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莹刚躺下,听见门口几个小宫女叽叽喳喳的议论。原本不在意,三言两语飘进耳朵,说得竟然是自己。
“腊月里竟然有牡丹花,怎么放在咱们这地儿?”
“她门口的牡丹花,肯定是她的呗。”
“不会是贺将军送的吧?我晌午瞧见贺将军过来找她!”
“什么?你说贺将军晌午过来找她?我怎么不知道?”
“姐姐,你晌午当班儿,当然不知道了。”
“你说她走了什么狗屎运,去御膳房帮个忙,偏偏遇见贺将军。早知道那日我也去帮厨了。”
“姐姐能三九天把淘米水往自己身泼吗?姐姐敢吗?”
“你是说,这蹄子故意跌洒了米盆,讨贺将军的怜惜?她不怕崔公公揭她的皮吗?”
“姐姐这是你有所不知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得一身剐,能把贺将军拉下马?姐姐可见崔公公惩罚她了吗?听御膳房的人说,那日贺将军狠狠地训斥了崔公公。”
“nrn啊,真是气死人了。咱们怎么这么实在老实?几时咱们也豁出去,跟nrn试试。”
“姐姐,人家舍得自己的一身皮肉,姐姐舍得吗?且不说脏的烂的咱瞧不见,说那日一瞧见贺将军,把一大盆冷水浇在自己身,姐姐可有这样的智谋?”
“我我自然没她那么不要脸。”
“这是咱们的好处也是咱们的短处,男人们哪里能扛得住她那个浪作样子?你看她,唯恐天下不知道自己得了一盆牡丹花,恨不得敲锣打鼓让整个紫微神宫里的人都来瞧一瞧。”
“nrn是nrn,勾引了贺将军,还唯恐天下不知,既然得了盆花,好好地收在屋子里,偏偏拿出来显摆,好像她已经是将军夫人了。”
“算了算了,姐姐也消消气,犯不跟她计较,她爹爹是当朝三品,连宫里的太监嬷嬷都照应她,咱们何苦跟她碰撞!”
“呸,她爹爹是当朝三品,我爷爷还是先帝爷的两江总督。我可不怕她。几时她要敢在我面前摆谱浪作,我定不饶她。”
“行了行了,姐姐有这会儿功夫,赶紧把你的荷包做出来,听说再过几日,贺将军要挥师南下了。”
“说了半天,把正经事情都忘记了。走走走,不在这风口吃凉气。着了凉,不划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字字句句不过是四个字争风吃醋婉莹也懒得和她们理论。若是真的站出去和她们争吵,像拿着玉石去跟石头碰撞,不值得。婉莹笑了笑,果然有女人的地方,有战争。有男人的地方,有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
正在想,见齐秋丽推门进来,手抱着那盆已经有点垂头丧气的牡丹。还真是温室里的花朵,才这么一会儿,受不住外面的风刀霜剑。
“你把这个劳什子,搬进来做什么?”婉莹问。
“姑奶奶,外面都炸锅了,你把这个东西摆在外面,你生怕陆妃娘娘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你这么大一个祸害精吗?”
婉莹百密一疏,竟然把这一层给忘记了。连忙赧然地望着齐秋丽。
“药没了,我还得再去御药房取几副。你再等等吧”
困意袭来,婉莹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忽忽悠悠地竟然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茫茫然醒来。屋里已经掌灯烛。
齐秋丽坐在昏黄的灯光里,手一下一下地纳一双鞋底。
“方才贺将军又过来了,听说你睡着,也没进屋。亏得贺将军过来,才又从御药房里多拿了几副药。御药房那帮人,也真该管管了,一帮人,狗仗人势,迟早作死。”
婉莹懒懒地起身,炉子边放着一碗厚粥,不用想知道是齐秋丽给自己留的晚饭。
“哦,是这样啊,如此真是谢谢贺将军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到底是真不喜欢贺将军?还是故意欲擒故纵?”齐秋丽光顾说话,针头不小心刺破自己的手指,赶忙含在嘴止血。
“这粥里的红豆,还有些夹生。”
“跟你说正经事情呢,不要打岔!”
“我跟你说得也是正经事情,不信你尝尝,这红豆没有提前泡发,真的有一些难嚼。”
“这几天,外面悄悄地都在传贺将军喜欢你,你若喜欢贺将军,也是你的造化你若是不喜欢贺将军,你趁早说nn志,别到时候,肉没吃到,惹一身骚。”
“我若怕她们,你还真是小瞧了我!随她们说是非去吧,难道我还能求着她们不让她们编排?纵然我愿意,她们肯愿意?”
“隔壁屋的徐长宁,可是贺将军青梅竹马长大的。一直暗恋着贺将军。”
“我听出来了。”
“啥时候?”
“你去煎药的时候,她站在院子里叫嚷。”
“哦?你也是个伶牙俐齿的,怎么不和她过过招?”
“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只当作没听见。”婉莹不屑地说。
两人正聊得热络,只听咚咚咚有人敲门,然后贺佑安的声音从门缝里传进来:“齐姑娘,我是贺佑安,婉莹醒了么?我不放心,又去御药房多拿了几副药。”
齐秋丽坏笑地看着婉莹,婉莹赶紧划了一个睡着的动作,齐秋丽会意,嘴连忙说:“贺将军,她又睡了。”
婉莹嫌她说话声大,露了马脚,用手指顶着自己的嘴唇,示意齐秋丽小点声。
门外面贺佑安却放低了声音说:“如此,我把药给你,按时给她煎了。”
齐秋丽连忙跳到门口,婉莹赶紧躺进被窝。齐秋丽只开了一条小缝隙,挤出去。拿了药又挤进来。听得贺佑安走远,婉莹从被窝里探出脑袋。靠在床头。
齐秋丽正在一包一包地翻看药材,嘴还喃喃地说:“贺将军怕你缺药,恨不得把御药房给搬过来。你看看这是什么,连调经止痛的益母草粉也送了过来。你是风寒,又不是痛经,他送这个做什么?真是傻得精致!”
婉莹也噗嗤笑了出来,脸红热。只是屋里暗沉,所以齐秋丽并没有发现婉莹脸红。
哐啷一声,门被重重地推开。婉莹以为贺佑安没走,冒冒失失地闯进来。谁知定睛一看,竟是隔壁的徐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