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棍属实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果兴阿连造谣再编瞎话的一顿吓唬,他还是挺过来的了,双目赤红浑身颤抖但还是一个字都不肯吐露。果兴阿还是放了他们,一没刑二没有扣押人质,不疼不痒的把所有马匪都给放了。
不过丁棍一点也不感谢果兴阿,因为果兴阿干了更缺德的事。除了杨翠儿之外,果兴阿把所有人都扒的只剩下一条内裤,布都只留了一块,粮食武器更没有了。然后没人发了一头驴,连夜把他们给赶了出来。
丁棍光着身子铲骑在同样光滑的驴背,把果兴阿的十代祖宗都给问候了个遍。果兴阿把附近的村落镇甸都通知了个遍,这些赤手空拳的人抢也抢不到,用驴换也换不到,只能光着身子饿着肚子,艰难的赶路,去寻找其他马匪求援。
“师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啊?”江湖儿女较豪放,可是杨翠儿身边都是只有一条内裤的老爷们儿,实在难受的不行。
“果兴阿这小子是玩阴的,他把咱们的活路都给堵死了,逼着我们去投靠其他人,这样他能顺藤摸瓜了!”丁棍气哼哼的说道。
“哪咱们去还是不去呀?”杨翠儿昨夜受了不小的惊吓,心底了已经有了洗手不干的打算。
“不得不去啊!总不能让弟兄们都饿死在野地里。昨晚我们是被他偷袭了,我出来的时候看了,官军也几百人。咱们去涿州投奔许定一,我俩有些交情,他定然会接济咱们,而且汇合之后咱们有六七百人,算果兴阿追来,咱们打不赢官军,脱身还是不成问题的。”丁棍早看透了果兴阿的阴谋,不过他也有他的打算,他可不会往果兴阿的套子里钻。
小毛驴又没有鞍具,实在是跑不起来,丁棍一行人足足走了一天两夜,才进入了涿州地界。正在清晨的阳光里打着太极拳的涿州头号马匪许定一,见到了他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景。将近三百赤身裸体的大老爷们儿,骑着小毛驴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他的寨门外。许定一很难理解这个画面,不知是一群野驴冲进了澡堂子,还是一群人洗澡洗到一半,抓住了大批无主的野驴。
“许和尚,我是丁棍啊!遭难了,奔你来了!”没等许定一这边的兵丁有所反应,丁棍已经发现了寨墙划划的许定一,自己扯着嗓子喊起来了。许定幼年身体不好,当过几年的跳墙和尚,所以落了一个许和尚的外号。
“丁棍兄弟,这是咋了,洗澡让人把衣服偷了?”许定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外面这一片白花花的身影里面,打头的居然是江湖也算有一号的丁棍。
“许大哥,先让我进去,给弄些吃喝和衣物,兄弟们饿了快两天了!”丁棍和许定之前一起合伙劫过道,两人交情还是可以的。
“兄弟稍后!”许定一根本没想到丁棍是被官军击败了,什么样的官军会扒老爷们儿衣服啊!
兵丁们打开了寨门,把这些凄惨的同行放了进来。许定一刚吃过早饭,厨下还有许多剩菜剩饭,急忙命人给端了过来。丁棍以下都是饿了一天两夜的,哪里还有什么挑剔,抢过来开始狼吞虎咽,连杨翠儿也没有了妇道人家的样子。
“许大哥,快备战,我是被官军追过来的!”丁棍坦诚的认下了他引来了官军,不过细节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提了。
“你被官军追的急了,所以脱了衣服准备轻装阵,跑的太远了,所以把马都累小了,全都变成驴了!兄弟啊!酒不能多喝啊!”丁棍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被人追击,许定一根本没有相信丁棍的话,还以为他是带着手下的兄弟喝大了。
“许大哥,不要玩笑了,真的有官军,足足五六百人!”丁棍觉得果兴阿肯定离他不远。
他猜的很对,果兴阿在许定一的寨墙之外三里,正举着望远镜查看山寨的情况。清军各部正在整理弹药,准备杀进山寨再发一笔横财。
“四连和侦察连正面强攻,炮兵提供掩护,承泰你的人全部马,随时准备追击溃逃的马匪,这地方可能还有别的门!”果兴阿在望远镜里看到的山寨非常简陋,看去也好像只有一个门,不过他还得防着存在他没看到的通路。
“大人,我们怎么打?”长禄没打过明刀明枪的攻坚战,希望果兴阿能给出一个具体的方略来。
“咱们拿着世界最先进的武器来打一群土匪,还玩什么套路,炮兵和机枪掩护,其他人正面强攻!”果兴阿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
官兵走出了树林的掩护,在寨墙二里之外列阵,炮兵开始瞄准校正,机枪则还要跟着步兵向前再走一段。四连完成了换装,已经配备了两挺机枪,果兴阿的警卫排也有两挺压箱底的存货,一共四挺机枪足以行成强大的压制火力。
“丁棍啊!你还真引来了官兵啊!”许定一也和涿州的守军交过手,他根本没拿官军当回事,而是万没想到丁棍真的被官军追成了半裸。
“弟兄们,抓紧吃一口,找涿州的兄弟们拿衣服拿家伙,和他娘的果兴阿拼了!”丁棍嘴里含着半拉饽饽吼道,碎渣喷的到处都是。
“你们还是吃吧!我这寨墙好着呢!我让手下兄弟打发了他们是!”许定一觉得丁棍还挺够意思,自己都这么惨了,还想着帮忙。
“许大哥不可轻敌啊!这帮是旗兵,厉害着呢!”丁棍其实没见过果兴阿如何打仗,不过前天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大部分兄弟都给擒了,一共才杀了不到二十人,官军一个损失都没有,肯定是一等一的强军。
“旗老爷还能打仗呢?你可别逗我了!”许定一也见过旗兵,还不如绿营呢!
两人还在寨墙拌嘴,一个清军骑兵已经举着一杆镶红边的蓝色龙旗,跑到了距离他们二百来米的位置,手里还拎着一个铁皮喇叭。
“罪人丁棍,参领大人念你为人还算正派,劣迹不彰,给了你一条自新的生路,想不到你居然贼性不改,又跑出来做贼。现在大人再给你一次机会,一刻钟之内率所有贼匪,弃械裸衣而出,不然大军至处鸡犬不留!”骑兵举着铁皮喇叭一通狂喊,然后根本没有等马匪们回复,拨马便走。
清军的攻击以机枪开始,因为一线指挥的曹梦想看看新武器攻坚的作用。四挺机枪在距离寨墙三百米的距离一字排开,向正在城头张望的马匪们开始扫射。加特林的射速只有马克沁的三分之一,但已经是非常密集的火力了,寨墙张弓搭箭的马匪瞬间被扫荡一空。土墙被打的土屑纷飞,竖起的木板更是纷纷被扫断,甚至打成木屑。加特林的弹匣更换十分快捷,第一轮扫射不间断的持续了三分钟。
“我去他大爷,这什么玩意儿!”被丁棍第一时间按倒在地的许定一,看着满地兵丁的残尸,还以为自己在做一场恶梦。
没有人能给许定一解释,也没有时间解释,官军的火炮开始轰击了。拿破仑炮换装了全新的弹头,虽然射速和精准度没有提升,但是威力却有了几何倍数的增长。五门拿破仑的一轮齐射过后,许定一自认为固若金汤的寨墙,便只剩下了几段残垣断壁。曹梦还想让步兵递进射击,试一试施耐德的实战威力,但是威远将军炮结束了一切。三颗重达三十二斤的高爆弹,飞跃了百米的距离,然后一头扎进了山寨内,沉闷的爆炸声过后,一切都笼罩在了浓浓的烟尘。
许定一的手下有四百来人,他们的山寨是在明朝留下的一处乌堡整修出来的,仅供财主一家和护卫们避难的乌堡能有多大。两千多平米的地方,挨了三颗巨型高爆弹,一切都在爆炸冲击波的范围内。
等了许久,烟尘渐渐散去,长禄的侦察排从两翼包抄,曹梦带着四连从正面杀进了山寨。刺刀已经变得无用,他们需要的是清水和铁锹,马匪们要嘛满身尘土眼神呆滞的倒在地,要嘛被埋在了瓦砾和黄土之。
想成为一个领导者,除了自身的才能之外,还需要有非常好的运气,不然很可能壮志未酬身先死。丁棍两口子和许定一显然具备成为领导者的条件,他们仨再寨墙,结果官军又是机枪扫射,又是火炮轰击,他们居然都完好无损的躲了过去,连毛都没伤到一根。所以当果兴阿进来勘察炮弹效果的时候,三个人都被捆好了押到了果兴阿面前。
“丁棍,大嫂子,我们又见面了,你们这么快弄到衣服了,了不起!”果兴阿嬉笑着看着丁棍。
“你他娘的杀了老子!”丁棍死命的挣扎着。
“许和尚,兄弟对不起你,下辈子再还你吧!”丁棍被按住之后愧疚的给许定一磕了个头。
“兄弟,莫说这些。生死有命,咱哥们儿来世再做兄弟!”许定一被按着也挺直了腰杆。
“丁棍,你是不是傻,我次教过你什么,你怎么都忘了!”果兴阿现在特别喜欢丁棍,这是个福星啊!次从他哪里弄来的金银便有近一万两,还有不少首饰玩物,这次许定一这里挖出来的东西,一点也不丁棍哪的少。
“啥?”丁棍有些茫然。
“不想跪着,你要抢先坐下啊!什么记性!”果兴阿撇了撇嘴。
“”丁棍直勾勾的看着果兴阿彻底无语了,这种时候果兴阿怎么想的都是些怪怪的事情。
“要杀要剐你动手吧!你打仗厉害,老子服了,只求你让我们夫妻一起路,丁棍感你的大恩!”丁棍已经心灰意冷了,唯一惦念的是老婆杨翠儿,果兴阿次讲的朱多佑实在是太恐怖了。
“我是那种杀人的人吗?还是按老规矩吧!”果兴阿一副和丁棍很熟的样子。
“什么规矩!”丁棍没有反应过来。
“脱衣服吧!别等我的人动手了!”果兴阿笑的非常开心。
“呸,无耻狗官!”许定一奋力挣扎想要撞向果兴阿,不过三五个士兵按着他,他如何也起不了身。看着果兴阿猥琐的笑容,许定一想歪了,他以为果兴阿要非礼杨翠儿。虽然能够活命,但是许定一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断然不肯接受这样的屈辱。
“这家伙是不是不喜欢洗澡,还很怕让人看见啊!”果兴阿一脸疑惑的向丁棍问道。
“你有病吧!”丁棍很想果兴阿杀了他,果兴阿简直是个如影随形的疯子。
“切!”果兴阿不再理会丁棍,转身去查看炮弹爆炸的效果了。
马匪们已经被捆成一串,聚在了一起,杨翠儿等几个女眷被隔在了另外一处。
“等什么呢!动手吧!扒光他们!”曹梦看差不多了,下达了扒衣服的命令。
许定一瞠目欲裂的瞪着官军,心里满是对于女人们的愧疚以及对自己无能的悔恨,然后看到如狼似虎的官军扑向了自己,扒开了自己的衣服。在许定一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前,残余的五百多马匪已经被扒得干干净净,每人只留一条内裤。不过许定一的部下明显没有丁棍的部下讲究,很有一些人是没有内裤的,直接被扒成了一丝不挂。好在果兴阿还算仁慈,不忍心让这几位彻底光着,把他们的裤子斩断裤腿后又还给了他们。
“丁棍,再见啦!”果兴阿毛驴不够了,只能把马匪的一部分马匹卸下鞍具之后,还给了他们。
“老子不走了,是爷们儿你现在杀了我!”丁棍算是看透了,直隶的马匪里谁也打不过果兴阿。自己哪里是去投靠人家,明明是给人家遭灾惹祸,是给果兴阿带路。
“给你五分钟,再不走,内裤我也不给你留了!”果兴阿发出异常恐怖的威胁。
“扒人衣服算什么好汉!”许定一身皮肤很白,被扒成这样之后一直有些不好意思,听说果兴阿还要扒他可受不了了。
“一分钟了!”果兴阿笑眯眯的掏出了怀表,随口说着,他根本没看时间,完全是顺口胡说。
“师哥!”杨翠儿带有劝慰的叫了丁棍一声,她也害怕,果兴阿要是把这几百男人都给扒光了,她可怎么办。
“三分钟!”实际只过了一分钟多一点。
“你狠!”丁棍一咬牙一跺脚,拉着老婆和许定一便走。
“再见啊!一路小心哦!”果兴阿的表情要多贱有多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