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鬼市捡漏上

周六凌晨两点多，曾鼎龙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后出门了。

省城的鬼市也是最近几年兴起的，原本一直在京都流传，后各大一线城市也开始模仿，到现在很多经济比较发达的城市陆续兴起了鬼市之风。

古玩交易历朝历代都有，京都的琉璃厂大街原本一直存在鬼市，延续至今。只是如今琉璃厂的鬼市早就变了味道，京都里面唯一还算正宗的鬼市只剩大柳树周三场了。

何谓鬼市？因为古玩的特殊性，很多卖家要么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底细，要么是手里的东西来历不明，也或者是其余一些什么原因。反正诸多因素纠缠在一起，让众多卖家选择在三更半夜摆摊交易。

没有光线，纯靠各自的灯笼，隐蔽性大增，看中了东西合袖谈价，谈拢了买下走人，谈不拢继续找下一家，不用说话不用露脸，整个交易过程全程无声。这是一个卖家和买家都喜欢的交易方式，很多买家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财不露白是绝大部分人奉行的真理。

就这么一整个市场鸦雀无声，大家都打着灯笼四处晃悠的情形，放远处看不是鬼市是什么？

到了如今这电气化的年代，鬼市依然没有被淘汰。不少人喜欢这种交易模式，只要你有眼力有本事，鬼市上是真能捡到宝贝的。它不像白天的市场，一切都得光明正大。鬼市，用其特殊的魅力吸引着城市里高端的玩家。

当然，如果你对古玩一知半解，那你可以来逛逛鬼市，千万不要乱伸手。鬼市，真有鬼！

玉芙市的鬼市兴起时间不算长，但还算正宗，不像别的城市连卖衣服卖水果的都来凑热闹。

以前曾鼎龙不怎么来鬼市，原因无他，水平太次，来看热闹可以，真不敢伸手。黑灯瞎火的时候去找历朝历代那些有价值的古籍善本？谁敢谁上，包准你去一个死一个，各种死法都不带重样的。当然了，你要是运气逆天真能捡到漏那就没办法了，也许花两块钱买个双色球也能中五百万呢。

如今不怕了，因为他本来就是大棒槌人设，百无禁忌，就是来花钱造势的。

来到市场的一楼大厅，这里已经摆了不少摊位了，随便数数最少上了五百个摊位。别以为都是卖古玩的，其中还有不少卖文玩的，来这么早纯粹是为了占个好位置，不然等九点市场真正开门，别说一楼大厅了，地下停车场你都是占不到位置的。

漫步在摊位之中，年代已经不同，大家没必要再提着灯笼到处跑，一盏小小的便携式台灯就能营造出买卖双方都满意的鬼市氛围。

市场上的摊位大多都摆着台灯，很多摊主故意摆上那种色泽朦胧的灯，又或者是干脆给自己的灯蒙上一层薄的纱巾，甚至一些摊主干脆连灯都不摆，就借着隔壁摊位的灯光。总之，你想在鬼市想找个明亮点的摊位挺难，买家如果想看东西那只有自己带手电筒，检查物品的时间也不宜过久。

打个比喻吧，一件可能是漏的古玩，价格三十万，很多人排队等着验货，每个人有十分钟的时间。买对了，价值三百万，买错了只值三千，刺激不？

想要在有限的时间和极差的环境下做出决定，绝非一般玩家所能做到的，很多大佬都会看走眼被坑，毕竟人家拿出来的货色可能就是专门针对那些懂行的买家。

才走了几个摊位，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小兄弟，我这里有件东西，要不要看看？”

扭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右臂下方夹着一个不不算小的木盒。长相端正，戴副黑框眼镜，身形单瘦，衣着朴素但是干干净净，满满的书生气。不知是对古玩市场不太熟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男子的神情有点小紧张，时不时往周边看着。

看清楚了男子的长相之后，曾鼎龙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男的他认识，不，应该是古玩市场混久了的人都认识他。别看那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其实他的外号叫“王拐子”，意思就是专门在市场上找肥羊搞坑蒙拐骗的老手。

挺好的嘛，这才当了几天棒槌就被人团伙给盯上了，演棒槌真不费事。

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另一位“演员”上场了。

这位演员是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秀秀气气的，长相中等偏上，没有化妆，穿条蓝色的连衣裙。女人一出现就扯住男子的手，用一种带着乞求的哭腔说道：“老公，跟我回家吧，你答应过我不卖这个的。”

男子被抓住，用力甩了一下没甩掉，用一种近乎悲壮的声音说道：“我知道这件东西是你家一辈一辈传下来的，再苦再穷的时候都没想过卖掉。但儿子的病已经不能拖了，医生说再不交钱就要停药了！”

随即男子指着曾鼎龙说道：“这位小哥刚看上了我们的东西，答应出十万块买下来，你先回去陪儿子，我谈好了就回来。”

女人并没有依言离开，而是满眼泪容的望着曾鼎龙，眼神中充满哀求。

“呵呵，套路不少，换成正常玩家这时候基本一只脚已经踏入坑里了。掉头就走是不行的，人家老戏骨，另外来一场悲情戏就足够拖死你。说没钱？嘿，手上不是还有借来充门面的绿水鬼嘛，人家早盯上了。”曾鼎龙心中默想，神色依然淡定，棒槌不怕这种把戏的，金主，就是那么无所忌惮。

不过他还是没说话，也没打算表达什么，等着人家继续演呢。棒槌人设不闹大点，让更多人认识自己怎么行。

这时，第三位演员也开始出场了，那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看上去像一位大学教授，精神矍铄。他走到几人之中，开口道：“本人刚巧路过听了几句，倒是对那件东西挺感兴趣的，能否一观？”

王拐子装出很犹豫的样子，眼睛不时往曾鼎龙身上望去。扮演他老婆的那个女人也跟着动了，她一把拿过王拐子腋下夹着的那个木盒飞快的递到“老教授”面前，嘴里连声说道：“您老看看，看看，这是我娘家传下来的，说是战国时期的。”

“老教授”没有直接接那个盒子，指了指地上道：“放地上吧。”

女演员一脸懵懂的看着老教授：“为什么要放地上？”

“你不懂，这是交易规矩，物品交接不过手，怕碰瓷。”王拐子适时的解释了一句。

女演员听懂了，连忙把木盒子放在地上，还顺手掏出一个手机打开照明。

这时，几人的举动已经开始引起周边人群的注意了，不少人开始围在周边看起热闹了，时不时还能听见人群里有人在当讲解员。

“好像是那男人为了给儿子治病，偷拿他老婆的传家宝，这位小伙子看中了，愿意花十万块买下来。”

“那个老头是谁啊？怎么他跑过去掺和人家交易了？这么不懂规矩？”

“我见过，是徐教授，芙大的历史系教授，经常到这里来逛，有真本事，眼睛毒得很。”

“盒子打开了，好像是件觞啊，……，还是铜的，这应该老值钱了吧……”

“到不了战国，应该是秦，贵族货……”

人群中七嘴舌的传出各种声音，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对这场交易评头论足。站在风暴中心的曾鼎龙扫了几眼那几个说话的，有两个看见过，应该和身边这几位是一伙的，有些没见过，啥身份不知道。反正人已经围了一圈了，还有增多的趋势。懂行的冷眼旁观，望向曾鼎龙的眼神中不少都带着一丝怜悯。不懂行的看热闹，加上那些煽风点火的，意味着这场演出已经正式开场。

姓徐的“老教授”戴上手套拿着手电筒放大镜对着盒子里那盏“觞“看了几分钟后，伸手将其拿了起来，又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一阵然后将其放回盒子里并示意女人可以重新拿回去了。

“这位小哥，可否借一步说话。”徐教授走近曾鼎龙，做了一个借步的手势。

“徐老头，你这就不地道了，人家交易在先，你又抢，这都第几次了。”人群中有人愤愤不平。

“是啊，徐教授，规矩不能坏啊。”又一位演员。

徐教授有些气急败坏，冲那些声音的地方狠狠地跺了一下脚，然后凑到曾鼎龙身旁，低声道：“小伙子，压压价，不管你压了多少钱，我都可以十万块收。”

丢下这句话后，徐教授束手站在了一旁，似乎就等着交易完成后自己来收货。

看到曾鼎龙依然还是站在原地没有什么反应，女演员又端着盒子走了过来，当着石磊的面打开盒子，弱弱的道：“这位小兄弟，不瞒你说，不是医生说要停药的话，这件东西我是绝对不会卖的……”越说越伤心，女演员的眼泪哗啦一下流了下来，哽咽着，后面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男子这时也跟着走了过来，“徐教授刚也看过了，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不过我知道自家这件东西应该也不差。”

戏已经演到这个地步了，周围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甚至连老王这孙子都偷偷摸摸躲在人群背后看戏，那就该轮到自己上场了。

“我看看。”曾鼎龙开口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女演员显然也“懂了”规矩，将盒子放在了地上，并顺道打开。

曾鼎龙没有立刻蹲下身去检查，而是找了站在一旁的“徐”教授，问其借了手电筒，然后这才蹲下身打开电筒查看那个盒子。

盒子里面那盏“觞”古色古香，青铜铸造，椭圆形的一个盘子加两只“耳朵”，基本上就是战国时期的电视剧里面经常看到的那种样式，用来喝酒的东西。

很随意的看了几眼，曾鼎龙拿出自己棒槌的优势，掏出纸笔写了一个数字递给了王拐子。数字不大，一万五。

开出这个价后他摆出一副卖不卖随意的样子，棒槌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人傻钱多，买不买完全看心情，其余的套路都别来。

看到那个数字，王拐子知道自己抓羊用错了方式，戏全演到牛身上。他将纸条递给女演员，同时不着痕迹的给出了一个指示。

女演员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开口道：“能加点吗？”

“你可以选择卖给这位……”曾鼎龙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伸出手想指向那个“徐教授”，没想到这么一眨眼功夫就找不到人了，老家伙跑得到挺快。

“行！成交！”王拐子拉住自己的“老婆”，咬牙切齿的蹦出了一句话。

事不可为，这次能坑点是点，下次换别的方式来。只要这棒槌继续来古玩城，那就不怕没机会。

一场戏隆重登场，演完后收场却很迅速，转账收货，皆大欢喜。一个抓到羊了，一个彻底将棒槌名声打出去了，各取所需。

但就在曾鼎龙将钱转过去的那一瞬间，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恭喜玩家首次捡漏成功，所获经验值额外增加百分之五十。”

怎么回事？曾鼎龙蒙了一下，赶紧查看脑中系统界面，发现排列物品那一栏多出了两件东西。一件自然是那个觞，灰色界面，可回收经验值6点。另外一件是块木头牌牌，系统回收价格是十五万。

在价格后面还有一行金色小字：此物品所获奖励经验由最终售价决定。

“那盒子里有隐藏的宝贝？”曾鼎龙瞬间明白了过来，自己这是阴差阳错下捡到好东西了。

“请等一下！”他叫住了正打算离开的王拐子“夫妻”，因为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极其有意思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