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汉子在酒楼之上吵吵嚷嚷,喝酒划拳,孝周坐在窗口,他随意的往下看着,果然见那姜巡骑在马上带着人从大街上走过。
孝周眼睛转了转,他抓起桌上的花生米,趁无人注意,随手一抛,就洒了下去。
姜巡坐在马上,突然从天而降了很多小粒的花生米,力道虽然不大,可是有几颗油乎乎的东西落到了他的白袍之上,他向来自诩高贵干净,这下子衣服脏了,把他恶心到不行。
他恼怒的抬头往楼上去看,那上面有一群粗鲁俗气不堪的军汉子在喝酒划拳,也不知是哪一个在恶作剧。
他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在下面喝道:“是哪个鼠辈竟敢暗算本官?有胆你给我下来。”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怒气,让一群军汉子们都停了划拳的动作。
冯信伸头一看是姜巡来了,马上来了火气,他恶声恶气的道:“你小子莫不是又来找茬,这青天白日的,你咋就说什么鬼话?谁那么无聊爱招惹你?”
姜巡自然也认出这些人来,尤其是冯信,前两日还跟他生了一场口角,他厌恶的撇嘴:“你们这群莽夫,敢做不敢当,算什么英雄好汉!果然都是泥腿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一群糙汉子们被人指着鼻子骂泥腿子,上不得台面都是怒火中烧,本来就喝了酒,又都是在战场上撕杀惯了,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就都压不住火气,冯信率先从楼上一纵而下,就跳到了姜巡的马下。
他火大的骂骂咧咧着:“他奶奶的,你敢看不起老子?老子打仗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躲哪个女人身下享乐呢!”
说着他就亮出了刀。
姜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羞辱,他生来就是功勋之后,又是皇亲国戚,在这京都皇城里平日都是横着走,无人敢惹的存在,这下当真就恼了,他怒道:“你这个泥腿子,莽夫,竟敢羞辱本公子,看我不弄死你!”
他抽出腰间的剑,斜刺着就向马下的冯信刺来。
冯信虽然长得粗壮,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可是他久经战事,身手自然不错,他利落的扭身,在地上翻了个滚,就躲过了姜巡的剑。
打滚的空间,他挥刀狠狠地砍在了姜巡身下马的蹄子上,这马腿和蹄子从中间被砍断,疼痛难忍,重心不稳,就趴到了地上,姜巡也从马上摔了下来。
他带来的侍卫们哪里能依,就和冯信在大街之上交了手。
而孝周带来的这群武将们,自然不可能看着出生入死的兄弟吃亏,纷纷的跳下楼来,加入了混战。
孝周趁机也跳了下来,他嘴上不停的说着:“你们都快住手,快住手啊,不能打”
他落地的位置,正好就是姜巡跌倒的位置,他嘴上说着劝解大家的话,他却在混乱之中,一脚踢在了姜巡的后背上,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那姜巡刚要爬起来的身影一下子就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溅起好大的灰尘。
孝周焦急的到了跟前,低身去扶他:“姜大人,你怎么样了?”
姜巡疼的龇牙咧嘴的,他哼哼着,回头见是皇帝新封的云麾大将军韩孝周,他怒道:“刚刚是不是你对我下的黑脚?”
孝周听了他的话,扶他起来的手就是一松,姜巡没有防备之下,又摔了个狗啃泥,下巴和鼻子都险些被撞断了,这下子疼的是话都说不完整了。
孝周故作惊慌的道:“哎呀,姜大人,实在是对不住,我刚刚手滑了,你没事吧?我扶您起来哈!”
他刚说要扶人起来,就看到有个小军被个军汉打的飞了过来,他眼疾手快的拽了一把,还假惺惺的道:“小心啊,小心,哎呦,可别摔着。”
只是那人本来要飞出去好远,被他的力道一拽,好巧不巧的竟然直接砸到了地上姜巡的身上,只听到惨叫声想起,然后姜巡就没了声音。
孝周冷笑,想着,小样,看你还嚣张不?
就在这时,从街道一头飞奔来了不少马匹,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符永离见场面如此混乱,那些武将军汉们竟然跟自己的属下在大街上互殴了起来,顿时就气恼的大喝:“都给我住手!”
孝周也呵斥众人:“都停下,这是军令,谁再轻举妄动,就军法处置。”
这些武将们虽然不会卖这些朝中大臣的面子,可是对待军令是会严格执行的,就都停了手。
符永离看着东倒西歪的小兵们,气的鼻子都歪了,他下了马去亲自到了姜巡身前,扒开还躺在他身上的人把姜巡给翻过来一看,就是大惊失色。
因为此刻的姜巡,鼻子塌塌的,显然是鼻梁断了,鲜血直流,染了满脸。
就是下巴处也碎裂了骨头,看着凄惨无比。
他不知姜巡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反正他二目紧闭,脸色青紫,情况看着不大好。
符永离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来,快来人,把姜大人赶快送回靖边侯府去。”
就有侍卫们过来抬起人就走,他们也害怕人就死在了这里,那侯府的人怪罪下来,可就麻烦大了。
符永离站起了身,他一双锐利的眼眸盯着孝周上下打量了两下:“韩大将军,你们竟然在大街上和巡城的官兵互殴,你可知你们犯下了大罪,我只怕你这新职位的板凳都还没捂热呢,就又要换地方了,你就等着被参吧!哼!”
说罢,他上了马圈了头,就往皇宫的方向而去,显然是要进宫面圣去了。
冯信和兄弟们这会也觉得刚刚太过鲁莽,冯信有些紧张的凑到了孝周跟前:“孝周兄弟,我们怎么办啊?我们只是说教训一下姜巡这小子,我都还没挨到他的边呢,他怎么就把自己整的那么惨了,这也拐怪不着我们兄弟啊!”
“就是,就这样的,要是放到战场上,估计还没打仗自己就先嗝屁了。”
孝周差点笑出来,他强忍笑意,看着这群粗鲁的汉子们一本正经面色沉重的说道:“兄弟们莫慌,就算陛下要问罪,自有我一人承担。到时你们就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我一个人的身上,保准你们都能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