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酝怡把做茶饼的事情交给了马婶婶。
一来因为这东西本就是她们两个人一起研究的,二来,也能腾出一些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
马婶婶还推荐了另一个人叫马方远,是她的侄子。
正好可以帮阿召打下手,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马方远是个聪明的孩子,跟着阿召学了几天就上手了。
温酝怡把那么简单地把‘福地烤鸡’交给了她们婶侄儿人暂时管理。
而她带着阿召去了远一些的镇子。
路上,两个人并肩走着。
阿召主动打开话匣子,“为什么那么放心把店铺交给他们?”
最近他似乎变得愈发开朗,对烤鸡店的事情也比从前上心得多。
就是温酝怡不知道究竟应该开心,还是担忧。
她不想让阿召像以前一样孤零零的,却又怕自己的琐事耽误了他重新修炼成仙。
耸耸肩说道:“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应该多关注修炼的事情。”
“撒谎。”
他毫不留情面地拆穿了她的的谎言。
温酝怡有一瞬怔住了。
偏头看过去时,正好对上阿召略带着氤氲的眼神。
他似乎是在埋怨她不说实话。
“阿召,能跟我说说你从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吗?”
路途遥远,他们应该找些话题才对。
两个人的脚步并没有放缓,还在朝目的地行走着。
倒是阿召沉默了片刻,不答反问,“你想知道?”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从前都是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很孤单。”
他以为,她问这样的问题是因为真的在意修炼成仙后的日子会不会变得无趣。
但其实,她在意的,好像是他。
阿召稍微挪动了一下脖子,视线的余光正好可以看到温酝怡的侧颜。
她的脸上永远带着笑。
跟他万年来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明明瘦弱无力,却比任何人都乐观强大。或许也因为是这样,所以做神仙才对她可有可无。
“我生在长鸣山。从生下来开始,就跟着师傅修炼。”
温酝怡眨巴着眼睛,很好奇的模样,“那你没有师兄弟一起修炼吗?”
阿召平静地摇摇头,没再继续。
“那你的父母呢,也从不来看你?”
依旧是摇头,不过多补充了一句,“我没有父母。”
他的语气实在太过于平淡,更叫温酝怡确认,他对于人类的情感是有认知障碍的。
于是转换了一个话题。
“那你就一直在长鸣山里修炼吗?从没来过人间,或者其他地方?”
“后来去了其他地方,便从此是一个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当听见‘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语气似乎有微弱的波动。
温酝怡转头看向他,试探地问了句,“那你喜欢一个人待着吗?”
这问题,难住了他。
他甚至不懂何为喜欢,又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有些害羞,赶紧转回头,边走边开口提问。
“换句话说,你更喜欢现在这样吵吵闹闹忙碌着,还是喜欢从前清冷的生活?”
话音落地,有人脚步停住。
阿召整个人愣在原地,他的目光像是在看着很远的地方,看不透心里在思索什么。
温酝怡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继续往前走。
当她回神时,两个人已经离得很远了。
她看到他的嘴巴在动,却听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
赶紧焦急地跑回去,人已经说完了。
她拉着阿召的袖子追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这种话,他又怎么可能当着她的面再说一遍呢。
干脆转移她的注意,双手环抱在胸前,收了收下颚,俯视着她。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我又为何要回答你。”
温酝怡眉头一蹙,满脸警惕,“你的什么问题?”
“为什么那么放心马婶婶他们两个人?”
阿召向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个性。
尤其是眼下,他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更是一副必须得到答案的模样。
温酝怡做生意的时候,总是精明又狡猾。
却总是在面对阿召时,束手无策。
“不是信任,是不会把所有的赌注,都放在一个地方。”
长叹一口气,又道:“我相信马婶婶,所以肯把‘福地烤鸡‘交给她和马方远。当然,若是他们起了二心,我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的话说完,对方没有任何评价。
只是唇角的弧度在上扬。
一时间温酝怡觉得自己被他嘲笑了,抱着手仰起头,挑眉问,“你在笑话我吗?”
“还是说你不相信我有办法。”
突然,温酝怡感觉到自己的头顶有一个力量压了上来。
那温度,就跟功德柱似的冰凉,唯一的不同是,这力量带着生机。
抬眸的一刹,她迎上的依然是初见时少年般纯净的眼神。
却又有什么好像不同了。
“老板那么厉害,不会失败的。”
顿了顿,阿召脸上的笑意更明显,“我相信你。”
温酝怡确定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
于是她心虚地转身继续往前走,步伐快得生怕有人追上她似的。
而身后的人,又回想到了刚才说的那句话。
再次想到自己说的那句话,竟然无端有些无措。
“我从未留意过周遭的一切,更不知其中的差别。因为遇到了你,让我看到了世界的不同。”
难道他对她,当真生出了什么不同的心思?
这个问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困扰着阿召。
似乎并不是今日。
当他平复了心里的那一丝异样后,快步追上了温酝怡。
这一回,他没有再计较刚才未说完的话题,而是好奇前方的路。
跟她一起走下去的路。
“我们去哪?”
温酝怡偏过头,扬起了下巴,红润依旧,“不是说相信我,那就不要问。”
阿召果然乖巧地闭上了嘴。
却让人一下子陷入了尴尬,她疑惑,“你就真的不问了,难道不应该更好奇吗?”
她的手拉着他的衣袖,语气激动了些,“你再问,我肯定告诉你。”
他却摇摇头,平淡的回应,“既说了相信,那我什么都不问。”
这一回,只能是温酝怡揭秘,毫无乐趣的解密。
“我们去找一家手艺顶好的裁缝铺子。”
“裁缝铺子?”
“嗯,缝制些好东西。”她的脸上再次出现了那种能掌控一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