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时找不到其他人员顶替,黎漾只得继续。在经过江临声多次的指教与怒火之后,她总算找来了微微感觉,只是距离江临声的标准,还是相差甚远。
他看着台上黎漾演技的生疏,脑中不禁浮现出南涔的模样来。
一条绣着小雏菊的白衣连衣裙,双肩包背在身后,灯光像是找到了栖身之所,照射在她身上。恍若她淡雅素净的眉宇之间铺开了那雨后空山的清新,恰似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这般想着,凝重寡淡的眉宇在不经意之间陇上了温软来。
当排练完了,黎漾找到江临声说:“江导,或者你帮我们改改剧本。把我这个角色去掉得了。”
江临声冷冽地扫过来,让她飞速地道了一声江导,再见。便转身跑开了。
出了戏剧社,他去了父亲的办公室,江明森问他学生排练如何?
“一般。”
“砚歌,毕竟他们都不是专业的。你要求不能太高。”
“很难。”
江明森摇头。他了解儿子,一旦他上了心的事,便格外认真看重。他问他吃过午饭没有?
“还没有。”
江明森收拾着桌上的资料:“距离学校不远有家私房菜很不错。我带你去尝尝。”
“你下午没课吗?”这个点距离下午上课时间谈不上充裕。
“下午四点过研究生有一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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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涔的白色背带牛仔裤裙外面围着私房菜馆的围裙。她从厨师的手中接过孜然排骨,询问过是那桌的,便端着朝3号桌而去。
她将排骨放在桌上,礼貌地说了一句请慢用。柔声细语,像是在为这盘色香味俱全的排骨加料,让食客还未吃,便酥软了胃。
接着又听见另一边的客人在喊,她走过去,听过客人的要求,从酒柜处取来一壶酒酿送了过去。服务周到专业,俨然像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那般。
其实,她不过是将自己跟随父亲在外吃饭时,将高档餐厅服务员的行为举止照搬了过来,给予来这家烟火气十足的私家菜馆消费的客人宾至如归之感。两年下来,她已是这里工资最高的兼职人员。
江临声与父亲一起走进来,餐厅门前的院落种了许多的多肉,层层叠叠地堆起一座小山的模式,在阳光下堆垒它那可爱姿态。
“江教授。”熟悉好听的声音在两人跟前响起。
江临声寻声看去,身上的黑色围裙遮掩不了她的清丽,辫在脑后的马尾,凸显出了属于她十八岁年纪的灵动。
江明森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与儿子简单介绍过她,又说:“江临声,想来你们应该见过了。”
南涔说:“在戏剧社见过。”
“辅导员说你不愿意单独出节目,还让我劝劝你。”
南涔笑笑,带着他们在窗边的一张八仙桌坐下,又给他们分别斟茶,拿过菜单递给江明森:“江教授,你们看看,吃什么?”
他指了指儿子:“你点。”
南涔又将菜单递给江临声,他看过,念着菜名,她写着,洋洋洒洒的字体,是她沉稳性格中的桀骜与俏皮。
点完菜,南涔与他确认后便去忙了。他看着她穿梭在桌与桌之间的身影,在饭香传递渗透之间,是他嘴角朦朦胧胧地笑容在无限延展。
“这女孩子,我很喜欢。家境好,却不张扬。据说她从高中开始,便自己挣取生活费学费。”
江临声转回视线,小抿一口茶:“我妈说你想要当一学生的研究生导师,是她吧。”
“是她。”
“那你今日特意带我这里,应该不止是为了吃饭吧?”
江明森笑儿子把话挑的太明不好玩。
南涔将土豆烧牛腩送上来,礼貌地道了一句慢用。
江临声拆开筷子,夹起小块牛腩入嘴,软糯即化。
江明森又给他推荐了他们家的自酿青梅酒。
他说:“待会要开车。”
他对着南涔招招手,示意她过来,问她:“会开车吗?”
“教授,我还未成年。”
江明森看着儿子:“当年砚歌考驾照遇到的那个教练特别好。等你考驾照的时候,让砚歌带你去。”
江临声觉得父亲有点操之过急。
她不知道砚歌便是江临声的字,问:“砚歌是谁?”
“江临声,字砚歌。”
南涔想起来了黎遂球的晴窗泼墨浮烟斜的意境来,像是那幽居在江南宅院中风清月朗的世家公子,独坐廊下,抚琴而弹,旋律悠然,自带一股俊逸。
她看着他,微微点头,转身离去,留下江临声偶尔在屋内寻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