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明,有人来找你。”保安在宿舍外叫。
“我不见任何人。”阳台之上回答。
“她说是你妈。”
“瞎说,我母亲早就去世了。”
凯明不得不走下楼梯,跟着保安去,看看是谁在冒认母亲。
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站在保安室门口,厚厚的短发,耳朵佩戴两个圆形的耳环,一条灰色长须的毛巾裹在脖子上,红色花纹的毛衣显得端庄高雅。
果然是妈,但不是母亲,而是岳母。也许是出生在单亲家庭,丈夫又在两个女儿还小就跟别的女人鬼混去了,所以她对男人特别严厉,作为女婿更是活在她如刀的眼光下,她似乎意识自己的问题,安宜结婚搬出去后,她就减少介入女儿的生活中。
“凯明,你跟安宜到底怎么一回事,这日子还过不过?”岳母看见他出来就忙着质问。
“如果安宜提出离婚,我会答应她一切的要求。”事到如今,他还是做不了提出离婚的一方。
她一怔,血液涌上脑门,凯明看见她的身子晃了晃,赶紧上前搀扶。过一会,晕眩缓解,她松开女婿的手说:“我没事,年纪大了身体的毛病就多,你抽点时间,咱们聊聊。”
两人在附近的咖啡馆找了个空桌,正值午后,里面人很少,她可以无所顾忌地说:“凯明,我知道你不是贸然做决定的人,但我希望你别轻易放弃这段婚姻。”
“抱歉,有很多事不能顺人意愿。”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她叹了一口气,“当初你跟安宜恋爱时,我对你有过猜忌,但有一次,在窗台前看你撑着伞在暴雨中等她,那时我就觉得,这小伙是值得将女儿终身托付的人。安宜的个性,我作为母亲很清楚,外表文静内里要强,总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以致忽略了家庭,结婚以而来你处处对她忍让,我是看在眼里,弄成今天这个局面,我这个母亲也有责任。”
“我们都错了,一开始就错了,尽早结束反而是一种解脱。”
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说:“再过一年你和安宜就三十岁,对一个男人来说风华正茂的年纪,而对于女人美好的青春已经逝去,要是在这个当口失去婚姻,对安宜是重大的打击,我是过来人,当年丈夫抛下了我,不瞒你说,当时我连s的念头都有,但因为一双年幼的女儿,我咬牙挺了过来,安宜不但无儿无女,一直仰仗的工作也丢了,要是连婚姻也毁掉,我怕她会承受不住。”
“你要我怎么办?”
“请你回到她身边。”
他把手缩了回来,“我不能守候在没有感觉的女人身边。”
岳母站了起来,膝盖噗通往地上一跪,“凯明,我求你了,就算是责任也好,演戏也罢,求你陪在她身旁,渡过这个人生的低潮期,等她的生活有所好转,我保证再不干涉你的决定。”
这大庭广众的,老让一个妇人跪着也不是办法,他将她扶起,“我答应帮助她回到以前的工作和生活,但我终究会离她而去。”
“凯明,谢谢你。”
岳母擦着眼泪离开,凯明看着两杯没有喝过的咖啡n,本以为不会再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但人生在世往往身不由己。
看来只有在全然的状态下,他才能超脱一切,而关键就在安琪身上。
中情局的办公室里,帕奇双脚搭在桌面上,嘴里叼着烟斗,青烟同时从口和鼻喷出,把房间弄得云雾重重。
女秘书进来报告,乔治从中国传回来了信息,“这家伙居然还活着。”帕奇接过她手上的本本,乔治在信息中声称找到了金属异人,并附有照片作证,他希望能换取一百万。
“胃口真不小。”帕奇让秘书叫来监听部门的负责人,当初放走乔治时,早就偷偷在他身上值入了定位芯片,只要查查,就能找出他所在的位置。
技术员带着专用手提电脑进入办公室,按照帕奇提供的编码搜索,奇怪的是并没有得到乔治的定位信息。
“这是哪门子的事?”帕奇面对电脑上空空的地图问。
技术员分析:“安装在对方身上的芯片可能意外损坏,或者对方处在屏蔽信号的空间,例如电梯,防空洞。”
帕奇皱着眉头说:“不,也许这家伙动用了注射液,变成了金属异人。”皮肤上的金属鳞片阻隔了定位信号,不打紧,等上一会药力就会失效,信号自然会重新出现。
十分钟过去,电脑上仍然一片空白。
“果然是芯片损毁了。”
“不,他变成了真正的金属异人。”帕奇深深吸一口烟,眉头舒展开,这个英国佬竟然想耍中情局,胆子上天了。
他向参谋部捎去电话,“巴斯,给我一个海豹小队。”
“帕奇,你要走正规程序。”巴斯语气沉沉地回答。
“紧急任务,我要去中国捉拿金属异人。”
巴斯陷入一阵沉默,但很快就改变了主意,“帕奇,不能让队员出现伤亡。”
傍晚,安琪回到家里,平日这个时候老妈一定在厨房忙碌,今天不但炉子没开,连白米也没下锅。
她来到客厅,看见老妈坐在沙发上发呆,“妈,我饿了。”
老妈的神色凝重起来,“安琪,咱们得想想办法帮帮你姐。”
她重重地躺在老妈旁边,问:“能有什么办法?”
“咱们分头行动。”
第二天,安宜餐厅工作时,小郭捧着一束红玫瑰进来,正要对他的迟到进行训斥,玫瑰花却递到她的面前。
“搞什么?”她可不是一个随便接受男人鲜花的女人,想借此躲过训斥更是没门。
“花是一男人让我送进来,指定要给你。”小郭说。
“男人?”安宜想不到有谁会送玫瑰给一个有夫之妇。
“是一个白白高高的男人,样子挺帅的。”
安宜一愣,赶紧数了数玫瑰的数量,二十二朵,第一次与凯明在电影院约会时,他送的就是二十二朵红玫瑰,之后她的生日和结婚纪念,每次都会收到同样数量的玫瑰花。
“他人呢?”
“刚走。”
她追了出去,捧着花在海岸广场上,左右张望,除了两对牵手的年轻情侣,没有看见别人。她低下头,发现玫瑰花里有一张留言卡:在离开的日子,我发现不能没有你,能把我拎回家吗?
微笑自然地挂上嘴角,她用力亲了一下卡片。
员工看见安宜匆匆跑进餐厅,喘着气说,要让小郭当一天餐厅长,只要不用再洗厕所,小郭猛地点头答应。之后她搭车回到家里,用了一整个上午,内内外外打扫一番,午餐还没吃就跑到安琪的公司,借了车钥匙,最重的是要跑一趟美容院。
她看见镜中的自己,头发乱糟糟,脸容消瘦,才过去一年,怎能容忍自己颓废成这般模样。
“去约会?”一个手脚圆润的化妆师出在背后,年纪虽然比安宜大上不少,可人家的皮肤水水的,瞬间将她干巴巴的皮肤比下去,那一定是平时细心保养的效果。
“也算是约会吧,能帮我弄得好看些吗?”感觉与第一次约会时的心情有得拼,记得在十六岁时,交了第一个男朋友,高个子,体格健壮,是个富家子弟,待人也温柔,交往半年感情日渐加深,可有一天,发现他与另一个女孩有婚约,恋情随即告吹,失恋期间在图书馆遇上了现在的丈夫。
“要浓妆,还淡一点的?”
“浓,等等,淡一点的。”这时才发现根本不清楚丈夫的喜好,恨不得把埋头在文物的时光拉回来。
化妆师一笑,“通常好色的男人会喜欢浓妆,而有格调的男人侧喜欢清新。”
“那宅男呢?”丈夫除了工作,平日基本宅在家,很少和朋友走动,晚上也不出去消遣,作为妻子,又常年到外地出差,老天,越想越觉得以前太过份了,竟把丈夫丢在家里独守空房。
“女神。”化妆师捏着下巴回答。
“就按这个帮我弄。”
“好的,你的样貌条件不错,只好平时缺少保养,经过我手之后,包你迷倒宅男。”
“他是我老公。”
她似乎有所误会,把人家当成结婚还出来鬼混的女人。
化妆师停下手来,眼睛定定地看着镜中人,“你让我很是意外,男人婚后才不会在你的样子,他们的眼睛永远盯着别的女人,妻子就是洗衣做饭,晚上解决床上需要的工具罢了。”
“你似乎是过来人。”
“我离了,再也无法过那种生活,每天充当他保姆,他还背地里搞女人。”她说,“若果你发现丈夫出轨,立马跟他掰了。”
“你有后悔过吗?”
“没有,现在每天做回自己,多洒脱。”她脸上带着微笑,但无法看出是喜悦还是苦笑。
头发烫直了,脸上也化了妆,安宜在镜子前转了转,感觉与进门之前的自己简直是两个人,那时还在担心会再次被拒,经过一番打扮,更有底气去见凯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