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点的餐很快就送上来了,包厢里亮着柔和的光,隐约能听见一些悠缓的音乐声,一切都让喻温觉得放松。
许肆喝了口甜汤,抬头看了喻温一眼。
她吃得很少。
注意到许肆的视线,喻温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我吃得少。”
许肆皱了下眉头,强调。
“是很少。”
比平常女孩子的饭量还要少很多。
许肆抿着唇,圆瞳泛着柔软的墨绿莹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季姝是跟你学的吗?”
她比季姝这个节食的人吃得多不了多少。
喻温哑然,被他说得脸热。
许肆也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把她干净的小碟拿过来,用公筷给她夹了些菜,语气平淡,懒洋洋地耷拉着眉眼。
“吃了。”
他本来就不是多温和柔软的人,眉眼生得有攻击性,平淡着语气的样子就已经让人下意识地犯怵了。
喻温小小地“哦”了声,把小碟子接了过来。
她吃得少不是因为饭量小,更多的是因为年少时留下的病根,肠胃不好,又有厌食症的病史,怎么都吃不多。
但许肆是为她好,喻温也不想让他失望,便一点一点把碟子里的菜都吃了。
吃完饭已经天黑了,喻温还要去超市买小黄鱼,就跟许肆在停车场告了别。
她仰着脸,期待又认真地看着许肆。
“崽崽……今晚真的会来吗?”
许肆点头,为了增强自己说法的可信度,又强调了句。
“它很喜欢往你那边跑,也认路,知道怎么回来。”
喻温弯了下唇,赞同地点头。
“嗯,崽崽很聪明的。”
被女孩这么柔软的眼神看着,许肆有点不自在,很小声地咕哝了句。
“我当然聪明。”
声音太低,喻温并没有听见。
少年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背对着她挥了挥手,步子迈得随意又散漫,嗓音微微上扬着。
“走了。”
喻温站在原地,也朝他挥了挥手。
虽然许肆看不见。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喻温坐了地铁回去,去了自己公寓附近的超市。
超市卖菜的阿姨认识她,友好地跟她打招呼。
“温温来了啊?”
她指指旁边的青菜:“都不新鲜了,你得早上来,我明天给你留着点。”
喻温轻轻点头,因为这种陌生人毫不吝啬的善意和温暖而柔软了眉眼。
她轻声道谢,细软的好嗓音。
“我来买小黄鱼。”
徐兰英乐呵呵的,给她拿了袋子递过去。
“上次也买了,家里是养猫了吗?”
阮栖点头:“它很喜欢。”
徐兰英给她上称,偷偷抹掉了零头。
“猫都喜欢,不过不能经常给它吃,要不然就挑食了,那可不好。”
喻温把袋子接过来,软声应了句“好”。
她只买了小黄鱼,又去旁边拿了点牛奶,安静地站在收银台排队。
女孩子很瘦,薄薄的外套下几乎能看见蝴蝶骨,排队的时候一直望着地面发呆,不玩手机,也不说话。
明明是很年轻的姑娘,却活得寂寥又安静,没有半点同龄人的张扬鲜活。
徐兰英一直望着她,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她一开始是在大学的食堂里工作的,那段时间就认识了喻温。
漂亮又优秀的姑娘总是引人注意的,可徐兰英认识她,竟然是因为那些荒唐的流言蜚语。
后来徐兰英看她,总觉得这个姑娘空荡荡的,只余下一副骨架。
喻温买了小黄鱼回家,还没走近,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猫咪。
小小的一团,雪白的毛发,一双墨绿的圆瞳在黑夜里发着光,很亮,直勾勾地盯着她。
半晌,见喻温不过来,猫咪不满地叫了声,声音低低的。
“喵。”
怎么才回来。
他这么柔弱的小猫咪已经在黑夜里吹了半天的冷风了。
喻温停在原地,听到熟悉的叫声,忍不住弯了眼睛,快走了两步跑过来,把猫咪抱在怀里,充满喜爱地亲它耳朵和脸颊,嗓音又低又软。
“我好想你啊。”
许肆:“……”
算了,他现在就是只猫而已。
这么一想,仿佛女孩对他的亲昵都顺理成章起来,猫咪乖乖在她怀里窝了会儿,见她还不放手,忍不住拿爪子拍拍喻温胳膊。
嘿,我的小黄鱼掉在地上了。
喻温仍然没有放开它,半蹲下去把小黄鱼拎了起来,小声地唠叨。
“我听说你生病了,是不是吃坏了东西?”
猫咪面无表情地眯起眸子。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蠢吗?
喻温把它放在沙发上,猫咪端庄地坐着,跟她对视。
她小声地叹口气,摸摸它脑袋,心疼得不行。
“好像都瘦了。”
猫咪懒洋洋地窝下来,身子盘成一个圈儿,尾巴尖儿轻轻地晃悠着。
心理作用罢了。
喻温见它一副很闲适的样子,忍不住抿着唇笑,拿过了茶几上的纸巾。
“我给你擦擦爪子。”
猫咪毛发雪白柔顺,一看就是被照顾得很好。
听到喻温的话,猫咪慢吞吞地转了个身,四脚朝天地躺着,摊开小肚皮,把爪子全部翘起来给她。
腹部毛发柔软,雪白漂亮,薄薄的一层盖住肚皮,喻温给它擦爪子的时候多看了几眼,有点手痒。
好想揉它的小肚子呀。
把四个爪子都擦干净,阮栖把湿巾收拾好,好奇地问了句。
“你是男孩子还是小姑娘啊?”
她竟然一直都没想起来看。
喻温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我可以看看吗?”
猫咪:“……”
莫要逼我炸毛。
它一骨碌爬起来,钻到旁边的抱枕底下,把自己的小身子遮住,只留下尾巴在外面晃悠着,一副想看没门的态度。
喻温忍不住笑:“你真的能听懂我的话呀?”
果然,崽崽真的很聪明。
她起身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咕哝。
“如果还没有绝育的话,以后生的宝宝可不可以送我一只呢?”
她回头得问一问许肆。
脑袋埋在抱枕里的猫咪彻底僵住。
绝育……?
猫咪沧桑地往抱枕里拱了拱脑袋,抱着尾巴发呆。
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