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兴阿起初直奔凤仪门,只是想去见见曾国藩,试图通过谈判与曾国藩达成共识,用最小的代价,把谭绍光和李秀成弄回去而已。品書不过具体要怎么谈,用什么条件才能够打动曾国藩,果兴阿一直都没有想好。跑了一会之后,果兴阿发现自己不需要再想了,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成本非常低的方案抓住曾国藩。
因为之前的误会,以及曾国藩的误判,导致湘军各部对东北军全都非常克制,坚决不开第一枪。所以果兴阿的大队人马出现的时候,湘军只是想以优势兵力阻拦,并没有进行实质攻击。而且面对高速迫近的重装骑兵,湘军步卒有些畏首畏尾,这给了果兴阿很好的机会。湘军一共才几万人,在不开火的前提下,想完全封死道路是不可能的,没有山地的阻碍,骑兵可以很从容的变换道路,甩开眼前的湘军。果兴阿的指挥水平很有限,但是两千多人的团级规模,正是他最熟悉的指挥规模,所以他很好的抓住了战机,利用湘军的无措,果兴阿指挥两千近卫骑兵,直扑凤仪门。
曾国藩在不在凤仪门,果兴阿并不知道,他也是靠猜。庞大的舰队突然开近,作为一个合格的统帅,肯定会出来看一眼的,而南京城最适合观察舰队的位置正是凤仪门。所以果兴阿要赌一把,他赌曾国藩正在凤仪门观察他的舰队。如果赌赢了,他很可能抓住曾国藩,逼曾国藩和他签一个城下之盟。赌输了,果兴阿会很尴尬,因为他将陷入数万湘军的重围之。正是年轻气盛的果兴阿并不怕,他觉得自己一定会猜对的,而且算猜错了,他也有办法脱身。他可没像谭绍光一样深入内陆,而是在江边打晃,舰队的火炮可以随时接应他,他身边的两千近卫部队,也是他敢豪赌的本钱。
各部扩编的同时,果兴阿从各部选调精锐,组成了由福全统领的近卫旅。只有七千人的近卫旅,不仅是满洲各部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强将,也拥有当世最奢华的装备。近卫旅的每个班都装备了果兴阿最熟悉26轻机枪和掷弹筒,班长还有沙,每个排都有马克沁重机枪和六十毫米迫击炮,营里还有果兴阿特制的九二步炮,团里更有一百零五毫米3超轻型炮。果兴阿利用自己的金手指,把他近卫部队的装备水平,一下子提升到了二战时期的标准,日本鬼子的甲种师团都没有这么奢华的火力。北满州有果兴阿的金手指,又以倾国之力打造,也只能把果兴阿的近卫旅武装到这种程度,其他国家或势力更是卖血都做不到。
以如此火力,果兴阿虽然只带了一个团过来,但他还是自信可以抗住五万湘军精锐的围攻。而且在大口径舰炮的辅助下,他也不用困守凤仪门,有重炮开路,他可以很容易的逃回到江面。而且果兴阿还有后手,在他的两千骑兵直扑凤仪门的同时,近卫重炮团,也把十六门重炮运到了幕府山的制高点。26轻机枪等武器,果兴阿好歹还改了个本土化的名字,这十六门镇国重炮果兴阿连名字都没改,它们依旧叫三十二倍十五榴。这款抗日战争时期,德国特意为国民政府生产的重炮,曾经在果兴阿的前世,为抗日战争立下了汗马功劳,果兴阿开金手指复制他们的时候,也保留了他们光荣的名字。这种射程高达二十三公里的重炮,一旦占据了幕府山制高点,可以说控制了半个南京城,没有现代防炮意识的湘军,面对这种果兴阿心目的镇国神器,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曾国藩在城头,很快发现了果兴阿的异动,但是他已经来不及做任何准备了。没有接到动武命令的湘军,玩命的试图堵截果兴阿,可是果兴阿的两千人全是骑兵,刚刚培育出的关东马又太过神骏威猛,湘军除了跟在后面吃灰,什么都作用也起不到。本来不以临阵急智见长的曾国藩,反应过来应该跑的时候,果兴阿的前锋已经冲进凤仪门的城门了。
曾国藩的亲卫队到是应对及时,抛开了不开第一枪的混账念头,开始向冲进来的东北军射击,但是已经太晚了。东北军前锋已经冲到了凤仪门的瓮城里,湘军开一枪要装填一次的进喜一式步枪,面对每分钟射速高达九百发的,瞬间被压制了下去。湘军开了第一枪,然后便全是东北军的表演时间,曾经在内部演练过多次的暴风突击,第一次在攻城战显示出了威力。正是因为湘军非常迅速的一败涂地,果兴阿和曾国藩有了相对体面的见面机会。
曾国藩明白过来的时候,他的亲卫已经全部被解除了武装,整个凤仪门都落入了东北军的控制之,留给他的选项,只有跳城自杀和接受被俘的耻辱而已。曾国藩非常担心自己跳城之后摔不死,所以他想找一些刀剑之类的东西,给自己来个痛快的了断。但是东北军清场做的非常彻底,不仅所有湘军士兵都被收缴了武器,而且还都给远远的隔开了,曾国藩想找个士兵掐死自己都做不到。
“涤帅安好!涤帅无恙否!”曾国藩想明白怎么死之前,一个很焦急的声音已经传了城头,紧接着一个服饰华丽的年轻人登了城头。
“阁下是?”曾国藩很不适应东北军不洋不洋的军服,不过多少也了解一些,看打扮和肩章知道来的这个年轻人级别极高。
“晚辈果兴阿,士兵们急躁了些,曾大帅无恙吧!”果兴阿立正之后,给曾国藩来了个很标准的军礼,当然他没有顾及曾国藩是否适应这种礼节。
“云帅?”曾国藩听说过果兴阿很多次,也知道果兴阿非常的年轻,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果兴阿会是他眼前的这个样子。果兴阿的身材虽然高壮,但是唇红齿白,有点质彬彬的意思,如果不是左眼狰狞的伤疤,看去还很有些书卷气。
“前辈面前,晚辈惭愧!”果兴阿很谦逊的点了点头。
“高明啊!云帅一番施为,让老夫如坠梦,待到大梦初醒之时,已是云帅的阶下之囚了!”曾国藩曾经被石达开和李秀成逼得寻死觅活好几次,但是被人把枪顶到眼前却是第一次,曾国藩有点心灰意冷的意思了。而且曾国藩认为谭绍光等人,不过是果兴阿的诱饵而已,果兴阿的目标便是这最后的雷霆一击。
“前辈太高抬晚辈了,今天这事其实是个意外,溜达过界了而已!晚辈久慕前辈大名,今日特来拜见而已!”果兴阿这次按照曾国藩适应的方式,向曾国藩拱了拱手。
“云帅今日,不是来为朝廷消弭祸害的?”曾国藩怎么也不相信果兴阿的鬼话,朝廷对湘军异常刻薄,果兴阿如今于万军之生擒了自己,怎么会不把自己押回朝廷请功领赏。
“晚辈麾下的谭绍光将军,来南京寻访故人,似乎与贵军的九帅有了些小误会。晚辈今日特来向前辈请罪,然后将谭绍光带回关外而已!除此之外,绝无他意!”果兴阿连连解释,他可不想替朝廷干掉曾国藩,而且追剿太平天国残部、剿捻军、洋务运动、稳定南国等等事务还需要曾国藩来干,果兴阿可不想南国没了曾国藩,然后彻底乱成一锅粥。
“云帅只是想将谭将军带回去?”曾国藩大脑飞速运转,但是果兴阿的说辞实在太过离谱,他怎么也相信不了。
“只要能把谭将军和谭将军的故人带回去好!”果兴阿可不准备放弃李秀成。
“云帅一定要把李秀成弄回满洲,到底有何图谋?”曾国藩有一点点相信果兴阿了,不过还是不能理解果兴阿为什么一定要李秀成,甚至不惜大费周章亲自南下。
“晚辈还真的不太好解释,不过是觉得人才难得而已!如果我料想不错,李秀成如果落在前辈手里,前辈一定会杀了他的。晚辈觉得太浪费了,李秀成人才难得,不如留下他,多少也能为国家做些贡献!”果兴阿一边说一边觉得后悔,他根本不是曾国藩的敌手,明明是自己控制住了曾国藩,但是只要被曾国藩看着,果兴阿有一种受审的感觉。
“素闻云帅麾下反贼众多,想不到云帅连李秀成这样的首恶也想罗织到麾下,云帅不怕养虎为患吗?”简单聊了两句,果兴阿的额头见汗了,让曾国藩大皱眉头,实在想不明白果兴阿是如何闯出偌大的名头的。这果兴阿这水平,别说是一方大员,当个药铺掌柜的都不合格。如果不是果兴阿调动了大兵,曾国藩都要怀疑眼前的人是假冒的了,而且果兴阿水平这么差,怎么还敢收集这么多桀骜不驯的反贼呢!不怕被反咬一口吗?
“晚辈觉得李秀成只是误信邪教,其本身的才能还是值得肯定的,毕竟指挥几十万人马这样的经验,是很难通过教育培养出来的。即便他对我们旗人的统治有不满,我不让他参与国内的事是了。眼下列强环伺,国已经岌岌可危,我们不应该再内耗了,李秀成这样的人才可以让他去对付洋人,为我们这样黑眼睛、黄皮肤的人,去争一片天地。”果兴阿也不觉得自己能够驾驭李秀成,他的想法是大家合力对付洋人而已。
“云帅高见!”曾国藩还是不信果兴阿,不过果兴阿的一些话,还是打动了他的。胡林翼的死和外国兵舰有关系,曾国藩骨子里还是有些排外,不过也知道外国许多地方国强。
“把人放了吧!我带他们回去!我们以后还要做生意的嘛!”果兴阿没词了,尴尬的对曾国藩笑了笑。
“云帅准备如何对朝廷交代?”曾国藩没说是否放入的事,因为曾国藩觉得有些无聊,他现在想不放入也没办法。
“不交代,朝廷不打扰我,我也不给朝廷找麻烦!”这个问题果兴阿觉得很好回答。
“云帅要反吗?”曾国藩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
“我从来没想过那么多,我也不想当皇帝,我只是想国家好而已!只是若想国好,需要大清药丸,眼下纠结的只是这药丸如何配制的事!”果兴阿回答也有些不着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