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安琪一声大叫,把夫妻俩吓一跳。她从凯明带回来的食品中掏出两包辣鱼儿。
“真没想到,高中时我经常吃它。”
“哟!原来你也好这口。”凯明神气地指着她说。
两人一惊一诈的,把正在整理床铺的安宜弄糊涂了,她看见丈夫迅速撬开红酒盖,与手拿辣鱼儿的安琪齐聚沙上,一边看足球赛一边吃喝。
天啊,红酒配辣鱼儿,这口味也太另类了吧。真不明白那又油又辣鱼干有什么好吃?让他们兴奋得像猴子似的。
安宜的冷淡以对没有影响凯明和安琪,他们一会为球赛欢呼,一会喝酒吃鱼。
“你知吗?我以前常和哥们在宿舍喝啤酒,吃的就是这玩儿。”凯明说着,把一条沾有辣椒油的小鱼干塞进嘴里,啃起来带劲,小鱼应该是来自尼罗河,味道与国内有些差异。
安琪一笑,举杯与他相碰,“喝红酒也不错,别有一番风味。”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到处碰壁的待业青年,大学刚毕业就和三个要好的同学到上海闯荡,在浦东区租了一间厕所般大小的房子,四个大男人白天找工作,晚上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喝酒说笑,谈谈人生理想什么的,虽然条件艰苦,但当时大伙都沉醉在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之中。”凯明说到这,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安琪听了,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凯明哥,能告诉我你当时有什么憧憬吗?”
“哈,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凯明抹了一把黑油油的头发,接着说,“男孩子嘛,都想着干一番事业,娶一位漂亮老婆,从此过上滋润的生活。”
他刚说完,听见安琪哈哈大笑。
等到小姨子稍为收敛了一些,他接着说:“后来,四人之中除一个哥们在保险公司找了份差事,我和另外两位都吃了白果,花光身上的钱只好各自打包回家。哎呀,那时候挺失落的,就像考试不及格。”
安琪一改嬉笑,表情变认真,“我真没想到,像你这种金融精英也会有一段辛酸历。”
“唉,这不算什么。”他摇摇头,“除了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家伙,试问谁没喝过一两口苦水。”
“有道理,来!这杯祝贺你如今事业有成,又娶了一位漂亮太太。”
安琪说罢,将酒杯倒满,两个杯子在空中碰了碰,然后喝得一干二净。
事业有成?还谈不上吧。虽然现在他也算是一位出色的交易员,离目标还是有一步之隔,他认为只有当上分公司的总经理,才算是事业有成。而这个结果,有可能在明天的董事会上公布,但如今他身在国外,不能亲耳听到。
安琪瞧见他在n,猛推一把问:“难道你觉得我姐不漂亮?”
“没,别误会,她漂亮极了,一等一的大美女。”凯明向安琪否认,又特意瞧了瞧妻子,她正躺在睡床上看书,压根没留意沙发上的两人。
他猛喝一口酒来压压惊,如果让妻子听见了,往后会不会让他睡沙发呢?
安琪看见他的怂样,觉得好笑,“那你干嘛一脸不满?”
凯明慌忙解释:“我是怕自己不能给她好的生活,怕她跟着我受苦。”
交易员是一种高淘汰率的职业,自从他进金融公司那天起,身边的脸孔已经换了好几拨,如今的第一,难保明天不会变成渣渣,只有当上总经理才能有一个稳定的发展。
“这话听着让人窝心,我突然好羡慕姐姐。”安琪一脸迷醉地盯着他看。
凯明喝酒时,项链从口袋滑了出来。安琪从沙发上捡起它,仔细观察吊坠上的文字。
“你从哪里得来的?”
凯明的脸已经泛红,背靠沙发懒洋洋地回答:“别人送的,是一个古怪的家伙。”
安琪晃了晃手里的项链,“东西很坠手,会不会是纯金?”
凯明冲她一笑,“怎么可能!一定是地摊货,十块钱那种纪念品。”
他发现她正在研究项链上的文字,并翻译出来:“大地在震怒,河水在翻涌,让旧世界崩塌吧,我将在黑暗中转生。”
“什么鬼?”
“像是咒语。”安琪猜测。
凯明夺过项链,给她递去一杯酒说:“拜托,你别再当者了,来,喝酒。”
球赛播至下半场,两人已喝得昏昏沉沉,倒头趴沙发上。
安宜看着书本,眼皮不知不觉合上,但刚睡着就感觉到有人在背后上抚摸,她翻过身去,发现丈夫正盯着她看。
他一身酒气,双目浴火,两手不停在她身上乱摸。
“凯明,别!”安宜一边抵住丈夫,一边往沙发上看,不料丈夫凑近她耳边说:“别担心,你妹喝醉了,外面又打着雷,不会被听到。”
安宜不放心地往沙发上瞧,妹妹确实睡得很沉,于是她放任了丈夫。
他将她压在身下,过程中,她强忍着不发声,反而让他更肆意妄为。
事后,凯明瘫软在床上,安宜也渐渐缓过来,使劲推满身酒气的丈夫,他被迫无奈,回到另一张床上睡。
第二天大雨依然没减弱,临近中午,凯明收到助理从国内发来的邮件,董事会已经有了总经理的人选,但不是他,而是一个业绩不及他的同事。
可恶!本该在公司坐镇的时刻,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这种鬼地方。他后悔至极。
安宜发现丈夫整天阴着脸,连吃饭也不去,难道对她昨晚的表现不满?
她与妹妹在酒店餐厅吃过晚饭,打算给丈夫带点吃的,妹妹自告奋勇抢着去,但买回来的都是昨天那些零食。
“凯明哥,你怎么了?”安琪见姐夫只顾着喝酒,对一桌零食不瞅不睬。
他二话不说递给她一杯酒,碰碰杯,一口喝干。
第三天早晨,雨终于停下,凯明迷迷糊糊地醒来,头一阵痛,都怪昨晚喝太多了。
他一掀被子,发现妻子睡在被窝里,可一转头,妻子又坐在沙发上,双眼正死死盯着他。
老天!酒气还没散去吗?
他仔细再看,床上的女人原来是小姨子。
安琪懒洋洋撑起身子,“干嘛一大早掀人家的被子?”她注意到旁边的男人后,吓了一跳,转头看见姐姐一张冰脸,又吓一跳。
两人慌乱地退下床,大脑不停在回忆昨晚的情形,明明在沙发上看球赛,怎会睡到同一张床上?天啊!喝酒误事。
凯明走近沙发,伸手拉了拉妻子的衣袖,不料被一把甩开。
他向愣在原地的小姨子递去一个眼色。
“姐”安琪想解释,但脑子像被灌了胶水,懵了,头一次遇上这种尴尬的事,不知如何去说。
似乎不能指望她,凯明蹲下身子,以仰视的角度对妻子说:“安宜,昨晚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对天发誓。”
当时喝醉了,到底有没有做,他也分不清。
男人的话不能说动她,安琪醒悟过来,这种情况女方的话才有说服力,“姐,我也可以保证,我和凯明哥没发关系。瞧,虽然我们睡同一床上,身上都是穿着衣服的。”
“对,我们都是穿着衣服的。”
凯明费尽口舌去解释,但妻子始终不说一句话,他越是努力,妻子的抵触情绪越强烈,不久,她的眼角就泛起泪光。
他知道妻子什么都听不进去,于是一股恼地坐在地上,目光扫过乱糟糟的桌面,昨晚的空酒瓶仍然立在那里。
该死!没有这趟旅行就不会出现这些状况,如今升职泡汤了,婚姻又出现危机。
他一怒之下,抓起空酒杯往地上砸,嘣的一声。
两个女人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开罗的天空阴沉沉,乌云盖天,大街上冷冷清清,到处是断树枝和落叶,广告横卧路在上也没人管,整个城市就像灾难现场。
凯明沿着尼罗河走,河水仍然处在高位,混浊的水里漂浮着大量死鱼。走了三公里,他坐在岸边的石墩上休息,双脚垂下岸堤,任由浪花沾湿拖鞋。风从领口钻怀里,一阵颤抖的清凉,他怪自己走得匆忙,连外套也没带上。
该何去何从呢?显然不能呆在一个没升职空间的公司,一回国就果断递交辞呈,凭借优秀的业绩上哪都会受欢迎。
他摸摸口袋,护照和钱包留在了酒店,全身上下只找到那条项链。他握在手中,抚摸上凹陷的文字,回忆怪人说过的话。
短短两天,他就如怪人所言,对这个世界失望透彻。
念出上面的文字,这个无药可救的世界就会所改变吗?放屁,怎能相信陌生人的鬼话。不过,尝试一下也不吃亏。
“大地在震怒,河水在翻涌,让旧世界崩塌吧,我将在黑暗中转生。”他记得安琪是这样翻译的。傻傻地等上一会,风照样吹,河水依然汹涌,什么也没发生。
靠,果然上当了。
他正想把项链扔进河中,发现天上的乌云开始聚拢,形成一个大螺旋,云团不断挤压,劈啪,中心点透下一道闪电,与一根尖尖的旧石柱相连,弧光闪烁,河面随即翻起一个大浪。
每次闪电击中石柱,河面都会出现波动,但又很快停止。
凯明正在n,突然,一只手从后搭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