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千万别去招惹那个苏漓,她不对劲。”
“没错,我昨天看见她一人在街上瞎溜达,腰里别了根擀面杖,头发也不好好梳理,就胡乱扎个马尾,走起路来大摇大摆,没事东瞅瞅西瞧瞧,还时不时嘀咕几句,可吓人了。”
“不会吧,我怎么听人说那小娘子柔弱不能自理,好拿捏得很呀。”
“哎那是以前,现在可比母老虎都凶。街口算命的胡先生说她是天杀星入命撞了大邪,上次遇见这种怪事儿,还是在二十多年前呢,总之咱别去招惹就对了。”
自从打人事迹传开,苏漓便成为了这街头的一霸。
有人尊称她一声“苏女侠”
也有人在背地里非议,说她是狐狸精转世不知检点。
流言蜚语甚嚣尘上,但苏漓却毫不在乎。毕竟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穿越者,名声这种东西值不了几毛钱。
今天她按照惯例出门溜达,兜兜转转竟不由自主走到了杨记木匠铺门外。
“啧,怎么到这来了?溜了溜了。”
苏漓挠挠头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店内传来一声呼唤“阿漓!”
满身木屑的少年夺门而出,他叫杨二郎,是原宿主的相好,两人身上还挂着同款的绣花荷包。
“阿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最近虎头帮常在这街上闹事,你赶紧回去。”
话未落音,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街口的胭脂小贩被虎头帮大汉打翻了满框货物,不得不破财免灾。
“我去,这群家伙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苏漓抄起擀面杖就要上前说理,结果却被杨二郎阻拦。
“阿漓别去,虎头帮可不是好惹的。”
“那咱们去报官。”
“哎,你就别管这些了,赶紧到铺子里避一避,千万别让他们瞧见你。”
苏漓被推搡着进了铺子,虎头帮也晃晃荡荡来到杨记店外。
“嘿!这不是小木匠么,几日不见越发俊俏了,你说你要是个女子该多好啊,还能陪哥哥们作乐消遣。”
为首的歪嘴大汉满口秽语,杨二郎却只能低头陪笑。
“这份子钱也该交了,赶紧拿来吧。”
“大爷,近日小店生意不景气,可否再宽限几天……”
话未落音,歪嘴大汉揪住杨二郎衣襟威胁道:“你不景气就活该我们挨饿?砸咯,把他店里的东西全给老子砸咯。”
眼看虎头帮众要往木匠铺里窜,苏漓也懒得坐以待毙,一不做二不休抄起擀面杖蹬脚踹开了店门“有本事,你们砸一下试试。”
歪嘴大汉怒视来者,不由大惊。
好俊的小妮子!身上骨肉匀称,乌发浓密如云。一双美目水色氤氲,鼻若垂露口似红樱。
就像戏本里唱的那样“此女只应天上有,为何今宵在人间。”
“她谁啊?”
面对质问,杨二郎低头不语。
“我来买货的,怎么地?”
“既是买货,身上得是带了些银子的吧。”
虎头帮众围上前来,个个摩拳擦掌,哈喇子流得老长。
“我没钱。”
“没钱那就给爷摸摸。”
歪嘴大汉言罢竟要上手,结果却被一棍杵中要害,不禁哀嚎连连。
“奶奶的,赶紧捉住她!”
话未落音,苏漓已撒腿跑出百米开外。
长安一百一十坊,星罗棋布十分规整。长街傍水,交错纵横。
苏漓明白要靠蛮力打败壮汉基本是不可能了,所以得智取。而长安的街道沟渠,则是最好的游击战场。
三个大汉,两肥一瘦,肥的一高一矮,瘦的像条竹竿,得先解决了人高马大的那个。
眼看临近河渠苏漓放慢脚步佯装体力不支,那为首的歪嘴大汉眼见小美人唾手可得,立马敞开膀子冲上前去。
“这回看你怎么逃!”
大汉正欲狂喜,突觉脚底一滑,整个人随着惯性栽入了河渠之中。
“哈哈哈,想吃老娘的豆腐?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原来刚才苏漓在路上偷偷洒了一把黄豆,歪嘴只顾着捉人,压根没注意脚底,也算活该中招。
余下的一胖一瘦眼见大哥遭难连忙赶去营救,苏漓则趁机一脚将那瘦竹竿踹下了河渠。
“你个小贱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矮胖气在心头,撸起袖子大放厥词。可他躯体笨重,行动迟缓,又哪会是苏漓的对手,几招下来已被打得满头是包跪地求饶。
“女侠饶命!”
“饶命可以,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给……都给你。”
苏漓将钱揣进荷包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身刹那忽见一抹熟悉身影。
“哟!李公子。”
人群中身骑白马的正是那好人李玄明。
哎呀,缘分呐,不如趁机让他办个会员卡,再商量商量应聘保镖的事,苏漓刚要上前却被人拉住了胳膊。
“阿漓你……你没事吧?快跟我回去!”
原来是杨二郎,他倒不早不晚来得正好。
“李公子,上次说那当侍卫的事儿,你再考虑考虑。今天我还有急事,咱们改日见。”
回声犹在,佳人渐远。
李玄明望着二人背影不禁眉头紧锁,刚才那少年只怕是苏漓的情郎,否则他两怎会挂着一样的绣花荷包。
“奇怪了,那小哥窝窝囊囊,卖饼的怎么会看上他?”侍卫陈棠满面狐疑,
“多管闲事。”李玄明调转马头独自离去,陈棠赶忙跟随。
“主人你说怎么那么巧,我怀疑卖饼的是故意跟您偶遇,要不我带人去查查她的底细?”
“偶遇我做什么?”
“不好说,但可以分析分析。”
陈棠见主人并未生气遂继续解释道:“我猜她定是在酝酿什么大阴谋,一个卖饼的平民女子居然懂武功,三番五次抛头露面,不是在打人就是在打人的路上,还每次都能被主人您撞见。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想吸引您的注意。”
“而且她那天不还说想给您当侍卫么,侍卫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得背景清白忠心耿耿,她那样一看就有问题,可疑,非常的可疑。”
陈棠滔滔不绝,李玄明却不以为然。
“你说这么多,莫非是怕被她抢了饭碗。”
“这……主人怎可凭空污我清白,陈棠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魂,主人要陈棠做侍卫陈棠便做长安城最好的侍卫,主人不要陈棠,陈棠也会默默追随主人一生。”
“放心,我不会让她当侍卫,即便她要留在我身边,也不会当侍卫。”
此话一出,陈棠立马心领神会。
‘看来主人动真情了,我说主人怎么清心寡欲多年,原来是喜欢这一款。’
“陈棠,吩咐金吾卫多去苏记附近巡视,那女子成日里惹是生非,只怕会摊上麻烦。”
“得令!”
返程路上,杨二郎几次欲言又止。他的阿漓变了,不像是落水发疯,倒有些看不透摸不着,仿佛要离他越来越远。
“阿漓,我们成亲吧。”
“啥?”
苏漓闻言吓得不轻,她穿越才几天呐,难道就要结婚生子终老一生了吗?
“阿漓我等不及了,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你等等!这种事情要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后得算一下八字是否合拍,总之程序很复杂的。”
“阿漓,我知道你娘看不上我,但只要你真心待我,咱们可以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什么鬼?这可是古代耶。生米煮成熟饭搞不好要被浸猪笼的,苏漓望着眼前人,眸中充满错愕。
“呃……你先让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阿漓你的确不对劲!你变了。”杨二郎紧紧握住情人手腕,眼中似有一团烈火。
妈耶,难道老娘穿越者的身份就这样被他发现啦?
苏漓盯着杨二郎,正准备高呼一声理解万岁,却听对方激动道:“刚才那个公子是谁,你们认识多久了,我不许你见他。你将来是我的女人,不要不守妇道!”
‘我擦,原来这货是自以为发现了奸情。话说跟别人见个面都算不守妇道,跟你就可以生米煮成熟饭,杨二郎宁可真玩得一手好双标。’
苏漓越听越窝火,直接开始激情对喷“我是欠你的还是被卖给你了?说我不守妇道,那你每天跟别的女人说话你守男德了吗?”
“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那个公子教你这么说的?你有没有和他……”
杨二郎欲言又止,竟突然撩起了苏漓的衣袖。
阳光下,那段手臂洁净如藕节一般。
“守宫砂呢?你的守宫砂怎么不见了?”
“啥?你说那红点点啊,我昨天搓澡给搓褪色了。”
苏漓摸了摸手臂,还欲解释,可当她望向杨二郎时却觉得这个少年双眼通红,咬牙切齿仿佛要吃人一般。
“苏漓别做梦了,那些公子就是跟你玩玩而已,趁你名声没臭,赶紧跟他断了,只要你以后安分守己,我也就委屈委屈自己。”
“别!不能委屈了您,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苏漓拍拍屁股准备走人,气得杨二郎直跺脚。
“散?别忘了你当初来长安什么都不懂,是我教你读书识字,现在你傍上贵公子就想把我蹬了是吧。好,你不嫁,那就都不要好过。”
杨二郎言罢甩手愤然离去,动作之潇洒背影之决绝可谓分手之典范。
“我去,还以为他是个怂货,原来气概全用来对付女人了。原宿主挑男人的眼光着实一般,不敢恭维呀。”
于是乎接下来几日,这对曾经的鸳鸯开启了第一次冷战。
其实苏漓是不介意冷战的,她本人对杨二郎并没有太多感情,只是原宿主的记忆常在心中作祟,当然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更明白杨二郎绝非良配,总之嫁人是不可能了。
而杨二郎那边虽然是主动撂下了狠话,可心里却忐忑万分,日日夜夜盼着阿漓妹妹主动来找自己认错。
“求老天爷保佑阿漓回心转意,她若肯跟我,我就不嫌弃那些了。”
双手合十间,屋外有人敲门。
“莫非是阿漓想通了。”
杨二郎大喜过望赶忙前去开门,结果只见门外几名彪形大汉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小木匠,别来无恙啊。”
等回过神来,杨二郎已被五花大绑。
“几位爷,有话好说。”
“份子钱该交了,五十两。”歪嘴大汉拧住杨二郎的耳朵,好一顿折辱。
“五十两!以往都是一两银子,怎地……”
“我说五十两就是五十两,没钱可以拿你那小相好来抵债。”
“几位爷搞错了吧,她压根不是我相好,我都不认识她。”
“不认识还挂一样的荷包?”
歪嘴言罢扯下杨二郎腰间的荷包,放在鼻端摩挲。
“美人绣的荷包就是香呐,害哥哥日思夜想,都快给憋坏了,要么你代替你那相好伺候伺候哥哥。”
话未落音杨二郎已被歪嘴拎到了几案上,吓得他赶忙求饶。
“别别!您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哥哥想尝尝你的小相好,你也答应?”
“大爷,求求你们别碰她……”
“放心,等哥哥们玩够了,也让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