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温酝怡和林巧雁并排走着。
阿召紧跟在她们两个人的身后。
夜里的风终于有丝丝凉意,像是预兆着,夏天快要过去了。
她一只手放在下巴上摩挲,声音也充满了疑惑,“你说,这左立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当然是帅气十足的左大人了。”
林巧雁的评价,无疑引来了她的一个白眼。停顿片刻又说,“我一直以为,像他这种会收老百姓礼物的人,不过是什么好官。”
突然,身边的人拉住了她。
两个人停在原地,身后的阿召有些失神,差点就撞到了温酝怡。
“他本来也不是好官,你忘记了?”
经过林巧雁的提醒,她反而更不明白了。
在她的印象里,但凡是会收受贿赂的,从古至今又能有几个好官。可偏偏他却受到了众人的尊敬和爱戴。
况且,说到底,他不过是代严冬行使管理之职。没有一官半职的,还能让众人服从。
她是一点也想不通。
倒是旁边的林巧雁讪讪分析,“虽说他是受贿,可你别忘了,他收所有人的东西。那就意味着,其实在他看来,所有人依然还是一样。”
“有人送礼他既然阻止不了,还不如就让大家都送。”
温酝怡似乎理解了她的假设,“无论送礼的轻重,大家都是送礼的人,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就再次变成了公平的人。”
她的话音刚落地,就看到林巧雁双手合十,又放到了胸口。
仰头看着远处,笑容花痴,“不愧是县城里最聪明的男人。”
看她的样子,温酝怡觉得特别有意思,弯腰在她耳边轻轻询问一句,“怎么,如今又不觉得你的阿召哥哥帅气了?”
“都帅,不过阿召哥哥是你的。我要左立清就行。”
听见这样的话,她莫名其妙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推开林巧雁的脑袋,低声斥责,“你个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对方也适时装傻,反问一句,“难道不是吗?”
见温酝怡没有回答,她又偏头看向身后的阿召,“哥哥,你是姐姐的人吗?还是说……”
话刚说到一半,她的嘴巴就被人捂住。
两个人都看着阿召,有人在好奇,有人却是在期待。
谁料,阿召竟然一言不发,越过两个人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林巧雁知道自己惹了祸。赶紧从她的手里挣脱,跑步消失。温酝怡在原地愣神了片刻,很快收拾好心情,跟傻姑娘了他。
他们并肩走在月光下,脚步轻缓。
温酝怡从月光的倒影下,看着他们的影子。
虽不是故意,但影子中间有一条细小的缝隙。随着风来风停,这缝隙变大变小。
却无论如何都在。
这缝隙就仿佛在提醒着她,彼此之间的关系。可以亲密,但永远做不到无间。
可就在下一息,这条缝隙突然消失了。
温酝怡回过神,发现阿召抬起了手,手就放在她的头顶。于是宽袖自然下垂,挡住了这条缝隙。
她怔怔回头,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
反倒是阿召,清淡地问了一句,“你喜欢左立清?”
这问题让她很激动,赶紧摇着头否认,“没有,我怎么会喜欢他。”
“我跟他都不认识。我只是觉得有必要认识一下这人人爱戴的幕僚。仅此而已。”
她的话说出口,总觉得像是在解释。
可他们的关系,需要解释吗?她竟然越发想不明白。
只是能感觉得出从上一次两个人冷战再和好过后,有什么东西变了。
就是不知道变的究竟是阿召,还是她对他的心思。
回到家里,她没有去睡觉,而是去厨房里开始研究新菜谱。
阿召跟着她,什么都没问。就是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是温酝怡自顾自地说话,“既然我们是在县城里开店,那就不能跟徐记烤鸡的口味一样。我得多研究些东西出来。”
“嗯,我陪你。”
他就站在厨房的门边,负手看着她。
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而动。
或许是知道有一束目光因她而存在,温酝怡就连干活的时候,都觉得是高兴的。
她拿出各种储存好的配料开始研究。
但一个晚上过去了,温酝怡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唯一的成果是在过去的基础上做了新的升级。
可光是这样,根本不够。
拼口味,两者相似。拼实力,她远远不够。
正当她愁眉苦脸的时候,守了她一夜的阿召突然开口,“我们的优势,不是鸡肉和卖东西的方法吗?”
经过他的提醒,温酝怡打了一个响指。
似乎唤醒了浑浑噩噩的黑夜,迎来了黎明一般。
她又重新准备投入新的研究中。
可刚要把火把点着,就被人横抱了起来。
“阿召,你干嘛?”
他冷冷地抱着她,直接往她的房间里走。推开门将人放在床上时,他才回答,“休息。”
“我不累,我得赶紧研究出新的东西。”
看他丝毫不动摇,温酝怡试图用杀手锏。
拉着阿召的衣袖,摇晃两下,声音娇弱,像是在撒娇,“阿召,我真的不累。让我再研究一会吧。”
只见他背过身子,挡在床帏处。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温酝怡持续攻击,“求求你了,我就在研究一会,就会来睡觉。行吗?”
她在这边撒娇,本以为对方是个木鱼,油盐不进。
却没看到他的双手早已经攥成拳头,放在大腿上,头也不敢回,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良久后,床上的人终于老实地躺下。
而她也并非自己说的那样,当真是精力旺盛,一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当听见她平稳温柔的呼吸后,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长长吐出的,并不是废气,而是他凝滞在胸口的紧张和动摇。
阿召偏头看着床上的人,手也随着视线放在了她白皙的脸颊上。
心中突然有种冲动,不禁让他勾着身子,弯下了腰。
轻轻地,毫不征兆地,将他柔软的嘴唇印刻在了她的额间。可吻完,他又被自己这种小人行为给吓得冲出了房间。
在关上门后,他的手指轻抚过唇角。
怎么办,想将她,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