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师父不在的缘故,沈窈便也无法静下心神来修炼了。
抱着枕头在石床滚来滚去的,鼻息之间尽是师父留下来的气息。
明明是很浅很浅的草木气息。
跟她身上自带的并无区别,但她就是很喜欢。
过了半个时辰后,依然见不到师父归来,沈窈便准备出去溜达两圈,结果一出门就见到了狐族男子,雪弥。
说起来,对于这位受伤的狐族男子,沈窈不曾了解过,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把人带回来,也不知,后续还会有些什么事情在等着她。
沈窈站定在他的面前,疑惑的目光从他的身后扫过,见到他的那半截断尾。
她犹豫片刻,才小心翼翼的道:“雪弥,你怎么出来了?伤势可有好些?”
“雪弥见过主人。”
他本是打算出来打点水进房间的,却没想到一出门就碰到了沈窈。
说完,雪弥便垂下头,他不敢直视沈窈的眼眸,生怕会从她那双亮晶晶的眸间见到对自己的同情。
从小到大他从别的灵兽眼中见到的嘲讽和同情的目光实在是太多了。
明明是早已习惯的。
但就是不知为何,雪弥并不想从沈窈和白泽仙君的眼里见到这些目光。
雪弥
不过就不想当所有灵兽眼中的异类。
天生断尾非他所愿
一听到主人二字,沈窈顿觉头皮发麻。
也亏的是师父不在,若不然醋坛子又得被打翻了。
虽说,她也不知师父究竟在醋些什么。
沈窈连连摇头,忙不迭的道:“雪弥,你不必唤我为主人,我名叫沈窈,往后你直接叫我沈窈便是。”
说着,沈窈又开口问道:“你这突然出来究竟是所为何事?要是方便的话,我可以替你去办”
“毕竟你如今还有伤势在身,不宜走动。”
她的话中并没有所谓的同情,听着不过像是正常的帮助罢了。
雪弥抿了抿唇。
低垂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他缓缓的抬起头来,浅蓝色的眼眸稍有松动,却依然不敢跟沈窈对视。
雪弥别过脸,虚弱的咳嗽了一声,道:“雪弥想去打点水进来。”
他想好好的清洗一下伤口的血迹。
“那你不必忙活了,我去帮你把水端进来。”
沈窈一口应下。
还不待雪弥开口,她便匆匆忙忙地转身朝着灵兽客栈的小厨房而去。
徒留雪弥神情怔怔的站在原地,他盯着沈窈渐渐远去的身影,不禁苦笑。
一时之间,竟是觉得这妖界还残留着一丝暖意。
妖界和修仙界的客栈倒没什么区别,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
顾及雪弥身上有伤,沈窈便特意给他打了一些温水。
很快,在沈窈将温水端过来的时候,雪弥依然站在门口等着她。
“来,这温水给你。”
沈窈将水盆递过去,不经意的却察觉到雪弥的目光似乎亮了一些?
她心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就端来一盆温水,这也值得高兴?
雪弥将温水接过,忽而语气郑重的道谢:“多谢主人。”
“没事没事。”
其实她也没做些什么事罢了。
沈窈弯了弯眸,唇角扬起,笑道:“好了,你先进去吧。”
雪弥再次沉默的端着温水进入房间,还把房门都给关上。
沈窈收回目光,轻轻的舒了口气。
殊不知,她刚转过身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的穆天樊。
第二眼见到的便是自家师父白泽仙君。
沈窈:“”
她真的不知道事情就是会那么的巧合。
她在房间里等了半个时辰,不见师父归来,如今,她刚帮了雪弥的忙,结果一转身见到就是自家师父微冷的脸色。
沈窈莫名地有些心虚,但她又理直气壮的道:“师父,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说着,沈窈慢吞吞地挪着脚步,朝着白泽仙君走去。
穆天樊:“”
穆天樊方才见到沈窈对着那狐族男子笑得这般可爱,他就知道事情要遭了。
本来他是打算给沈窈透露一声的,却没想到白泽仙君的速度比他还快。
还不等他开口喊出“白泽仙君”四个字,白泽仙君的冷眼就已经扫过来了。
穆天樊顿时就只能当个哑巴。
沉默是金。
然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去,免得一不小心就遭了殃。
“师父。”
沈窈站定在白泽仙君的面前,她踮起脚尖,伸出手在自家师父的面前晃了晃,乖巧的道:“师父,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白泽仙君语气淡淡的道。
他垂眸,神情微冷,“窈窈,不是说要留在房间里休息?”
“额”
沈窈眨了眨眼,乖乖的道:“见着师父不在,弟子心中挂念着师父的安危,便想着出来找师父,却没想到正好遇到了雪弥。”
“弟子见他行动不便,就帮忙出去打了一盆温水。”
“可又当弟子准备去找师父的时候,一转身就见到师父啦。”
沈窈将方才的事情完整的说出来,就是怕师父会一直板着冷脸。
然而
当她把事情解释完之后,依然听不到自家师父的回应。
沈窈顿时有些头疼,师父都好,就是容易打翻醋坛子。
她一脸无辜的望着白泽仙君,而白泽仙君则是目光平静的望着她。
两人同时沉默,相对无言。
见着灵兽客栈里人来人往的,沈窈便握住了白泽仙君的手,她拉着他往房间的方向走去,随意的找了个借口:“师父师父,弟子在修炼上有一事不明白,还请师父为弟子解惑。”
说到修炼的事,白泽仙君的脸色稍有缓和,便跟着她的脚步,一同进入房间。
待房门关上的时候,白泽仙君刚想开口,却见到窈窈突然扑进自己的怀里。
白泽仙君顿时怔住。
“窈窈,你”
刚唤了一声,低沉的嗓音戛然而止。
沈窈踮起脚尖,温热的唇瓣落在白泽仙君的下巴
她本想亲脸颊的,却没想到,就算是踮起脚尖都不够高。
都怪师父长得太高了。
沈窈:
她深吸了一口气,忍着脸颊泛起的烫意,想要就此遁地的冲动,她磕磕碰碰的道:“师,师父,你,还,还生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