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也腾一下站起来,眼已将灌满了意外的伤悲,一把扯住陆夫人的胳膊,使劲将陆夫人身子掰正,咬着牙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陆夫人像打掉一只虱子一样,打掉德妃的胳膊,前一步,紧紧贴着德妃的脸,手的金护甲勾起德妃的下巴,用一种说不出的鬼魅声调说:“你怎么不叫我毒妇了,你叫啊!”
说完护甲在德妃玉绸一样的容颜,狠狠地划出一条血道子。然后又是一串冰冷刺骨的寒笑。
德妃高耸的肩膀,瞬间耷拉下来,眼的伤悲也开始变成不可名状的惊恐,她复又前两只手抓住陆妃的肩膀,瞪着眼问:“你不说,本宫要你要好看,你别忘了,本宫现在手握后宫生杀大权,随便治你一个罪,发落了你,本宫看你怎么跟皇生孩子。”
“nrn,你也听好了,本宫也告诉你,你不要以为自己现在独领ns不可一世。太后为什么晋封了你,还要晋封本宫?”
“你说本宫怀不皇嗣,是不是你暗搞的鬼?”
陆夫人一把推开德妃,德妃身体失衡一下子瘫在地。眼也跌出几滴不甘心的眼泪。
“nrn,你也怕了!姐本宫告诉你吧哈哈你为了魅惑皇,你为了保持纤纤柳腰,让宫太医帮你针灸塑体。你可知,小小的一根银针,轻轻地在你脚踝扎几次,你这辈子也怀不孩子。”
“毒妇,你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毒妇,这样下三滥伤阴骘的手端你也使得出来!”
“拜妹妹所赐,只要能在最后一关,扳倒妹妹,本宫无所谓阴骘不阴骘,你敢在本宫的汤药里下药,本宫怎么不敢让让御医稍稍挪一下银针的位置。告诉你吧!姐姐我不介意一时片刻委屈在妹妹位份之下。更何况,一想到妹妹风光一世,到老了孑然一人,本宫心按耐不住的欣喜,扳倒彤贵妃的时候,也没有这种畅快,妹妹你懂吗?”
“呜哈哈哈妹妹怎么会不懂,当年在姐姐调经汤药里下红花,妹妹的心是这种按耐不住的畅快。”德妃越说越咬牙切齿,说到最后畅快二字的时候,分明脸全是恨。
“骚狐狸,你终于承认了。”
“姐姐这几年城府精进了不少,可还是成不了大器的模样,这么早告诉妹妹,是怕等不到最后那一关吗?你告诉妹妹,不怕妹妹失手毁了姐姐最后的一点儿指望吗?”
“你一个不能生育的妃嫔,终其一生也不过如此了,你如今坐了高位,多少双眼睛恨不得把你拉下来。本宫只等着这一天。”
“毒妇,本宫要了你的命!”
“你敢!本宫是从一品夫人。”
“你抱太后的佛脚,果然得了些好处。本宫一时半刻动不了你,但是你记得,哪日你在黄泉路,别恨错了人。”
“nrn,你还嚣张呢?你怎么不想想太后为什么晋封你?又为什么提拔本宫?”
“太后晋升本宫是本宫资历最高,至于你,那本宫不得而知了。”
陆夫人走到德妃的妆台前,拿起一盒西域番国进贡的香水,拧开旋盖,走到通红的火炉前,手一扬,全部倒进火炉,刹时间室内充溢着浓厚的香艳。
陆夫人狞笑着说:“那年西域番国一共进贡了两瓶香精水,皇把一瓶给了当时的彤贵妃,一瓶给了太后,太后怕皇后吃心,让皇转交给皇后,结果你横刀拦下。”
“有话快说,勿要这样拐弯抹角!”
“nrn,你跟本宫说话客气一些。”陆夫人说完将香水瓶子砸在地,怎料瓶子质地坚硬,偏偏又砸在地毯之,跳了一下,轱辘到紫檀桌下。“哈哈像这香水,总有一天,妹妹会发现一切都是镜月,水花罢了!到最后化作一缕烟,什么都没有!”
“来人,送客!”德妃已经精疲,不想再n下去。
廊下几个急促的脚步声,还没到门口,只听陆夫人狠狠地呵斥:“都退下去,谁敢偷听一个字,格杀勿论。”
门口的脚步声,又急匆匆地远去。
“你怕别人知道你的恨毒?哈哈”德妃倚在一张仙椅,幽怨地说。
“皇后设巫蛊诅咒太后,是你悄悄变着法儿地递给薛贵嫔知道的吧?只有你能亲近皇后,皇后在私室里设的巫蛊,也只有你能留心撞破。对吧?”陆夫人把留心二字拉得极长,生怕德妃听不出其地深意。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反正两人现在在冷宫里,让她们两人咬去吧!”
“你投靠皇后,又暗陷害皇后,本宫真怕太后不知道这件事情!”
“是皇后自己做的事儿,是薛贵嫔亲口告发的,跟本宫半点关系都没有。太后是知道又能怎样!皇不满太后专政,本宫有皇撑腰,还怕太后不成?再说了,太后已然日薄西山,皇还是年富力强,又极其宠爱本宫。说不定本宫使使劲儿,怀皇长子了。宫无子,长子为大。到时候本宫是太子之母,谁敢拿本宫怎么样?”
“好,既然咱们今日已经撕破脸皮,那走着瞧,本宫豁出命也要撕烂了你这样nrn面孔。”
“毒妇,但愿你舔太后脚趾的时候,自己别恶心。有本宫在,绝对不会让皇亲近你一步,怀孩子,做梦去吧!”
“nrn,你别得意,鹿死谁手,尚未得知。咱们走着瞧!”
陆夫人气冲冲地离开未央宫的时候,婉莹和荣亲王也在宫道细说宫之事。
“下午冷宫里来人说薛贵嫔殁了。”婉莹轻声说。
“我来慈宁宫的时候,刚好碰到阿大,跟他一起去了冷宫,劝住了皇后,也顺便看了薛贵嫔一眼。”
“嗨我总觉得她不会是s。”
“我看她死得样子也不像。”
“昨儿我清清楚楚地听见薛贵嫔不想进冷宫,还让皇去跟太后求情,怎么一夜之间她自己会投环自尽呢?”
“阿大悄悄跟我说,薛贵嫔成是让人勒死了,故意挂在房梁,给人一种s的错觉。”
“反正她不可能轻易s。”
荣亲王凑到婉莹耳朵边说:“阿大说这事儿不管结果如何,都只能说她s。”
婉莹旋即明白:薛贵嫔昨日刚被打入冷宫,还告发皇后巫蛊诅咒太后,连带皇后也被打入冷宫,现在她忽然死了,若不对外宣称s,万一查到皇后头,太后也不愿意跟本家兄弟翻脸结仇啊!
“我去劝过皇后,皇后发毒誓说不是自己做的,我感觉不像是皇后下的手,但是又想不到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能这么恨薛贵嫔。”
婉莹忽然两腿一软,脚下虚空,一下子跌倒在荣寿宫的宫阶边。
荣亲王一把扶起婉莹,着急地问:“磕着哪里了吗?”
婉莹忍着疼痛站起来,摇摇头,心里却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恨薛贵嫔齐秋丽昨夜她出恭去了很久,还错穿了自己的绣花鞋想了半天,又重重地把心事放下。不可能,这事儿她也办不到啊!她一个人怎么翻过冷宫的高墙?又怎么知道薛贵嫔住在哪个宫室?肯定不是她。
“这几天,宫发生太多变故,也让你跟着担惊受怕,我心疼极了。”荣亲王握着婉莹的手,依依不舍地说。
“咱们的婚事儿虽说定下来,还没迟迟提日程,过几日,青儿回家,好久见不到六郎,青儿心里着实烦躁得慌。”
“青儿别着急,我会催掖亭署和礼部。等过了正月,必定风风光光地去你家府,纳吉,纳征,请期,到时候六郎亲自到府迎娶青儿,可好?”
“亲王娶妃,可不必到女家亲迎。”
“青儿是六郎自己选的王妃,六郎也想民间娶亲那样,亲自骑着高头大马去迎青儿的花轿。”
婉莹想到太后下午嘱咐自己的事情,如果荣亲王到时候能离开王府来自己家里亲迎,那么冯周两位小姐,也能顺利地抬进王府里。想到这里,撒娇地说道:“一言为定,六郎到时候不来亲迎,青儿不花轿。”
“小东西,我巴不得早早见你,肯定去你府接你,放心吧。”
婉莹撒娇撒痴地说:“口说无凭,拉钩为证。”
荣亲王第一次见婉莹这般撒娇发嗲,心十分受用,伸出小指,勾住婉莹的纤纤素手,眼睛里放着灵熠的光彩,不觉间将脸靠近婉莹说:“别说去接你,算为你赴汤蹈火,我也愿意。”
婉莹知道荣亲王又把持不住,轻巧飞快地丢开手,灵鸟一样飞到荣寿宫里,转身对着荣亲王说:“一言为定,不许失言。”
说完又像灵鸟一样,飞得无影无终。荣亲王握着刚才拉婉莹的手,重重地放在胸口,心默默地说:“我找了你三生三世,终于找到你,怎么会失言。”
心里念叨完,不禁自己也傻笑起来,都说利令智昏岂不知爱也令智昏。
婉莹跑到屋子里,齐秋丽正在一个昏黄的油灯下面纳鞋底儿,见婉莹回来,便急急地问:“今儿吃过了吗?”
“吃过了”
“我担心你没用饭,你瞧那炉子边儿给你煨着粥呢!”
“今儿吃不下了,肚子实在没地方放了。”
“太后都给你吃了什么?把你撑成这样子。”
“好吃的,一大桌好吃的。少说有一百道菜。”
“一百道菜?”
“可不是嘛,两张条桌,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呢!”
“嗨,你真是个命好的。”
婉莹一时得意,有些张狂,引得齐秋丽连连自惭形秽。
“再过两日能回家喽,可算逃出这个大鸟笼了。”婉莹坐在床边,一下子向后仰,倒在后面的棉被。
“小心,被子里面暖着汤婆子。”说时迟那时快,齐秋丽看见的时候,婉莹已经倒在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