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音,醒醒。”
恍惚之中,谢锦音听到有人在叫她,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谢母一脸温柔的看着她。
“妈,怎么了?”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脑子有些混沌。
谢母替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笑道,“婚纱已经改好送过来了,你赶紧试试,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婚纱!谢锦音瞬间清醒,她看着眼角长了褶子的谢母,这才恍然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六年了。
时间过得飞快,快到她自己感觉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措不及防。
这六年里,她生活如意,顺风顺水,认识了很多兴趣相投的朋友。
不光如此,她在音乐方面的造诣也越来越高,虽然才23岁却已经是国内国外知名的女高音演唱家了。
谢母见谢锦音不说话,以为她还没睡醒,又笑着道,“后天你就要结婚了,到时候就不能够睡懒觉了。”
谢锦音回过神,看着谢母笑了笑,“到时候我肯定也不会睡懒觉呀。”
“好了好了,赶快去洗漱吧,等下试试看,有问题现在改的话还来得及。”谢母嗔怪地捏了捏谢锦音的脸颊。
谢锦摇头,“那婚纱是专门量身定制的,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问题的。”
“保险起见还是得试一试,结婚可是终身大事,一辈子就这么一回,万一婚纱出了什么问题,那就真的是遗憾了,你快去洗漱。”谢母催促道。
“好啦好啦,我马上去。”谢锦音笑着从床上爬起来去了洗手间。
洗漱完毕之后,家里的佣人已经将婚纱拿到了房间里面,婚纱店的员工也在。
谢锦音在谢母的帮助下换好了婚纱,一出来便引起了满满的赞叹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惊艳二字。
这婚纱是她未婚夫专门请的一位知名的法国设计师,给她量身定制的。
无论是设计、做工、以及版型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
蓬松的裙摆上点缀着许多细小的碎钻,在阳光之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宛若星辰大海,美丽至极。
佣人们将试衣镜搬到她的面前,谢锦音看着镜子里自己,一时间有些恍惚。
再过一天她就要嫁人了,这意味着她将完全告别过去的自己,开始一个新的生活。
婚纱很美,未婚夫也对她很好,可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为什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在自己心中某个隐秘的角落里,藏着一道长长的伤疤,伤疤下面是遗憾和疼痛。
“真是太美了。”耳边传来了谢母的赞叹声,谢锦音回过神,唇边扯出一丝笑容,“这婚纱我很满意,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就这样吧。”
谢母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不错。”
说完她偏头看,向等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笑着道,“真是辛苦你们了,这婚纱我女儿很满意,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
“谢谢你们。”谢锦音也对她们笑了笑。
其中为首的一个工作人员笑道,“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小姐您喜欢就好。”
谢锦音看着她们脸上的笑容,突然觉得穿在身上的婚纱异常的沉重,她点了点头,然后就去了更衣室将婚纱换了下来。
之后大家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房间,谢母让人将婚纱收好之后,也下楼去工作人员去商量后续的事情了,房间内只剩下了谢锦音。
突然安静下来,谢锦音的心绪还是无法平静,她一直在思考自己为什么都不快乐。
难道是婚前焦虑症,担心自己过得会不好?
可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定了,因为她不同于普通的女人,她现在事业有成,如果过得不快乐,她可以马上选择离开。
那又是为什么呢?谢锦音越想脑子越乱,胸口闷得慌,她打开窗户想要透透气,却一眼看到了花园里盛开的玫瑰花。
那是她去年回国之后让人种的,现在正是玫瑰盛开的季节,放眼望去,一片绛红,娇艳欲滴。
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心尖蓦然一痛,像是被针扎了一般,谢锦音猛地将窗帘拉上了。
房间里的光线黯淡下来,谢景音靠着钢琴缓缓坐在地上,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她拍了拍心口,然后拿过手机准备给未婚夫打个电话,一打开,锁屏就浮现在眼帘之中,那是她和未婚夫的合照。
看到未婚夫含笑的桃花眼,谢锦音的心再次刺痛,脑海中蓦然浮现出另一个人的样子。
问题的答案呼之欲出,她痛到无法呼吸,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快乐了,因为她不爱她的未婚夫。
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又为什么要答应他的求婚,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眉眼和那个人有几分相似罢了。
“沈澈……”她轻声呢喃,这一刻在那些尘封许久的记忆全部涌上了心头。
这六年的时间里,他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人,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忘了,可是到现在才发现,她并没有忘记,更没有释怀。
鼻尖涌上一阵酸涩感,谢锦音咬了咬唇,她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最后按下一串既熟悉又陌生数字,拨通了。
打过去之后她马上就后悔了,想要挂掉,但是电话很快被接通了,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你好。”
谢锦音听到声音先是一颤,随后失落的情绪便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这不是他的声音,看来是换号码了。
“对不起,我打错了。”她说了一声,正打算挂掉,电话那头的男人突然道,“你是谢锦音吧。”
手指僵住,谢锦音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我听我哥提起过你。”
“你哥……”谢锦音的瞳孔缩了缩。
不等谢锦音再次询问,男人又道,“我叫沈凛,沈澈是我哥。”
“这样啊……”谢锦音咬了咬唇,这也才想起沈澈当时跟他提到过自己有一个弟弟,不过一直跟着他父亲生活在国外。
沉默了片刻,她问道,“你哥……现在还好吧。”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过了许久才低声道,“他已经去世了……”
他顿了顿,旋即又补充道,“五年前。”
瞳孔骤然紧缩又骤然放大,谢锦音的手指一颤,手机滑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