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没有月光，漆黑的夜空里能看到灰色的云层层叠叠，星星偶尔会透过云层露出一抹清冷微弱的光。

河面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水声在耳边反复回荡。

顾允放慢了速度，‘呆毛，呆毛，没睡着吧？’

呆毛的精神波动有气无力，‘我不用睡觉。’

‘这附近没问题？’

‘水里有不少精神波动，不过都不强。’

听罢顾允放下船桨，从空间拿出提灯和食物。

刘子平原本歪着脑袋半梦半醒，感觉到光才真开眼。

“怎么了？”

“休息下，吃点东西。”

“我们已经离开城市的范围了？”

“嗯，听周围挺安静的。”

顾允将一只烤番薯递了过去，又找了快变异兽肉给五只蜘蛛吃。

‘我也要！’呆毛像个孩子，见别人吃东西就眼馋。

‘上回不刚给你很多三阶嘛？’

‘早用了。’

顾允又拿了五颗给它。

灯光下，顾允只能看到易柏川的背，于是拿着提灯过去查看。

“喂！你还行吧？”

易柏川的脸色更差了，整张脸都变得乌青。

像是久睡刚醒，易柏川皱着眉，睁开血眼黑瞳。

“呃……之后我恐怕用不了异能了。”

“喂，你别吓我。”

易柏川没说话，又闭上了眼。

见它这状态，顾允不由得担心起来。

三两口解决食物，回到船尾拿起船桨继续奋力滑动。

一整夜，顾允一直机械的做着同一个动作，直天明时她才看到远处的河岸。

“刘医生！”

刘子平也一夜没睡，也许是因为坐船不适应的缘故。

“怎么了？”

“你看看地图，我们是不是该上岸了？”

刘子平拿出地图和指南针，辨别了方向。

“我们昨天进入河道一直往西，没错，再往前河道会北上，我们就在前面的河岸下船。”

“好！”顾允再次提速，船向河岸飞快的驶去。

看着就在不远处的河岸，其实也有千余米的距离，花了将近五分钟船才靠岸。

河岸是一个碎石浅滩，顾允下船直接拉着皮划艇上岸。

“它没事吧，这脸色……”下船时刘子平也看到了易柏川的脸色。

从昨晚开始易柏川就醒了一次，一直到现在都在深度睡眠中。

“丧尸的生命力可要比人类强多了，它不会有事的。”

顾允直接背起昏睡中的易柏川，将皮划艇收进空间后和刘子平一起踏过碎石滩，进入一旁的茂密树林。

来到林子里五只蜘蛛就变得活跃起来，它们纷纷从刘子平身上下来。与呆毛交流后，各自探索去了。

‘喂，它们这是去哪儿？’顾允问。

‘它们想看看这边的地貌，和植物特性。其实它们原本的家就在南方，为了躲避尸潮才去了北方。’

‘这是它们告诉你的？’

‘是啊，它们五只之所以会跟来，就是想看看南方是否安全，未来还有没有可能回到这里。’

‘是吗……其实我的家也在南方。’

几人来到一处山脊，山脊高大而陡峭，挡住了几人的视线。

顾允把背上的易柏川往上颠了颠。

走在后面的刘子平问。“顾允，你能行吗，要不我来背吧？”

“这点分量算什么，以前狩猎几百斤的巨蹄猪还不照样扛。”

还好易柏川没醒，要知道顾允把它和猪比，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其实主要的麻烦还是因为顾允个子太矮，背的时候只能巴拉着易柏川的两条长腿。走着走着背后的家伙就会往下滑，走一段就得颠一下。

这时天色大亮，阳光在山脊镀上一层金边。

一行人绕过背阴的山脊，初生的太阳带着刺眼的光亮一下子笼罩在几人身上。

顾允埋头往前走，忽然发觉身后没了脚步声。

她好奇的回头问，“刘医生，怎么了？”

只见刘子平那梅花形的瞳孔愣怔的看着前方，顾允随着他的视线望去，这一看也愣住了。

面前一整座山，被阳光斜照着，山上雕刻着巨大的佛像。岁月的侵蚀让佛像残破斑驳，但在阳光下依然慈悲肃穆。

低垂的眼睑和微微上扬的嘴角，让见到的人心境没来由的变得平和宁静。

“是石窟！”刘子平的声音激动。

顾允的心情复杂，眼眶甚至有些酸涩。

这是人类千年前留下的，证明他们存在过。

可如果连人类都消失了，那谁还会在乎，谁还会欣赏这些的瑰宝。

很多情绪堵在胸口，像有很多话想说，但却一句都说不出口的感觉。

‘哇……这是人类！？这么大！！？’呆毛忽然赞叹道。

‘这是几千年前的人类留下的遗迹。’

‘不是吧，千年前人类有这么高大！？那现在的你怎么会这么小？’

顾允轻笑，‘是啊，现在的人类的确很渺小。’

朝阳下，两人缓缓走过庄严肃穆的佛像群。

一尊尊佛像低垂着眉眼，数千年如一日的俯瞰世间的众生众灭。

帝都聚集地，一大早地下实验室就传来消息，让邱首长为之一振。

他来不及招呼坐在一旁的张琛，站起身大步走出办公室，一路往实验室而去。

张琛好奇，自然得跟着一块儿去。

邱首长熟门熟路的走进了董老头的专属研究室，见老头踩着梯子，站在一只巨型金属罐前。

金属罐上有一块液晶面板，上面显示着各种数据。

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了眼。

“哟，来的这么快。”

老头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继而从梯子下来。

“有成果了？”邱首长问。

“是啊，但不知道最终效果怎么样？”

邱首长的目光落在那个巨型金属罐上，“就在那里面？”

董老头看了眼手表，“耐心点，还差二十多分钟。”

一旁的张琛注意到，液晶屏上有个倒计时，正是二十五分零四十六秒。

“罐子里有什么？”他问。

董老头脸上难得露出得意的笑，连那颗光头也显得格外闪亮。

“当然是我这几十天的研究成果。”

邱首长不满意了，“卖什么关子，快点儿说。”

老头走到一旁，从柜子上拿了一摞资料丢两人面前。

邱首长依旧臭脸，把资料往边上一推。

“我是个武夫，这些玩意儿可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