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的笑容瞬间僵住,然后她委屈巴巴的去看韩得平。
韩得平是连个眼风都没有扫给张氏的,他见林氏似乎是生气动了怒,立马凑近了妻子几分,小心的赔着笑道:“那个,孩子他娘,不是我想带张姑娘回来,实在是我们走的时候她就一直跟在马车后面,那脚都走烂了,我没法子,只能是带她一起到大柳村来,你看看如何安排她呢?”
林氏冷冷淡淡的看了韩得平一眼,冷笑着说:“你想怎么安排?要不安排到你的房间里去?”
韩得平被林氏这一句话说的面红耳赤的,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挂不住:“你、这孩子们都在跟前呢,说什么不着调的话!我哪有那个心思。”
张氏听的却清楚,她立马跪到夫妻二人跟前:“老爷夫人,奴婢愿意自卖自身入你家的奴籍,给老爷铺床叠被,端茶倒水,侍候一辈子。”
说罢,她就红了脸。
林氏瞬间变了脸色,她目光如火的瞪着韩得平:“你们这是发生了点啥啦?”
“我我哪有阿?”韩得平也被张氏来的这一出给弄得懵逼了。
面对林氏的质问,他回头怒视张氏斥道:“你这姑娘,如此不知好歹。你被那青楼妓院的打手追赶,是我救了你,我给你银钱你不要,非要跟在我们后面回来,我让你到我家来,是想着给你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可是你你这”
张氏楚楚可怜的抬起头,与韩得平对视:“老爷,您的救命之恩,小女无以为报,奴家愿意以身相许。不求为妾,做个通房丫鬟就行。”
当着家里那么多下人的面说出如此露骨的话来,韩得平觉得羞愧又尴尬,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斥道:“你是一个姑娘家,怎么如此没有廉耻?这种话也是可以随便”
他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而行凶的主人自然是林氏。
别说所有的下人小厮丫鬟们愣了,就是韩得平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他有些恼,有些想发火,可是对上林氏委屈愤怒的眼神,他觉得愧疚又心疼。
韩得平挨了林氏一巴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弯了腰低声赔礼:“秀娟,你可要相信我,我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我对你是全心全意的,要是我有那外心,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韩得平也不顾及儿女在跟前,他对着林氏发毒誓表了衷心。
林氏抿了抿嘴唇,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可是又拉不下脸子给韩得平道歉,只能是一扭身,捂着脸就快步如飞的进宅子里去了。
这是神马意思?韩得平懵逼,自己一直小心赔礼,这咋还哭上了?
韩得平着急的就要去追林氏,被光光给拦住了去路。
韩得平面对小闺恻恻的目光,有些发怵,他怎么给家里这个小煞神给忘了,他无比懊恼于自己的一时心软,他尴尬无比的说道:“那个,闺女,你看这事”
光光斜着眼睛上下打量韩得平:“哼,要不是见你对我娘认错态度良好,我准让你扫地出门。”
韩得平虽然被母女俩恶语相向,不留脸面,却不敢生气拿款,反而是好脾气的又跟小闺女认错:“是,是,都是我的错,你跟你娘都大度,别跟我一般计较了。”
后面的张氏听到了,震惊的目瞪口呆,她听说这个大老爷是个什么大官,家里更是富贵无比,家大业大的,她才起了死皮赖脸跟着他的念头,可是这个外表看起来风光无比的大老爷,怎么在妻儿面前如此的伏低做小?
她猜测着,难道这个男人是上门女婿?或者说,他的妻子家世显赫,他是个吃软饭的凤凰男?她不禁有些动摇。
光光打量了下这个张氏,她冷笑了一声,眼睛一转,就计上心来,对付这种妄图攀高枝的心机婊,白莲花,她可是手到擒来的。
光光站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俯视张氏,脆声问道:“张姑娘,你当真愿意入奴籍,为奴为婢?”
张氏的笑容有些勉强起来,她感觉似乎韩得平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哪家大老爷的妻子敢当众掌掴丈夫的,这么彪悍的主母,她要是当真签了卖身契,不得三两天就被磋磨死?
只是话说出口,也不好反悔,她只能道:“那个,姑娘,小女非常感激韩老爷,再加上小女孤苦无依,无处可去,所以才想着入您家侍候老爷夫人的。”
这话就比刚刚委婉含蓄多了,还给她自己留了些余地退路。
光光勾起了唇,还真是个绿茶婊呢,心机可不少,光光笑的就像个偷腥的小狐狸一样:“张姑娘,我们韩家是诗书耕读人家,我爹爹为官,我兄长是进士老爷,不纳妾不收通房,这是家规,这十里八村的人家都是知道的。
所以啊,你如果入了我家的门,顶多就是做个粗使丫鬟,整天跟大家一起下地挑粪,扫鸡屎,喂猪喂鸭,要么就是去割猪草放牛。你这容貌,做这些活计,我觉得实在是太委屈了。”
韩得平一脸的怪异,他知道,小闺女这是又要使坏了,不过他没有阻止,这会他也厌烦透了张氏,明明是她非要死乞白赖的跟着自己的马车,他不收留她,她就是跑坏了鞋子,磨烂了脚也要一直跟着。
他要是狠心的就那么走了,他怕当地的佃农们说他为富不仁,所以才答应给她一个容身之所的,可是没想到她心那么大,竟然说些有的没得,害得林氏跟他离心,所以,他也非常赞同小闺女收拾她一顿。
张氏听完光光的话,彻底笑不出来了:“那个姑娘,我、我也没做过那些粗活啊?”
光光看了看她的手,洁白无瑕,这种人,要么就是从小家境优渥,没受过苦的,要么就是从小就长在娼门,专门培养出来挣钱的莺花。古时莺花其实泛指春日景色,但是也被人们用来形容青楼女子。很多诗人其实都喜欢用莺花来作诗来形容青楼繁荣。
光光自然知道她肯定不愿过那种粗糙的生活,所以笑的格外灿烂天真:“所以啊,为了张姑娘着想,我给你说一门亲事如何?
我家嫡亲的堂兄如今年方十八,还未娶亲生子,他们家就住在村子里韩家祠堂旁边的那座青砖大瓦房里。你给他做个正头娘子,不比做什么丫鬟强得多啊?”
张氏狂喜,没想到幸福来得那么突然,这韩大老爷的嫡亲侄子,家境能够差到哪里去啊?而且年龄相当,最主要是还未娶过妻呢,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而一旁的韩得平则是越听越不对劲,到最后他都惊愕的张大了嘴巴,老宅那边还未娶妻生子的侄子,不就只有残疾了的孝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