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轨道,皇上只能被婉芸牵着走。
“六郎,是我。你今儿怎么了?”这句话模仿地如出一辙,俏皮娇嗔,甜美宜人。
皇上醉得更凶了,手上用的力气更大了一些。婉芸的肩膀被捏得生疼。
“六郎,你弄疼青儿了。”
“真的是你,青儿,你没有死?”皇上揉搓着婉芸的胳膊和肩膀,试图用炙热的温度,让自己相信婉莹还活着。
既然是模仿,肯定是用了十二分的刻意,婉芸娇俏地发嗲道:“六郎,你咒青儿,青儿不理你了。”
实实在在的声音,实实在在的脸蛋,再次暴击了皇上坍塌的灵魂。不是婉莹,还能是谁?
这样如娇似嗔的语气,不正是婉莹昔日里对自己撒娇时用的语气么?
皇上瞪着眼睛望着婉芸,醉眼迷离间,他清楚了确认了自己所看到的人,就是婉莹,千真万确就是婉莹。
婉芸娇柔地推开了皇上,莲步珊珊地模仿着婉莹走路的姿势,将篮子放到雕龙描金的书案上,从中拿出一本诗词集。巧笑倩焉地继续发嗲道:“青儿做的诗,六郎要不要一起看一看?”
“要,当然要。”皇上鬼使神差地涌到婉芸身边,从后面紧紧搂住婉芸。
“六郎,这是婉莹先前写的,你看”婉芸费尽心思地佯装说道。
婉莹娟秀的字迹,白纸黑字映入眼帘。
“霞阳夕照草欲苏,一树红绿影却无。远处晚风善解意,吹走枝头几斤愁。”婉芸可以模仿婉莹诵诗的模样,真实又多了几分。
皇上确认了婉莹还活着,再也不想再按捺自己心中的思念。疯狂的手指并着炙烈的唇印,来不及走到床榻,直接在堆积如山的御案头爆发。
婉芸做了将近一年的宠妃,还是第一次尝到蜜意正浓的滋味。
曾几何时,婉莹嘱咐婉芸早一点生个一男半女,好在后宫中立足。可是一个处子之身的婉芸,拿什么去怀孕?又凭什么去怀孕?
大行皇帝对婉芸的宠爱,只有婉芸自己心里清楚,那是为了拉拢师大人。
节节高升的位份和独处时冰冷的面孔,让婉芸几乎疯乱抓狂。
如果能这样聊此一生,没有欢爱,至少有高贵的身份,指望着这点荣光,婉芸也愿意在皇宫中苟且偷生。
可是,大行皇帝的暴毙,将婉芸这点可怜的指望也粉碎了。绝望中的她无路可走,只能背水一战了。
干涸的灵魂,第一次被润滑的雨露浇灌,婉芸简直不能想象,原来男女之爱,是这样蚀骨。
皇上炙热的手印,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燎原。婉芸实在是太寂寞了,在燎原的大火下,疯狂地反扑皇上炙烈的火种。
堆积如山的奏折,凌乱地从御案上散落在地,笔架上一排从小到大的狼毫,毫无旋律地摇摆。朱砂早已被打翻,在明黄的丝绸桌面上,绘制出一幅狰狞的乾坤地狱图。
婉芸高亢地反扑,迎来了更加炙热地回应,渐渐地,婉芸开始坍塌,她不再挣扎和反扑,任由铺天盖地的烈火将自己焚毁。
薄薄的纱裙背后,压在了乾坤地狱图上,血红的朱砂染透了婉芸的衣衫。
不知何时,一方落寂无声的黛石砚台,硌住婉芸的肩膀。
这是婉莹最爱的一方砚台,被皇上放在自己手边。
苍凉的黛石,看着眼前偷天换日的一幕,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控诉它的反抗。
皇上一把将婉芸抱起,淋漓的朱砂,如同人血,淅淅沥沥地滴在二人的足迹之后。
婉芸再也等不到床榻,任何一刻的延误,都能让垂垂到手的功成名就,付之东流。
早一刻坐实了二人夫妻之实,自己也能早一刻安心。痴缠的二人,在那方羊毛地毯上,昏天暗地,颠鸾倒凤。
皇上有一刹那疑惑:婉莹今日怎么如此心急?平日里她总是扭扭捏捏。
顾不得那么多了,箭在弦上,由不得拉弓人。
高耸入云的冰山,幽幽地吐着冷峻的寒气,然而遇到痴缠中的两人,也是绕道而走,落荒而逃。
一室冰凉,二rn汗。四目相对成三影,婉芸和皇上之间,还夹着一个婉莹。
强弩之末的婉芸,看着鲜血一样的朱砂,如同鬼魅的魔掌,将整个紫宸殿拿下。
一个会心的冷笑,在婉芸苍凉的心中荡漾。
终于如愿以偿,为什么心里会这样悲伤?
一弯清泉,从心而发,攻城略地,到了眼角,变成两行清泪。
婉莹对不起,姐姐终究还是利用了你。不过,你已死,姐姐若不这样,自己也活不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姐姐这辈子欠你的,到了地狱里,十倍还给你。
皇上已经躺在厚重的地毯上昏昏睡去,婉芸一刻也不敢放松,走到墙角,贴着墙壁躺下,然后将自己的腿高高的贴在墙上。
皇上的精血已经在自己身体里,能不能开花结果,就要看自己的身子争不争气。
殿外的小林子和小耗子,早就被婉芸撕心裂肺的娇嗔给吓傻了。
这是哪一出戏啊?不是说有两句旧人的话要说,怎么一眨眼就成了这样的局面?
婉芸是故意的,就算怀不上孩子,也得让全天下人知道,自己已经是新皇上的女人了。
一夜之间,天还未亮,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即将入驻迎nn的刘贵嫔,气得咬牙切齿,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手段更高明的女人。看起来,日后也不能将唯命是从的婉芸,再当成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人了!
黎明在婉芸的期待中逐渐降临,婉芸到躺在冰冷的金砖上,看着自己肚子里的种子,开花结果,带着自己飞上云霄,矗立在万丈之巅。
皇上醒来的时候,已经知道昨夜的荒唐,看着紫宸殿里如同修罗场一样的朱砂血海,再看看真的和婉莹有些相似的婉芸,皇上改变了自己的念头。
前一刻他还想诛杀这个毁了自己梦境的女人,后一刻,一张封妃的诏书,飞遍了整个皇宫。
皇上太寂寞了,婉莹已死,他还活着,漫长的下半生,难道只能在梦里相遇吗?
皇上不愿意这样,哪怕只有三分相似,也算是聊以慰藉吧,更何况她是她的亲姐姐,或许是老天爷让她来代替死了的她。
皇上脑海里的她和她是一个字,但是落在心里却是两个人。
婉芸也清楚,自己只是妹妹的替身,不过,妹妹已死,没了真身,小鬼也能成佛。
流言无处不在。整个紫微神宫,被这个颠覆伦理的孽缘所笼罩。
什么琵琶别抱还算是客气给面子,诸如什么恬不知耻,后宫之类的恶毒咒骂,婉芸坐在炙热的迎nn里,迎着贴面的凉风,面对逆风飘十里的谩骂,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一杯淡淡的龙井茶,缓缓地喝进嘴里,一个邪毒的心思,涌上心头。
别人骂得越难听,证明皇上对自己的宠爱越盛隆。
婉莹已死,若是自己也经不住流言蜚语自尽了,皇上能经受这样的打击吗?
一连十日,师妃娘娘夜夜伴驾。
皇上丧妻之痛有多深,对婉芸的宠爱就有多重。苦短日高起,君王十日不上朝。
随着甚嚣尘上的流言蜚语,算准了皇上的脚步声,婉芸将一根白绫,扔上了房梁。
影子就算再卑微,也能让皇上暂时解脱,正二品的妃位上还有一个周玉蔻,若是能登上正一品的四妃之位,将来再生一个儿子,自己也就位极无敌了。
“芸儿,婉莹已经舍朕而去,你不能再走了。”
婉芸梨花带雨地说:“妾身是个祸乱后宫的妖孽,妾身活着,全天下人都会说皇上骄奢淫逸。妾身不忍心皇上被人非议。”
这样深明大义的女人,皇上怎么能舍得让她去死?她要是死了,皇上连个影子也没了。
一场居心叵测的闹剧之后,皇上一纸诏书,师妃娘娘摇身一变,成了从一品的荣国夫人。
十日之间,位于极品,皇后之下,就是最最尊贵的荣国夫人了。
和正一品的四妃相比,还差半级,婉芸已经是相当满意了,至少他明白皇上舍不得让她去死。不管是为了婉莹?还是为了她自己?
炙手可热,水深火热。一个是婉芸,一个是婉莹
汹涌的暗潮在皇宫里涌动,闷热的酷暑,让远在福建的婉莹苦不堪言
已经四个月身孕的婉莹,夜夜不能好睡,一连几日原本消瘦的婉莹更加消瘦。
婉莹日日躲在劳军营里,贺佑安果然不敢再踏足一步,彼此倒也安生。
深夜中,婉莹大汗淋漓,帐篷外面一阵凉风,让婉莹无比向往。
已经略显笨重的身体,艰难地从铺上做起来,穿上鞋,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外面已经没了暑气,几阵风就吹散了额头的的汗珠子。沿着十几个帐篷走了一圈,心中的烦闷和燥热渐次消散,婉莹准备回到闷热的帐篷里。
劳军营的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外面。
婉莹想避开,可是已经四目相接。隔着几根稀疏的篱笆墙,贺佑安焦急地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婉莹前一刻还打算和颜悦色,这一刻已经腻烦地无以复加。
贺佑安无时无刻那样忘却身份的痴缠,让婉莹觉得不合时宜,更是践踏了自己的忠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