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出去玩的开心。多拍一点照片，每天都要给我发。”

“好。”

尽管对南涔的突然转变，卓孟君疑惑不解。她也没有多问，给两人收拾好行李，将他们送到火车站，叮嘱南涔要照顾好林屿。

林屿却说：“姑姑，我长大了。应该是我来照顾姐姐。”

她迟钝了会，突然拉起南涔的手，放在林屿的手中：“姑姑就把姐姐拜托你了。”

南涔有被冒犯。她连忙抽回自己的手，在心底厌恶卓孟君的用意。即便有江临声的劝说，她也不想去了。

卓孟君刚走一会，她便对林屿说自己要去上厕所。只是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林屿在候车大厅左右等不来她，着急给她电话，才知道她已经走了。

他不是生气，而是情绪低落：“姐，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出去玩？”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伤害到了林屿，有些愧疚：“对不起，阿屿。”

他跌坐在椅子上：“你要去找他吗？”

“他出差了。”

“那你要去哪里？”

她没说自己要去哪里？她仅是让林屿为自己保密。又说他一个人出去玩也挺好。而且还说：“你忘了，你答应了姑姑，要给她发照片，还要给她买纪念品回来的。”

不得已，林屿只得独自踏上了前往北京的旅程。南涔则直接去了江家。当唐幼薇来打开门，她直接扑进她的怀里：“师母。”

“小朋友，你可来了。”

她笑嘻嘻：“嗯。师母你可要多收留我几晚上。”

她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行李箱，连忙拉过来，拉着她往家中走去：“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她本打算带她去客房，谁知她一点都不客气：“师母，我能住江临声的房间吗？反正，他现在又不在。”

唐幼薇想着儿子确实也不会回来住了，何况这房间他已经许多年没有住过了，也就顺了她的意。

住进江家的第一天。上午，她与唐幼薇在菜园里面逛了逛，吃过午饭，与她坐在沙发上，倚偎在她身边小憩了会。

下午，江明森从外面回来。她陪着他下了一盘棋，又钻进书房练了一会字，不知不觉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餐桌上的气氛融洽愉快，这是她梦想中的家庭温暖。

晚间，她躺在江临声睡过十多年的床上。给他拍照发去了照片。他反复看过之后，才确认她确实在自己家里。倒不是认不出来，而是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没去？”

她上半身躺着，修长的双腿倒立在墙上，没有了在南家的压抑，心境与姿态一同散漫：“我是有男朋友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跟其他男孩子出去玩？”

“还挺自觉。”

“当然。我可不能让你操心，免得你烦了就不要我了。”

他顺着接话：“所以就直接住进我家，打算占山为王？”

“那我是你世界里面的王吗？”

他笑声温情：“孩子王。”

“江临声，我在你家等你。”

“嗯。”

******

7月27日，天气燥热，人心也跟着躁动。一阵场会议，黎漾都没有停止敲打键盘。她聚精会神地听着每个人的发言，努力地牢记他们所说的每句话。然而，当她把会议记录交给李然的时候，她只是冷淡地看了一眼，便推到一边：“放这儿吧。”

“哦。”她悻悻然地回到自己位置上，有点无事可做，像是不专心听课的学生，有些东张西望。

李然忙完手中的事情，将一堆零散的发票丢给她，有些飘落到了地上：“这些都是总经办这一个月来的开销。你把它们整理出来，交到财务部去。”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发票，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十天来，李然的冷眼相待，她仅仅只是失落。她的所有暴脾气，在这间陌生而华丽的大楼里，被隐匿遁形。

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减少与他人接触。偶尔与他人起了争执，她也是一再谦让。她的卑微落在冷冰而澄亮的地板上，清晰的让人心疼。

鹿溪闻从电梯里面出来，一身黑色西装，将商人的老练世故掩盖在了他儒雅的气质之下。他的视线直接越过所有障碍物落在专注整理着票据的黎漾身上，几秒钟后才又重新启步。

黎漾答应他来博衍上班的唯一条件便是两人在公司不能有任何的私下接触。他不能给她优待，不能为她打抱不平。

南涔说：“掩耳盗铃。”

陈沫说：“要是我，就故意每天和鹿溪闻同进同出，气死他们。”

她听着鹿溪闻的脚步声，听见了他办公室的关门声，才定了心。不到一会，她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起，来自鹿溪闻，让她进去拿一份文件送到投资部去。

她放下手中的票据，推门进去，唤了一声鹿总。

他合上文件，举在半空递给她。当她刚伸手拿住，他却用力往前一拉，黎漾单手掌撑在桌面上，才防止了自己栽过去。

他坐在位置上，眸间款款笑意，温热的手指落在她的眼角处，故意气她：“有眼屎。”

她推开他的手，站直身体，转身就要出去，忘记了带走他手上的文件。

他起身，大步走过去，直接从身后抱住她：“生气了？”

“你先放开我。”

“这里没人会看见。”

“鹿溪闻。”

“你知道，我每次从外面经过。你都故意当作看不见我，甚至起身离开位置，我是什么感受？阿漾，你在害怕什么？”

她不说话。

“我只是想要跟你大大方方地在一起。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也希望你不要在乎。”

“你不是我。”

“对，我不是你。但是我理解你，所以我愿意配合。但是，请不要一到了公司就当我不存在。别人的话语，真的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心是很珍贵的，它不应该被用来藏污纳垢，它应是盛放欢喜与花香的器皿。”

“可是。”她明白，做到却很难。

他放开她，走在她前面去，将文件交到她手中，郑重其事：“任何事情，总要试试。”

她捏着文件，低着头，不敢看他，害怕他眼中绚烂夺目的光芒会刺痛了她的怯弱：“我需要时间。”

他拥着她的双肩，在她额头浅浅一吻：“阿漾，你只管大胆地往前走。不要害怕犯错，不要害怕跌倒，不要害怕他人的闲言碎语。你要记得，在你身后，我始终在。”

她重重地点头，他的一字一言在她心底来回滚动，涤荡出深深的漩涡，吞噬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