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戏子请就位(1 / 1)那还能咋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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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苏归一时有些尴尬,终是缺少下厨的经验。

但毕竟时间紧迫,情有可原。

他立即再拿出两口碗,用筷子向其中一个夹了些蛋炒胡柿,推给七娘,自己取了盘子和空碗便往前堂走去。

“七娘,你先躲起来。如果可以,把白将军的尸体和遗物一起藏好。”

七娘愣了一下,倒也没多问,嗯一声,一跃上梁。

顺便用蛛丝牵了双筷子。

苏归才刚刚搬了凳子,坐在前堂中间。

临时充作大门的木板便被砸响。

跟着一道厉喝:

“官府缉贼,速速开门!”

“来了来了!”

他立即起身,佯装因匆忙险些跌倒,移开木板,做了个拉门的姿势。

门早被打爆,入眼便是俩穿斗篷的衙役。

一瘦,一高壮。

“你胆敢袭击官差!”

高壮那个却是把他拉门的动作当作了攻击,一手递出就要擒他手腕。

瘦个荡开同伴的手,说道:

“唉,他眼瞎,莫要见怪。掌柜,你铺子这门是怎么回事?”

苏归做出一脸痴样,奇怪道:

“门?我家门怎么了?”

说着便皱眉往门框边摸去。

他当然早看见了,入手尽是门板扎手的断口和木渣子。

“我家门呢?!这……这!”

高壮衙役脸色顿时一变,一把拿住他肩膀,口水四溅地吼道:

“休得撒谎!如实招来!莫不是你家里匿了贼人!”

苏归急忙摆手,惶恐道:

“不知啊,草民实在不知!这门它怎么一晚上就没了,我……我!”

他正说着,瘦衙役已拔刀出鞘,弓身左右张望着,缓步进了屋里。

刀映寒光。

斗篷的挂水滴在地上。

前堂自是没有丝毫异常。

瘦衙役垂下刀,四下张望。

确实只是间棺材铺子,因这大雨,工具都收到了屋里,看着是在屋里做工。

抬头上望,更是寻常,毫无异样。

只是既不漏水,这屋子里怎还有些许积水?

看着摆在正中的板凳碗筷,他说道:

“掌柜莫怕,你这是刚吃晌午饭呢?”

“回……回军爷,正要吃……”

“可有何发现!”高壮那个问。

听到这话,瘦衙役看了同伴一眼,做了个手势。

高壮衙役哼了一声,提着苏归走进前堂。

“蛋炒红心果,掌柜吃得很有新意啊。不过今日也没什么喜庆事——看来这卖棺材终是比我等粗人还挣得银子。我倒也想要天天吃蛋,不知掌柜铺里还缺不缺伙计?”

瘦衙役敲着盘边,沉声道。

听着似打趣,实则是起了疑心。要知道,在那种年代,肉、蛋都是较奢侈的东西,寻常百姓只是偶尔过节或是遇上喜事时,吃上一顿,要想天天吃除非在梦里。

苏归心中却是一喜,果然上套。

他回道:

“不是这样的!军爷,是因为之前城外有人订了口棺材,眼瞅着就要交货了,这笔能小赚点,加上早上起来晚了没吃饭,想着在中午犒劳一下自己,吃点好的。”

城外买棺的是他胡说的。

瘦衙役眉毛一扬,这解释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他向着内屋瞟去,立即又问道:

“今早起晚了?是昨夜做了什么太忙了?或者说——见了什么人?”

“冤枉!冤枉!我昨晚上赶工,才睡得晚了!”

高壮衙役立即喝道:

“非得夜间赶工?黑灯瞎火的,白日明朗还可省得灯油钱,你……”

苏归回过头。

两只蒙着厚厚灰翳的眼睛,无神地望向他。

衙役立即止了声。

对于瞎子来说,晚上和白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掌柜昨晚可否见……咳,听到什么动静?”

瘦衙役掀去了同伴扣住苏归肩膀的手,轻声问道。

总算问到这里了。

苏归早已备好答案,当即“一五一十”地知无不言。

他只说自己做棺到凌晨,然后便睡下。

没过多久,朦胧间听到狗叫声和隔壁刘革匠的大嗓门,说有贼。

自己心里害怕,蒙着被子不敢管。

又过了一会,有人在外边敲门,但不说话。

他哪敢应啊,只缩进被子里发抖,等了一会敲门声便没了,自己也因为太困,模模糊糊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快晌午的时候。

“就是这样。”

苏归说完了半真半假的经过。

高壮那个先答道:

“若真是如此,还需搜查一番。小掌柜,领路吧。”

瘦衙役托腮不语,只是眼睛转动,随后拦住苏归,问道:

“你一直所言做新棺,我见你工具皆在此屋,怎唯独不见棺材?况且,若真如你所言,敲门者离去,这门又怎会坏?”

“等等,等等……”

苏归皱着眉毛直摆手,他摸索着前迈两步,触到了放盘子的几案和板凳,摸了两下,像是在确定自己站的方位。

然后他伸手一指,说道:

“那棺材不就在那吗?”

两衙役跟着望去。

所指之处,只地上余着锯子刨刀等工具,以及些许木屑和小堆刨花。

哪里有棺材的影子?

高壮衙役已快步上去察看。

“军爷!军爷!棺材就在那呢!看见了吧!”

苏归语速极快,像是在极力辩争。

瘦衙役看着他焦急不作伪的表情,却是不语,脑子里把刚刚的所见所闻过了一遍。

从一开始苏归拉门,到所言晚睡,有人敲门,实在找不到疑点,只两个问题十分奇怪,一个是这门为何会坏,二则是可以充作证据的棺材不翼而飞。

他思索着,突然念起一件事。

今晨被紧急召去府衙,上头说得含糊,只让查贼,并且要注意可以藏人的地方和东西。

他一开始只觉得扯淡,查贼可不就是找藏起来的人吗,无非是藏匿在哪一家,细一点则是在麻袋还是柜子里,甚至床底下。

但现在,他觉得有些不对。

如果说,要找的是贼和人呢?他转头望向大门。

门框微向内倾,有屑子木刺残留,显然是从外向内,用蛮力卸掉的。

如果这是贼所为,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突然听见哇哇的哭声,看去,却是苏归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杀千刀的贼!弄坏我家门也就罢了!怎么他娘的连棺材都偷哇!这我可怎么交货啊!”

他抹着眼睛,哽咽道:“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吃炒蛋了……这抵过两顿的粮食啊……”

高壮衙役一时不知所措,反倒安慰起他来:

“莫哭!昨夜起城中已戒严,进出不得。讨棺材的进不来城,你还有得时间再打一副。”

“戒……戒严?”

“李二,速速与我回府衙。”

瘦衙役叫道,已是想通了,几步冲来,捡了木屑刨花收入胸前。

高壮衙役李二疑惑,问:

“为何?”

他咬牙未答,直闯入雨幕中。

棺材最适藏人。

藏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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