事怎么能少了我。”让张政有点儿意外的是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是丁勇。
“我也参加。”丁勇带了头,原先他手下的那几个打手也下了决心。
屋内十人算上张政七个人表示要参加到起义之中,只剩下三个人蹲在墙角默不作声。
张政也不强求,将武器分发给丁勇等人,又将干粮分成七份。
“你们将武器藏好,先吃饱肚子,我们明天就行动。看好他们三个,不要让他们离开,也不允许他们向外传递信息。”张政吩咐参加起义的众人。
“您放心吧,他们敢坏我们的事,我先弄死他们。”丁勇顶着两只肿成熊猫一样的眼睛说道。
“我们不会害你们性命的,完事之后会让你们离开的。”张政安慰了那三个不想参与起义的戍卒几句,拿起自己应分得的那份干粮找了个陶罐用水泡上了一点儿,到现在张政终于可以安心吃点儿东西了。
张政他们这次去千里之外的渔阳戍守所协带的干粮被称为糗備,就是把麦、粟等蒸熟,然后晒干,这样天再热也不怕坏,吃的时候用水泡软了就可以吃了。
这样的干粮也仅仅是可以吃而已。如果用热水煮了会更好吃一点,可连天的大雨想弄点儿干柴也是很困难的,大家都吃了好几天的凉水泡干粮了。
即便这样的干粮如今也越来越少了,整个戍守的队伍已经到了断粮的边缘。丁勇等人愿意跟张政一起造反那一袋子的干粮起了很大作用。
“大哥,我们真的要动手杀人吗?”丁勇一点点的蹭到张政的身边,小声的问道。
“是不是非得杀人要看情况而定,由我们动手捉拿县尉是肯定的。”张政已在陈胜那里领了任务,这一点已无法更改。
“县尉啊,那可是朝廷的官。这么多人为什么让我们动手,我们去送死的可能性很大。”别看丁勇满脸胡子拉碴,外表粗犷,脑子一点儿也不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不在起义中立功,就不能弄到更多的粮食和武器,增强我们的力量,在今后的乱世之中要能够活下去,还需要自身强大。你们放心,到时我带头儿动手,一定能够成功。”张政知道曾经的历史上陈胜等人在这一步是很顺利的,所以他信心很充足。
丁勇等人看着张政信心满满的样子,心中安定了很多。
傍晚时分大雨难得的停了下来,泥泞的道路上不时有人走过,消息在不断的传送,陈胜派出的人深入到队伍的每什之中进行着造反的鼓动。对离乡背井的戍卒们来说这难免是一个难眠之夜。
半夜时分一阵诡异的声音在营地内响了起来,那声音时远时近,吸引了营地中戍卒的注意力。
有胆大的戍卒循着声音追了过去。一直追到营地旁边一座破败的神庙前才停了下来。很明显那声音就是从庙后传来的,不过众人也不敢再向前了。因为庙后一闪一闪的似乎有鬼火在跳动。
“是不是野兽的眼睛?”
“是不是狐狸在叫?”
“不是,我听倒象是人说话的声音。”
“确实象是人声,那声音好象在说:大楚兴,陈胜王。”
“陈胜王,岂不是说陈胜屯长将来要会称王,这是神仙给我们的启示啊。”
混在人群中陈胜的心腹一解释众人恍然大悟,受惊的人群顾不得满地的泥水爬在地上向神庙磕头。
没用多长时间“大楚兴,陈胜王”的说法就在戍卒中传了个遍。陈胜听到心腹的汇报十分满意,心想张政这让人假冒狐仙的法子还真管事。
第二天早晨雨没有再下,天空中浓密的乌云难得的裂开了几道缝隙。戍卒们乘着这机会跑到了周边的树林和池塘之中搜寻食物,树林中的野味和禽兽,池塘里的鱼虾都可以填饱肚子。
大泽乡的名字标示着这里是一个有大池塘的地方,有水就会有鱼。到了中午时分戍卒们果然弄了很多鱼回来在营地内收拾。陶罐下的薪柴虽然冒着呛人的黑烟却也吐出了火苗。
“终于要有热乎的鱼汤喝了。”戍卒中的伙夫边清理着鱼鳞和内脏边议论着。
“这是什么?”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被割开了肚子,里边露出了明显不是内脏的东西。
众人围过去很快看清了那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素帛,上面有“陈胜王”三个朱红似血的隶书大字。
众人昨晚已听过了鬼狐之言,今天又亲眼看到了这活鱼腹内的帛书,确信神迹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大楚兴,陈胜王。”难道楚国又将要复兴,陈胜将会成为楚国的新王。戍卒们都是从楚地征召而来,对于楚国还是有很深感情的。
众人将帛书默默的传看,没有人说什么,只是看陈胜的眼光已经有所不同。
“怎么停下来,抓紧干活,鱼汤熟了马上给我送过去。”手里拿着酒壶,喝得醉醺醺县尉这时走了过来。
县尉这几日也很发愁,大雨导致行程延误,戍卒们没有好结果,带队的县尉最先要受到处罚的。
县尉每年有着三百石的俸禄,在百姓眼中是大的不得了的官,一旦犯错即使保住了性命也会成为穿着囚服的囚徒,想不出办法的县尉这几日里只能是以酒浇愁。
陈胜一看这正是大好的机会,对旁边的张政使了个眼色,走过去对县尉说道:“老天久雨不晴,我们已不能按期到达渔阳,到渔阳后我等肯定要被治罪,请大人准许我们就此回乡侍奉父母,供养妻儿。”
“你走便走,须留下项上人头再说。”县尉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陈胜这是公然要带领戍卒逃跑啊。到渔阳晚了会受处罚,如果带领的戍卒全都跑掉县尉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看了看聚拢在陈胜身后的戍卒,县尉有点儿后悔没有带随从自己跑过来了。不过他并没有慌,这些戍卒全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民,让他们造反肯定是不敢的,只要收拾了带着闹事的陈胜,这些人就会老实的,想到这里县尉抽出腰间的铜剑冲着陈胜走去。
“人头是要留下的,只是不知留下的是谁的人头。”张政的话让在场的许多人一愣,他们没想到平时傻里傻气的张政会在此时说话,而且还说的如此硬气。
县尉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张政已来到了他的面前。
“滚到一边去,这里轮不到”县尉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政轮起藏在背后的铜剑向着县尉的脖子砍去。
一时间鲜血四溅,县尉的后半截话永远的说不出来了。
用剑砍人这事张政也是第一次干,铜剑过处,并没有将县尉的脑袋砍下来,县尉的头歪向了一旁,同脖子形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鲜血喷向了天空,溅的张政满脸都是,不过张政这一剑已足够将县尉杀死了。
众人看着被鲜血染红了的张政的脸不由感到一阵恐惧,平日里任人欺负的张政这时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召集所有戍卒!”吴广乘机对众人大喊道。
戍卒们这下彻底的傻了,陈胜派人鼓动造反众人只是心动,现在却不得不反了。县尉血淋淋的尸体躺在那里,杀死县尉是夷灭三族的大罪。人虽是张政杀的,戍卒们明白自己在官府面前根本没有辩解的机会。
负责押解的兵卒被陈胜派人缴了械,大泽乡九百多名戍卒都聚到了陈胜的面前。
陈胜看了看发现杀完人的张政没在现场,于是开始了不受干扰的鼓动演讲。
这时的张政已经躲到了队伍的后边。张政虽然在众人面前摆出一付凶恶的样子,实际上他的胃内已经翻江倒海,却还要强忍着不能吐出来。
杀人见血不是普通人能轻松应对的。
“大哥勇猛,实在令人佩服。”丁勇等人跟在张政身边,不忘一个劲的拍马屁。
张政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确实厉害。实际上张政这时无法张嘴。一张嘴,他胃内的食物就要喷出来了。
陈胜果然是宣传鼓动的天才,一通演说将戍卒们鼓动的群情激奋,一致要跟陈胜一起造反推翻暴秦。
陈胜乘机安排自己的亲信葛婴、邓说、庄贾等人做了屯长,牢牢的控制住了这支队伍。
当然陈胜也没有忘记张政,张政由代理的什长也升任了屯长。
只是张政总感觉升官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