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睡醒睁眼，也不知道何悦和陈佳瑞是什么时候走的，更不清楚周晨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坐在沈念面前，手臂懒散地搭在膝盖弯上，刚打完球的样子，黑发被汗水浸湿。

树上的花香味一点点沁人心脾，沈念盯着他的背影，顿时只觉得脸颊绯红。

梦里香艳的画面一袭袭闪过，和面前人的身形，哪哪都熟悉。

操。

明明之前何悦和陈佳瑞也没说什么，怎么就梦到了这些。

她想着闭眼继续装着，却又不知道要装到什么时候，总不能他不走，她也不能一直在这坐着吧。

算了，沈念撑着台阶面站起，没敢看他，也没多做反应，两三步跳下了台阶。

她笑着回头，露出一排尖锐的皓齿:“晨哥，天这么热，我去给你买瓶水来。”

周晨抬起头，眯着眼扫视了她一圈，像是在看着她又在耍些什么把戏。

黝黑的眸盯得沈念有些心里发虚，实在是那个梦做的太逼真。

他伸出脚踢了踢面前的瓶：“这里有水。”

“有啊，那就行。”沈念吸了两口气，做出副着急的样，捂着肚子：“我这突然有些急，想去上个厕所，不打扰你了。”

沈念打错算盘，刚准备抬脚离去，周晨作势站起身：“刚好，那我们一起。”

“啊？”沈念回头不置信地看他，没辙了，干脆歇下了心：“行，我又不急了，就，就在这坐着。”

周晨看着她，不急不缓地说道：“演够了？”

沈念眨着无辜的双眼，问：“演什么？”

他近乎肯定地说，眼神停留在沈念颈间，和她留下痕迹的位置相同。

他说：“那天晚上你没醉。”

沈念笑了，像是被戳破也无所谓，眼角挂着丝媚意，凑近他：“醉了呀，晨哥，要不趁现在清醒再来一次。”

周晨不说话，看着她靠近，眼里掀不起丝毫的欲意，就这么懒散的坐在那。

沈念有些吃瘪，没了兴趣，退后坐好，这种掉价送上门的事还是他妈得接受不了。

上次是喝醉了，还能借着酒精上头的劲贴上去，这会儿，清醒了，反倒身体不受控了。

估计他妈周晨看她心里都觉得像个傻逼一样。

她双手揣回兜里，低头看着角落，那里堆落着一沓子落叶。

“为什么？”他神色平静，淡淡地问。

心里又有说不出的紧张。

晚秋的风袭过，卷着季节里的花香味，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一片落叶耷落下来，是啊，沈念也在想着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亲他？

还是为什么找上他？

又或者为什么会是这样？

.......

沈念抓紧那片落叶，湿透透地就像是刚淋过一层雨水在上面。

她回头看他，语气里有说不出的认真。

“喜欢你啊，行不行？”

周晨有片刻的失神，此时，才觉得心就像被什么牢牢抓紧一般，欢腾和情欲所包围着。

这样的回答不是她曾醉着酒仰头问他“晨哥，你喜欢我吗”，

而是真真切切“喜欢你啊，行不行”。

就像是心里藏了很久的秘密被窥探，欲望有了抒发的出口。

那双淡漠的双眼里住进了她一人。

*

那次赛车，意义上也仅是沈念所谓第一次认识周晨，而周晨认识她时或许更早。

那时候周晨也没有现在过得这么闷，玩的很开，毕竟这个圈子里耳濡目染，女朋友也有不断的时候。

他初中那段时间过得很乱，他爸外遇，他妈发病，两人抵死纠缠，恨不得每天都架上一把刀在各自脖子上，争得没有尽头。

没人愿意管他，他没日没夜的打架，头发也染成各种颜色。

因为家里有钱，不去学校也不会被开除，每天就在各种吧里混着。

不谈爱，女朋友一分手，就会有下一个，统一最好都胸大，身材好，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就这样也有一堆人排着，他对女朋友不吝啬，为他这么个人不至于，他明白都是冲着他钱去的

陆经年和安雨晴刚在一起的那会儿，也给他介绍了一个，和安雨晴一个学校的，西城卫校，就在西城高中的隔壁。

谈了没多久，半天就分手了，原因就是太吵了。

陆经年拉着他去卫校，两个人胆子都大，翻个墙就遛了进去。

安雨晴一见到陆经年就撒娇扯着他去听墙角，他女朋友也想扯着他去。

他不记得他当时什么表情了，随手抓着刚染的蓝发，嘴里咬着烟，一脸痞气：“可以，你去问问安雨晴让不让，我出钱让她借给你个肩膀顶你上去。”

他女朋友当场就不乐意了，脸色转黑，却总认为自己和他以前那些女朋友是不一样的，拿捏的住周晨。

她嗲声嗲气地贴近周晨，说：“阿晨，你在开玩笑的吧！”

周晨看都没看她，就一把推开：“你觉得呢？”

......

“安雨晴，你别扭，就这么看。”陆经年举着安雨晴架在肩膀上，一脸无奈。

安雨晴也不高兴了，揪着他耳朵拧了一把：“你他妈举高一点啊！沈老狗的脸我都看不见了。”

陆经年嚷嚷着：“你没事去看她干嘛！一会儿被老师逮到了，我又得回家被训。”

“你把头埋下去，你们学校的老师看不见你，别烦了，快点居高。”安雨晴不耐烦道。

陆经年内心苦闷，他也想低下头去，可他妈安雨晴白花花的大腿就晃在两边，他是个男人，又不是他妈的柳下惠。

他只得耐心地把她举高些。

“阿晨，烟，烟拿来。”

周晨吐了口烟，眼神淡漠地瞥过他一眼，那样子就像再质问他。

老子他妈是你仆人？

陆经年求饶：“晨晨，给哥哥我吧，我叼着过过瘾，求求你了，晨。。。。”

周晨扯出一支，塞进他嘴里，堵住了他恶心的话。

“沈老狗出来了，快快，举起来。”

安雨晴拍拍他，陆经年颠了她一把。

“我自己回我学校都没来她这勤，现在还得偷偷躲这看我学校，真他妈无语。”陆经年对着周晨低声暗语。

周晨笑笑，侧靠在墙边，懒散地笑着，百无聊赖地听着对面一墙相隔的世界。

.......

对面西城高中里，每周一下午的训导大会如常进行着，秃头的教导主任孜孜不倦地站在台前讲话。

每念一句，都带着浓重的乡音。

“同学们，安静，安静，我给你们讲勒，今天为啥子要召开这个会勒，主要还是通报一起非常严重的事件，有毁我们西城高中的名声，大家都给我认真挺好嘞，站正喽，歪起脖子像什么样，还有那个……”

陆经年有声有色的给周晨学着，对面说上一句，他马上就能跟着说上下一句，有鼻子有眼。

陆经年笑着给周晨调侃：“我给你说啊，这就我们学校那光明鼎，话贼多，贼能说，一会儿你看，我们学校那小魔女，绝了，要不是这有了，我都给你介绍介绍。”

“诶诶。”安雨晴不清不重地拍了他一巴掌，为自己的小姐妹争气：“我那小姐妹可不经你们嚯嚯哦，再说你们也拿捏不住。”

“知道，知道，开个玩笑，谁敢打她沈念的注意。”陆经年赶紧打马虎，他不清楚沈念和顾庭舟的事，只当安雨晴护短。

“喂，安雨晴你几个意思啊？”周晨女朋友揣着手怒气地站在一旁，冲安雨晴吼道。

安雨晴看着她才想起来，人正经女朋友在这呢，而且还是她推荐的，赶忙陪好脸：“西西，这陆经年嘴上没把门的，我替你收拾他。”

“这还差不多。”杨西西嗔怪了她一眼，又走过去拽周晨：“阿晨，待这没意思的，这有啥好听的，我们走呗，门口开了个溜冰场，人少又好玩。

周晨抬起眼皮，盯着她有意无意的身体碰触，也不避开，漫不经心道：“怎么个好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