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这时心直口快的说道:“贺姑娘,您怎么这么说话呢?我们姑娘也是许久不见你,激动非常啊,你这什么态度?”
芸儿拉了一把冲动耿直的小竹,示意她不要多说话。
光光黑了黑脸,训斥多舌的小竹:“该打的丫头,要你多话。”
小竹虽然被训斥了,却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贺瑶听了小竹的话,神情有些落寞,她低垂了脑袋,声音萎靡:“现在你们发达了,富贵了。我们贺家落魄了,我也堕落了。咱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所以,我高攀不上贵人。”
光光皱眉,她不解的询问:“瑶瑶,你不是跟我二哥去了雁州吗?就算我二哥回家守孝,他也不会不管你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他决绝无情赶自己滚的时刻,所有的不幸都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她离开了大柳村,离开了韩孝正,回了县衙却发现家被抄了,父亲哥哥押解进京的路上莫名其妙的死了,而母亲和家中其他女眷都被罚没入了教坊司。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说高雅点是风月场所,难听点不就是青楼妓馆吗?入了那里的女人,还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让贺家获罪的原因则是因为韩家的灭门惨案,她的爹是县令不假,可是对于能够一夜之间杀死千人的力量来说,他不过是个炮灰,难道他不无辜吗?
贺瑶捏紧了帕子,她痛苦的闭了闭眼睛艰难的说道:“以后莫要提他了,我跟他再也没有瓜葛了。”
她曾经芳心暗许,却也只是错付,那个人又何尝不是郎心似铁呢?
光光蹙紧了眉头,她意识到贺瑶的转变跟自家哥哥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不想再多提这件事情,转而说道:“盛靖轩不是良配,瑶瑶,离开他,我可保你安全离开京都。”
这皇家的男人,有几个是什么好东西呢?光光早已经看透了这些人的本质,她不想贺瑶进来淌这趟浑水。
贺瑶抬头奇异的看她,然后嘲讽的嗤笑:“他不是良配?难道陛下就是良配吗?你好像还没我大吧?你现在还把我当做是无知的少女蒙骗吗?
那时为了不让我嫁给安大老爷,你怎么说的?问我喜欢中意什么样的郎君?说什么要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大事,晋王年轻英俊,权势滔天,又是天潢贵胄,他就是我要找的良人,就是我喜欢的郎君。
倒是你,韩光光,你在做什么呢?到了现在,你还在大言不惭的规劝我,你不觉得可笑吗?
你说过不会为人妾,不给人做小妇,其实都是骗我的,你才是那个趋炎附势,为了贪图富贵不择手段最有心机之人。”
光光被她说的面红耳赤,只觉得仿佛有人在用巴掌抽到脸上一样,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胸口,觉得心慌难受,被最要好最知心的朋友骂做是心机婊,她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小竹气愤的冲上前来指着贺瑶指责道:“你知道什么?我们姑娘现在的处境也很艰难,她现在这样是有苦衷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家姑娘?
亏我们姑娘还救过你,真是好心没好报。”
贺瑶低垂下了头,没有反驳,只是眼底划过怨毒和怨恨。
良汀见光光脸色不大好,扶着她在榻上坐下关心的询问:“姑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皎月和芸儿也紧张起来,主子有孕以来,身子一直就不大好,她们都不善的盯了贺瑶两眼。
光光顺了顺胸口,觉得气闷无比,却并不想让众人担心,她无精打采的说道:“我没事。”
有内侍见了,就吩咐人去后殿通知了小圆子。
小圆子正陪着晋王赏梅,刚刚晋王有意无意的问询了好多启宗和贵人的事情,他捡能说的给透漏了,得了丰厚的赏钱正高兴着呢。
突然听了宫人禀报,小圆子猛然变了脸色:“贵人不舒坦?那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去把张院判给叫来?”
就有小太监飞快的跑走了。
小圆子也顾不上再领着盛靖轩游玩了,提了衣摆就一溜烟的跟着宫人往荷花宫走。
盛靖轩见了就是眉心一跳,他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留下贺瑶同那韩氏说话,本意是为了讨好笼络她,可是现在这情况仿佛是适得其反了。
贺氏同那女子在殿内说话,也不过两刻钟罢了,那韩氏女却突然说不舒服,难道她是故意要陷害自己?要是被启宗知道了,还不知要如何看待自己。
盛靖轩想到这些,黑着脸也去了荷花宫。
他进了大殿之时,张衡已经给韩光光把过了脉。
盛靖轩瞟了瞟韩氏女的脸上,确实有点发白,额角似乎还有细腻的汗水,他皱起了剑眉,暗叫糟糕,这是真的病了?
他看了看站在角落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贺瑶,就关心的询问张衡:“张大人,贵人如何了?有无碍?”
张衡拽了把胡子才沉声说道:“贵人这是肝气郁结,情志抑郁,气机阻滞,从而导致不思饮食,神情倦怠,乏力,胸闷心痛,虚汗,头痛晕厥,长此以往可不利于腹中皇胎。”
盛靖轩惊愕,他没想到这韩氏女是真的有病了,他回头不善的看了一眼贺瑶,转而赔笑道:“张大人,您可要多多费心,贵人身子重,父皇挂念,我等也是担忧的。”
张衡向晋王拱了拱手恭敬道:“这是自然。王爷放心。”
心里却想着,你还是担忧担忧自己吧!虽然你得宠,可是你还没见过这韩氏女得宠的样子呢,可是把嫡公主都给比了下去了。
要是让启宗知道,你来了一趟荷花宫,这韩氏女就病了,可有你好看的。
盛靖轩也有些烦躁,他关心了几句韩光光,又让人送上来了不少他从南方带来的地方特产,就带着贺瑶和自己的随行人员告辞了。
他还要赶回皇宫去面见启宗交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