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柔寡断仅存在一瞬间,柏木挑眉,收回梁莫语的合同扔在桌上,说:“很好,现在我们来看一看你真实的业务能力。”
真实的……业务能力?
技……技术面?
梁莫语下意识地想掏出电脑,随手为他编出一段程序,然后自信地告诉他:“我这种算法比常规算法提升了百分之十的精度,而运算时间能减少百分之二十六。”
理智却将她拉回了现实。
显而易见地,她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别紧张。”柏木柔声安抚她。
“没……我没紧张。”梁莫语嘴硬,声音却是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柏木无奈,起身走到她的跟前。
又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最终只无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梁莫语看了他一眼,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嘟囔道:“什么都不会,我心虚。”
那样子,像极了犯错误后的小学生。
听在柏木耳中,是委屈,又似撒娇。
他愣了一下,退到远处角落里,也不顾地上是否干净,盘腿,席地而坐。
动作是端地潇洒不羁,伸出修长的手臂支住下巴,他歪头问:“这样,会不会让你觉得好一些?”
行为毫无逻辑,却逗乐了梁莫语。感激于他的好意,她扯出一丝笑,嗔道:“你又不是怪物!我怕你做什么!”
“行啦行啦,你笑起来真是比哭还难看!别耽误时间了,快来一段表演,让我们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废物!”舞蹈老师天琦赶紧插嘴。
他一出声,房间内的气氛立马活络起来。
声乐老师白白笑骂:“天琦,说句好听的话你会死啊!莫语,你别放在心上,随便什么才艺,展示一下就好,节目组会帮你的。”
梁莫语自然是毫不在意的。想了想,她问:“吹口琴算是才艺吗?”
白白:“……”
天琦:“……拜托,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呀?我们是女团选秀,站在舞台上边唱边跳的那种!不是选演奏家!”
梁莫语也是无语,辩解道:“你们让我说的嘛!这是我唯一和音乐沾点儿边的才艺了。”
白白与天琦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一起看向柏木。
要不怎么说他是金牌制作人呢?柏木并未让她吹一段来听听,反而直截了当地问:“与口琴相关的故事,你有吗?”
梁莫语:“在威尼斯的圣马可广场卖过艺,算吗?”
还真是新鲜!
天琦忍不住戳了戳白白:“看看人家这逼装的,多清新脱俗!多凡尔赛!诶,你去过威尼斯吗?”
白白翻了个白眼:“行了,少说两句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听到这番对话,梁莫语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当时我的钱包被偷了,学生,穷嘛,差点儿流落街头。幸好口琴是一位重要的朋友送的,被小心收到内口袋里,才没有被偷走。硬着头皮去咖啡馆讨了个纸杯,我在广场上一首曲子吹了三个小时,才攒够回程的机票钱。”
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故事,天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故事不错,很有趣。”推了推眼镜,柏木冷静地评价,一个手势示意编剧小松赶紧记下。
他专业起来原来是这个样子的,看起来跟工程师没什么差呀!
梁莫语心里嘀咕,不自觉地撇了撇嘴,但隔行如隔山,她并不清楚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柏木以为自己这样子吓到她了,柔和了语气,他刻意打趣道:“意大利的小偷不是一般得多,但好在意大利人蛮大方的。这事儿若发生在德国,你恐怕要把嘴皮子吹出泡来了!”
听他提起自己熟悉的事情,梁莫语这才放松下来,朝他阴阳怪气地挑了挑眉。
“行了,你俩别在那儿眉来眼去的啦!”天琦及时将话题拉回来:“自古唱跳废物Rap担,土豆,看来这人得交给你了。”
顺着他的目光,梁莫语这才第一次将视线放在Rap老师土豆身上。这人一身纯黑的街头打扮,室内也带着鸭舌帽,一直待在角落里,低调得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讲过,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字——cool。
“来段freestyle。”土豆开门见山,话也是能减则减。
梁莫语摸摸脑袋,小心翼翼地问:“我不懂这个。老师,您能不能给个example?”
土豆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一眼,立马起范:
“嘿~呦!
什么都不会你来参加鸟的比赛!
殊不知任意挥霍的正是别人求之不得的舞台!
把无知当个性,拿无能当有才,
暴富就学着好好花钱,别跑到这里凡尔赛!”
游刃有余地挑衅完毕,他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不得不说,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总是最富魅力的。明知他句句在讽刺自己,梁莫语还是忍不住为他鼓掌。
“Battle!你们是在battle!你鼓什么掌呀!”天琦替她着急。
梁莫语这才明白过来,站起身,学着土豆的样子,边想词,边生疏地唱道:
“嘿~呦!
……你当我愿意参加这个鬼的比赛!
彼之蜜糖己之砒霜……Linux才是我该表现的舞台!
人生是段旅程,……行为证明存在,
Rap似乎也没什么难的,我不是在凡尔赛!”
唱罢,梁莫语有些小得意,照葫芦画瓢,没想到还真被自己编出一段儿来了!
“毫无flow!”土豆冷静地评价。加上那副扑克脸,称得上是极为严苛了。
梁莫语撇了撇嘴,虽然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还是虚心地接受。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
柏木却没有那么吝啬,鼓励地赞道:“就临场发挥来说,词不错。”
心里想的却是:她讲话有些水准的,这下后采总不会缺素材了!
这时,白白说:“莫语,你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糟糕,唱首歌来听听吧。”
梁莫语刚刚得到表扬,此时毫不怯场,张嘴就唱:“
Geh‘ jeden Tag bis ans Limit (每天走到极限)
Kann sein, men bin ich tot (也许明天我就要死了)
Dankbar, dass wir noch hier sind (值得感激的是,我们还在)
Ja, Bruder, kenn‘ das Risiko (是的,兄弟,知道是场冒险)
……”
梁莫语觉得自己发挥得不错,白白听后却扶额,小心翼翼地问:“你……没跑调吗?”
天琦则更为直白,直道:“你这唱的啥呀,跟老和尚念经似的!”
“我没有跑调!Bonez MC的《Risiko》,这首歌就这样,我唱的还是高潮部分呢!”梁莫语急急为自己辩解,自信地掏出手机,外放给他们听。
听罢,在场众人沉默了,毫不夸张地说,梁莫语唱得和原唱简直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