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岚原本不想问,直接把人领过来的,可是一想到裴昱城,她不敢这么自作主张了。
那个男人看起来就不好惹。
夏橙住院的这几天能这么清静,恐怕就是她的功劳了。
“他只说了要来看我吗?还有没有说其他的?”
陈若岚一脸莫名其妙,“没有啊,他就说很担心你,想来看看来,不过你这表情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她还以为夏橙会高兴的蹦起来呢,毕竟易总能来看她,说明对她很上心。
再拉拉好感,以后夏橙就可以在华天娱乐露头了。
虽然现在她已经火了。
夏橙笑了下,眼睛里却毫无笑意,“我当然高兴的,我高兴在心里,你告诉他说愿意来就来吧,我等着他来。”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大概中午那一会才能醒,到时候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他担待。”
“哎呦,你这么客气干什么,人就是来看看你的恢复情况,我也好跟她商量一下你的后续工作情况。”陈若岚道。
夏橙垂下眸子,没说话。
既然她想不出来这个男人到底想干嘛,不如就多接触一下,只要他有目的,早晚都会暴露出来的。
就像裴昱城说的那样。
……
晚上,黎阳也过来这里吃饭。
几人围着一张桌子。
晚饭是
“什么?”黎阳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易立衡要来看你?你还答应他啦?!”
裴昱城瞥了他一眼,“至于这么惊讶吗?”
夏橙也道:“大庭广众之下,正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只是想来看我。”
黎阳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
这个人一直隐藏在暗处,他们几个天天想着对付他,可实际上对他的了解都是从以前的传闻和采访之类的,实际上,他们别说接触这个人了,甚至都没见过这个人。
“那你们都想好法子了吗?”黎阳还是觉得不放心,这人害死了诗翎,谁知道对夏橙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目前状况是他们在明,对方在暗,很多事情就算是想想防都不知道从哪里防。
裴昱城给夏橙夹了一筷子菜,没说话。
夏橙沉吟了一下,“我仔细想过了,他既然敢来,我当然要接着,他心里只怕是有数的,我来华天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我妈妈的事情,我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他的。”
彼此之间,只怕只有面上还能好好说话了。
她不知道易立衡知不知道夏耀华把当初他说的话告诉了自己,如果不知道的话,为什么要说自己面熟呢!
表明这一切他到底想做什么。
……
隔天中午,易立衡果然就来了。
他一身正装,戴着副无框眼镜,虽然四十多岁,但是看起来只有三十岁的样子。
面相虽然年轻,但是从他的眼神和表情里,谁都能看出来,这个人绝对不是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年轻。
因为他那双眼睛里面,藏着的东西太多了。
他身后跟着一个助理,是个年轻人,提着一个果篮,还带着一个盆栽。
夏橙除了吃饭的时候,基本都是在床上,这会也是的,这会刚吃完饭,精神看起来也不错。
裴昱城站在她身边。
昨天他们几人就商量过,今天人来的话,小星和黎阳不要在现场。
所以这会两人都出去了。
屋子里只有夏橙和裴昱城接待他。
“易总,还麻烦您来看我。”夏橙先开口。
易立衡的目光先在裴昱城面上不动声色的扫了一下,然后才看到夏橙脸上,“你客气了,你是诗翎的孩子,而诗翎就是我的朋友,那我也算你半个长辈,来看你是应该的。”
这话一出,现场的三人都惊了。
裴昱城和夏橙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白,直接说自己已经知道夏橙是诗翎的孩子,上次明明还说是故人的孩子。
而后面的小助理是没想到听到了这个大新闻。
这两天夏橙的名字火遍全网,他也是知道的。
很多人说夏橙演技好,人品好,遇到孔雨瞳是倒霉。
说她的各种事情,但是也有人猜夏橙的背景。
毕竟能一来就主演《诗翎》,还跟林导和陶编剧的关系那么好,还有上次那个事情,盛世娱乐的吴总看起来跟她也关系匪浅的样子。
没想到,她竟然是诗翎的女儿!
是那个娱乐圈传奇的女儿!
怪不得……
那这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夏橙没理会这个小助理的心情,只是看着易立衡,瞳孔里深不见底,“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还不记事,要是记事的话,说不定可以记得您这位叔叔呢!”
她这话说得没有一点情绪。
裴昱城站在她身边,伸手放在她肩膀上,开口道:“怪不得易总上次说看小橙很面熟呢,原来您早就知道夏橙是诗翎的孩子了。”
他性格一向疏冷,和人说话就算不是故意的,也带着三分清冷,这会这么说话,也不会给人冒犯之感。
易立衡这才看向裴昱城,“这位就是裴总吧,一直很想结交一下,可惜上次我有事,这次又见面了,真是荣幸的很。”
他说话不急不缓,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儒雅的商人。
“易总客气了,是我的荣幸才对,”裴昱城回了一句,“易总是传奇,很多人都很敬佩呢。”
两人不冷不热的寒暄着,但因为都不是多话的人,没两句,易立衡就要告辞了。
“夏橙还要休息,我今天就不多打扰了。”易立衡看了一下身后的助理。
助理连忙上前,把果篮和盆栽举了一下,“夏小姐,这是我们易总准备的一点心意,希望您不要嫌弃。”
夏橙笑了一下,“哪里,多谢易总了。”
易立衡也面容和缓了一点,“客气了,你是诗翎的孩子,按理,是可以叫我一声叔叔的。”
“易叔叔。”夏橙从善如流,唤了一声。
垂下的眸子却没有一丝情绪。
……
“这老头就送来这么一个盆栽?这盆栽检查了吗?”黎阳拿着盆栽看了看,又问旁边的裴昱城。
裴昱城没说话。
夏橙安抚性的摸了摸小星的头,示意他别担心,回道:“昱城已经检查过了,盆栽就是普通的盆栽。而且人家不老,看起来就三十岁的样子,比我们大不了多少。”
黎阳无语:“……人家可是我们的仇人,你给他说话干嘛,还年轻,他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
他语气有些底气不足,虽然他没见过真人,但是易立衡是何等人物,这次他重新回来,也被媒体拍到过照片。
黎阳也看过,那张脸根本不像是一个快五十岁的人有的。
哼,这男人,长得就不正常,说不定是用那些狠毒的药物才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又不是女人,弄这么年轻有什么用!
夏橙似乎在想着什么,没说话。
从易立衡走后,她就一直在走神。
“是在想他来的目的吗?”裴昱城坐在床头,轻轻问道。
夏橙点点头,“我总觉得,他绝对不可能是单单来看我这么简单,可是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为了表明他知道我是诗翎的女儿?可这些他早就知道了啊!”
她想了想,莫名有些烦躁,“哎,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裴昱城摇摇头,易立衡来了之后,就寒暄了几句话,然后送了一个果篮和盆栽。
果篮……盆栽……
裴昱城只感觉自己快要抓住什么了,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不到。
“你们说这人也真是够小气的啊,来看人就送一个果篮一个盆栽,谁还缺这些东西啊?!”黎阳在一边吐槽道。
一边还拿起那个盆栽看了看。
那是一盆绿色的小草,长得很茂盛,也很喜人。
他正放在手里研究着,却见裴昱城突然走过来,径自拿走了这个盆栽。
“怎么啦?”
裴昱城没说话,只是看着手里小小的盆栽,屋子里另外几个人都看着他,没说话。
半晌,他才突然开口:“我在想,他会不会是专门送这个来的?”
毕竟,有哪个男人会想到送盆栽呢!
他这样一说,夏橙和黎阳也反应过来了。
“对了,女人还好说,男人怎么想到送这个?”夏橙看着那个盆栽,“可你刚才不是说已经检查过,这个盆栽没有任何的问题吗?”
要不也不会出现这个房间里了。
黎阳也附和,“对啊,而且这会不会太明显了,他肯定知道我们会检查,如果做了手脚的话,那我们不一下子就知道了。”
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个蠢得啊。
裴昱城盯着手里那个绿色的盆栽,“我检查了这个植物和土壤,植物是普通的植物,土壤里面也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到底这问题在哪里呢?”
“那果篮呢?”黎阳看向一边的果篮。
“也检查过了,再说我们也不打算吃,等会直接扔了。”夏橙道。
裴昱城皱了皱眉头,半晌,才道:“如果有问题的话,一定是在这个盆栽里,等会黎阳你拿回去,让他们研究一下,给我彻底的研究。”
黎阳点了点头。
……
黎阳走了没多久,夏橙就睡着了。
她这几天精神虽然好了一点,但是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还是在睡觉。
大概是身份损耗有些大,每次睡觉她都睡得很沉。
有几次医生是在她睡着的情况下来给她检查身体,有两次动作比较大,甚至有一次是裴昱城安排的人给她抽血。
就这样她都醒不过来。
要不是医生说她从检查数据方面来看一切正常的话,他都要去找医生了。
可是今天特别奇怪。
夏橙睡了没多久,他一直守在旁边。
这两天夏橙好一点,他也开始把工作拿到病房来做,本来是打算等会去看邮件的。
可这会……睡梦的夏橙紧紧皱着眉头。
看神情也十分痛苦的样子,身体也翻了过去,没一会又翻了过来。
裴昱城连忙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想把她拍醒。
可是夏橙似乎陷入到了某种噩梦之中,神情越来越痛苦。她紧紧咬着唇,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裴昱城眸子越来越焦急,可是这会夏橙就是叫不醒,他没了办法,把夏橙扶起来半坐着,使劲摇了摇她的手。
夏橙嘤咛了一声,过了几秒钟,才慢悠悠醒来,就这么一会,她额头上竟然已经有了汗意。
夏橙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她想不起来内容,可这会刚从梦里醒来,她竟然还有一种全身战栗的感觉。
一时间,她分不清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是怔怔看着裴昱城发呆。
裴昱城看她眸子里还满是茫然,心里越发着急,“小橙,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不要怕,我在这里呢!”
他看夏橙仿佛没听见似的,把她抱紧了一点,声音更加温柔:“别怕,你现在已经醒了。”
夏橙靠在他怀里,没说话,渐渐平复自己的情绪。
半晌,“我好多了,谢谢你,我刚刚是做噩梦了吗?”
裴昱城轻轻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嗯,刚才你睡着了,但是神情看起来十分不安,所以我就把你叫醒了。”
他顿了顿,“可以告诉我梦到什么了吗?”
一方面他不想让夏橙回忆这些,另一方面他又一定要弄明白,这些很可能跟夏橙忘记的那段经历有关。
现在药物研究一直停滞不前,只能从夏橙这里作为突破口了。
夏橙想了想,“我想不起来,但是感觉应该是很让我愤怒又让我无助的事情。”
她用手抱住头,即使想不起来那些梦里的情况,可只要用力去想,她都会感觉自己的头好痛。
还有掩藏的心底的恐惧和无助会泛上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裴昱城抱住她:“想不出来就不要再想了,别想了,只是个梦而已,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那些都是不重要的。”
夏橙在他怀里,乖巧的点了点头,她也不想想起来,虽然她想不起来是梦到了什么,可她的感觉告诉她,是让她十分想逃避的事情。
况且只是一个梦而已,想不想起来根本没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