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地烤鸡‘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
每日里来的人,都是为了买几个茶饼回去配其他东西吃。
温酝怡让马婶婶暂时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店铺就她和阿召两个人守着。
面对惨淡的生意,她不仅不着急。
还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块镜子,每日就在凉棚里臭美。
连阿召都感到诧异,“你就不准备采取点什么行动?”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尤其是头上的一个簪子。灵动的凤凰在她的头顶弹跳着,活灵活现的。
“着什么急,总会有人出现的。我们见招拆招就行。”
她知道,徐家的人可是不会那么简单的只是用开一家烤鸡店来碾压她的。
一定还有其他阴招。
因为’福地烤鸡‘最出名的,是’福地‘二字。
果然不出几天,徐家就派来了一位老管家。这老管家是二夫人的亲信。
见到温酝怡时,毫不客气地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纸。
气势十足道:“这是契约,老爷让我告诉你,尽快从你现在住的地方搬走。他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另觅它处。”
温酝怡的视线终于舍得从镜子里出来。
坐在位置上仰头看了看对方,又继续回头欣赏自己的美貌。
一旁的阿召端正坐着,举着一杯热茶,循循品尝。
也没有理会来人。
这下子,老管家折了面子,气急败坏,“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母亲死的早,你就是个拖油瓶,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啊。要不是老爷……”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这位管家的脸上。
温酝怡是脾气好,却也不是任谁都能踩在她的头上。
尤其,是二房派来的狗。
她扇完耳光,随意地将手收了回来。脸上又凝起了一个笑容。
“徐伯,我是什么,不需要你来置喙。”
顿了顿,她身子往前一弯,眼神充斥着威胁。
仰着下颌,冷冷问,“想要我搬走,也不是不行,地契呢?”
“什么地契。”
温酝怡重新直起了身子,眼睛看了看两边,毫无畏惧。
耸肩一笑,又道:“你们家二夫人说这地是老爷的,你就假借老爷的名字让我搬走。”
“可你知道,这地契上写的,可是我母亲的名字。”
换言之,温酝怡现在住的地方,是她娘亲的嫁妆里的农田。
跟徐家毫无关系。
如今她们眼红,不过是听人说了这里灵力十足,是块福地。
而被赶出家门的徐酝怡,又依靠着这块福地在马家村做起了生意。
所以徐家二夫人才想要占领这地方。
却不知眼前人不是善茬。
老管家一时心虚,气势瞬间减弱。眼神也慌乱了起来。
反倒是温酝怡开口安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
“我没说这事行不通。”
一听她有些动摇,老管家又重新燃起希望。搓着手,等着对方开口。
温酝怡先回头看了一眼阿召,认真问道:“阿召,你喜欢这里,还是县城?”
桌上品茶的人眉尾一挑,冷淡回之。
“无所谓。但你若喜欢县城,可以。”
既然得到了阿召的同意,她也没有什么犹豫的。
再次看向老管家时,友善的笑着,“用县城的一个宅子,换我的茅草屋。”
老管家一听,正准备张开嘴拒绝。
这种不平等的条件,任谁听了都不可能会同意。
更何况是一向小气的二夫人。
可她却自信地抬起手,“哎,先不要着急拒绝。从价值上看,我的茅草屋或许不值钱。”
“但是,它对你家二夫人的意义重大。毕竟,她想要的,可是那里绝好的风水不是吗?”
这话说的很明白了。
也不给老管家考虑的时间,直接把他递过来的契约撕成碎片。
却无论做什么动作的时候,脸上都有笑意。
反而看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情绪。阿召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要么县城的宅子,要么免谈。我倒要看看,一文钱一只鸡的活动,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要论持久战,她可是什么都不怕的。
不过就是’福地烤鸡‘暂时生意不好而已。
可比她们的烤鸡店每日都损失惨重要强得多。
温酝怡知道二夫人有多疼徐箬娇,也有多想让她成为徐家的掌门。
所以,无论徐箬娇做出的任何举动,二夫人都会倾囊相助。
她也是因为知道二夫人这个软肋,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只要他们找上门,就证明了自己的方法有用。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她甚至不在意多拖延几天时间。
温酝怡笑意很浅地等着对方说话。
可老管家也做不得主,只能负气离开。
看着对方背影,她又喊了一句,“两天后没有答复,我就当你们拒绝了。”
人一走,阿召倒是无声地关心起了她,视线随她而动,却不曾说话。
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主动打破沉默,“你想问我为什么要拿茅草屋换宅子?”
“我想问你,为什么心情不大好。”
阿召向来不关心其他的问题。
温酝怡一瞬笑容满面,不再是虚假的强撑。
而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开心。
“阿召现在察言观色的能力,越发厉害了呢。”
他放下茶杯,严肃地看着她,“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当然是不想离开这里。毕竟这里是母亲的嫁妆。这么给了她们,心有不甘。”
“那就不给。总能想到其他办法的。”
阿召很果断,一切会引起她心情不好的原因,通通都斩断。
可温酝怡不能这样。
因为她算计得更深更远。于是摇摇头,长舒一口气。
开口说的话,更像是在安慰阿召,“你放心,这里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拿回来的。”
只不过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见温酝怡张口说这样的话时,他也会跟着放松下来。
给她的茶杯里倒上一杯茶,也自顾喝了起来。
没一会,温酝怡突然想到了什么,凑到他的肩膀上。
轻声对着他的耳朵问,“前几天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人一僵,愣神回答,“没问题了。”
连阿召都说没问题,那一颗心只需要放在肚子里。
她看着无人的摊位,又想起徐家人的嘴脸,倒也不生气。
只是怅然说了一句,“看来我们快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