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凶陵这个安全屋很适合苟,但世界很大,高天想偶尔出去看看。
我可以宅,但出门的权力必须要有。
在这个小问题上,郭襄却有些犯难。
倒不是怕高天跑路,只是凶陵乃阴气重地,万一神魂附在高天身上,被带到外面,事情就大条了。
“可以是可以,但最好能有人陪同......”他沉吟道。
高天立答:“那就请苟旦吧。”
能让那个二级残废远离危险的斩妖前线,也算报答他的药丸之恩。
“甚善。”
郭襄招来苟旦,向他交代一番。
一听自己终于不用当炮灰了,苟旦如释重负,激动得差点当场跪下磕头。
各有所得,皆大欢喜。
............
高天回到家中,已是寅时(半夜三点)。
因为金元丹的作用,他完全不困,便从袖子里取出无念无心果来。
是一颗透明造型的心脏,和玻璃一般硬,搁在手里很有分量。但不冷不热,闻上去也没有什么气味。
若不是名字带个“果”字,他绝对猜不出这是吃的。
“这玩意儿能吃不?好吃吗?咋吃啊?”
高天拿捏不准,试着舔了一口。
坚硬的果子却立即化作一滩汁水,流入口腔。
没什么味道,就像一杯温白开。
我吃了个什么鬼?不会拉肚子吧?
就在高天怀疑人参的时候,突然丹田开始有力地跳动起来,仿佛第二颗心脏!
沉淀的金元丹被彻底唤醒,化为滔滔真气,随着丹田的脉动,沿奇经八脉开始流动。
在强劲的真气冲刷下,原本细小的经脉逐渐扩张,多年的阻塞也被冲洗干净。
冲脉、带脉、阳维脉......
任脉,督脉!
最关键的任督二脉终于打通,自出生以来,全身经络首次畅通无阻!
与此同时,真气如春风润物,慢慢渗入骨髓深处。
高天感到浑身燥热,不觉发了一身汗,身体的污秽从毛孔悉数排出,汗水竟污浊如泥!
全身肌肉如火烧般滚烫,骨骼却如冰雪般寒冷,每个细胞都在破碎重组。
在冰火两重天的夹攻下,高天却并不感到难受,只觉头脑发胀,欲仙欲死......
过了几个时辰,东方已露鱼肚白,丹田的脉动才渐渐停止。
高天彻夜未眠,却精神抖擞,神清气爽,浑身沁凉,如有脱胎换骨之感。
一股暖流在体内自然流转,宁心静神,非常舒适。
呼出一口气,清新自然,没有一丝浑浊。
洗髓伐筋,当如是也!
“舒坦~”高天满意地伸了个懒腰,清洗沐浴,换了身干净衣裳,忽然福至心灵:
“既然浑身经脉已通,是不是说明我也是炼者了呢?”
根据普遍流传的说法,只要打通任督二脉,就算迈过修炼的门槛,正式成为炼者的一员了。
可高天只觉得舒服,却并没有小说里写的那样,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
话说回来,修炼到底是种什么感觉?从来没体验过,在线等,急。
“光想有什么用,不如试试。”
墙脚正好搁着一块空墓碑,他学着电视剧的动作,扎起马步,深呼吸,瞄准墓碑,装模作样地推出一掌。
窸窸窣窣的轻响。
一只老鼠从墓碑后头探出脑袋,抱着馒头碎屑东张张西望望,又钻了回去。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坑爹啊,欺骗我感情!”
高天有点懊恼,照着脚边的石子,随意一踢。
嗖!
破空声响,石子瞬间消失。
几乎与此同时,砰砰两声脆响,音量不大。
发生了什么?
天亮的第一束光,穿过墓碑照了进来。
穿过什么?墓碑?
只见坚硬厚重的花岗岩墓碑被石子击穿,砸出一个整齐的小孔。
石子穿过小孔,又直接打穿了小屋的墙壁,不知所踪。
断口边缘非常整齐平滑,说明石子初速极快,打穿几十公分厚的石板就像穿纸一样,毫不费力。
地上一摊血,那只倒霉的小老鼠还维持着抱住馒头屑的站立姿势,脑袋却被齐刷刷轰走,不翼而飞。
幸好这面墙壁外头是荒山,否则打到隔壁同行家里,这事情就难交代了。
牛掰格拉斯!
高天心里一阵激动:
好家伙,随便一脚,竟然有如此功力!这算不算很厉害?
他对炼者了解不多,只知道大洛的修炼体系十分庞杂。
道家、佛门、书魂、匠心、巫术、蛊毒......等等,文武都有,不一而足。
但炼者终生只能选择一种体系,入门就没有回头路。
原因倒不复杂,小孩子才我全都要,大人都知道身体扛不住。
修为从高到低可以分为九重境界。至于自己现在相当于几重,高天也不知道。
他还没有习得任何功法,空有一身内力不会用,只能算是修炼界的业余票友。
现在还远不是放飞自我的时候,继续低调低调~
............
天亮了,凶陵门外一条街慢慢有了些人气。
鬼墓匠们虽然个个死气沉沉,但多少还算个活人,总得洗漱生火造饭。
今天外面比往常更热闹些,大家在交头接耳:
“昨晚好大的风雨,轮到谁倒霉了。”
“呶,那家吧。昨天只有他出货。”
“唉,年纪轻轻就摊上这事。”
“一个孤儿而已,又没记挂他的人,早死早投胎。”
鬼墓匠看透同行生死,语气不带一丝起伏。
高天没有理会聒噪,仍然沉浸在余韵中。
他整整一天粒米未进,却完全没有饥饿感,已经达到了辟谷的境地。
“不行,肚子不饿归不饿,饭还是要吃的。”
他一个激灵起身,往脸上抹把墙灰,装出面色惨白的模样。
如果太特立独行,被同行发现蹊跷,说不定被当成神魂夺舍,按流程挖坑刻碑埋了。
小屋没有厨房,高天把小炉子搬到门口,打开门开始煮粥。
门一开,鬼墓匠们立刻不说话了,不约而同地瞅着他。
这小子居然还能竖着出来,出乎大家意料。
“早~啊~”高天有气无力地向同行们打个招呼,像往常一样,淡漠地守着炉子。
很好,演技化妆均在线,大家都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转头忙活自己的事了。
凶陵门外一条街,虽说是“街”,但不过是四十九间墓匠铺子搭起来的聚落。
四周青山环绕,后头是凶陵,前头是鬼部营地,与世隔绝。
鬼墓匠们也没有什么生气,面色苍白,眼神呆滞,就像腌菜石头,被阴气浸染得外焦里嫩。
“哟呵,你小子还没死?正好!”
一声粗鲁的厉喝,把众人的小心肝吓得一颤。
高天慢慢抬头,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叉着腰站在他面前,后面几个跟班。
这家伙满脸刀疤,胡子拉碴,肌肉遒结,和这里半死不活的氛围很不搭。
老何,山贼头目,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半年前玷污妇女被捕,送到这儿来了。
未曾想这厮深谙嫁祸之道,用武力强迫其他鬼墓匠替他刻墓,把业都转嫁到别人头上。
换句话说,别人勒索的是钱财,他敲诈的,是阳寿。
谁不听话,就断谁手脚,直到打死。
精气无多的鬼墓匠,哪是这贼人的对手?只能任他横行霸道,乖乖替他挡枪。
毕竟死鬼哪有生人可怕?
这厮如鱼得水,又聚集了几个同样是重刑犯的跟班,就这么游手好闲了半年,精气神反倒越来越好了。
“何~事?”高天懒洋洋地抬起眼睛。
一沓黑纸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这些活儿你来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