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休养,伤势有所好转,苏漓边吃早点边与春琴攀谈。
“殿下去哪了?”
“听说是被召进了皇宫,最近宫里的贤妃娘娘身体抱恙。”
贤妃娘娘的大名苏漓是早有耳闻的,莫晚娘曾不止一次把她搬出来当护身符。
老惦记着给李玄明送美女的,一定是亲妈无误了,虽然送来的莫晚娘也只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主儿。
然而,春琴的答复却令苏漓大跌眼镜。
贤妃娘娘并不是李玄明生母,李玄明的生母早就离世了,至于有多早呢,大概是在他六七岁那年吧。
六七岁丧母,看来李玄明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呀,苏漓撑着头默默感怀。
“那殿下是由贤妃娘娘抚养长大的咯?”
“呃,倒也不是。”春琴摇了摇头,继续解释道:“殿下年幼时一直由德妃娘娘的胞妹窦淑妃抚养,后来淑妃娘娘自请离宫,才将殿下托付给王贤妃照料。”
好家伙,皇帝老儿一娶娶一双,两朵姐妹花全都要,李玄明这货不会遗传到他老爹的花心大萝卜属性吧。
“那殿下的生母又是为何英年早逝?”
此话一出,春琴倒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四周没有闲杂人等才俯在苏漓耳边小声道:“此事乃殿下心中忌讳,姑娘听了就听了,切莫与旁人议论,更莫与殿下提起。”
啥?母亲的死因是忌讳,看来这位德妃娘娘身上还藏了不少秘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摸清李玄明的套路就得先对他充分了解。
“春琴你快说快说,我一定不会跟人议论的。”
春琴耐不住姑娘的软磨硬套,终于将往事娓娓道来。
当年皇帝老儿还是豫湘郡王,他老娘把持他老哥垂帘听政,他呢做个闲散王爷倒还算压力小小。
可惜好景不长,太后觉得儿子过于拉跨,就好比阿斗坐不住皇位,烂泥巴糊不上墙。
索性搞点大事情,一不做二不休踹飞废柴儿砸,自己当上了女帝。
女帝上位第一件事当然是问别人“服不服!”
服,好说。
不服,那便叫打到你不得不服。
于是乎酷吏当道,揭发成风,满朝文武人人自危。
女帝麻麻当时还想要试试自家崽崽的态度,毕竟人权还是要给人家的对不对。
于是就‘啪’地一声给豫湘王送来了个美女侍妾,名义上叫是侍妾倒不如说是安排在王府的公开间谍。
豫湘王当时一没兵二没权,就剩一个字——怂。
老妈送来的间谍,不论美丑胖瘦合不合胃口当然是赶紧麻溜地收入帐下,罢了还不忘对老妈的体贴关怀三跪九拜感激涕零。
然而这货收了人家又嫌弃人家,毕竟家里娇妻美妾各有千秋,他一个人也不够分,实在很难做到雨露均沾。
那位间谍小姐本以为一朝翻身做主人,扬眉吐气上青天,谁成想夫君君压根不往他屋里来。
看着别的女人承恩泽露,她内心那个恨呐,恨得是咬牙又切齿。
她就暗搓搓地琢磨,该怎么对付王府里其他的小婊砸。
正妃和那几个侧妃都是大户人家出生,要搬倒她们光凭自己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得给她们罗织一些罪名,最好是那种九死一生十恶不赦的重罪。
间谍小姐想啊想啊,头都快想秃了,终于想出一个计谋。她要用厌胜之罪诬告府里的竞争对手。
厌胜换而言之就是搞迷*信,搞诅咒,这在当时可是大罪,要砍头的。
更狠毒的是,间谍小姐还把厌胜对象搞成了女帝。
这还得了,媳妇聚在一起诅咒婆婆,女帝心说不能忍,连夜将豫湘王正妃,与身为侧妃的李玄明生母召入了皇宫。
谁也不知道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此之后,人们再也没有见过正妃与侧妃二位娘娘。
有传闻说两位娘娘是被毒死埋在了皇宫某处,也有人说娘娘们最后被仙人所救已入极乐之境,总之八字以蔽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虽然豫湘王也就是当今圣上即位后立马就给两媳妇翻了案,但这件事却依旧成了一桩忌讳,鲜有人主动提及。
苏漓听完一番往事,心中感慨良多。
封建社会害死人呐,好好的年纪说赐死就赐死。
话说现在皇帝的老婆里有没有能当女帝的?会不会将来一言不合又要重搞历史悲剧?
思索间忽闻婢女传报,说是豆嬷嬷来了。
豆嬷嬷?
苏漓昨天是有认真思考过自己处境的,她在外头遭了袭击这种事本来就挺魔幻,再加上莫晚娘一直背地里让人搞诬陷搞造谣,现在王府里等着看热闹的可不在少数。
豆嬷嬷作为内院大长辈自然不会放过追问实情的机会,自己得小心应对。
如果换在以前苏漓当然不怕应付一个豆嬷嬷,但现在情况有变,原宿主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归位,然后搞出一堆烂摊子给自己收拾。
话说原宿主归位到底是个什么机制?
窒息?晕倒?还是随机事件。
哎,太难啦,只求待会跟豆嬷嬷周旋得时候原宿主能暂时不要出现。毕竟混入王府也是为了救苏老爹和苏大娘,凭苏漓对原宿主的了解,这位傻白甜小姐姐别说救人,她连渣男都分不清,出来混简直是炮灰级别的存在。
“春琴,待会儿就说我昏迷未醒。”
苏漓一个箭步冲回卧房,施展装睡大法,企图蒙混过关。
我病了,我睡了,嬷嬷她老人家总不能叫醒一个重伤未愈的可怜少女吧。嘿嘿,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豆嬷嬷被引进屋,没看到苏漓,一问才知道人伤着,又病了,昏昏沉沉醒不来。
作为一个老江湖,豆嬷嬷也是在竹里馆安插了眼线的,苏漓是个啥情况她能不知道?
听说早饭吃得不少,还坐院子里磕了一会儿瓜子。
这节奏哪里像个伤员,只怕是她事心里有鬼,在装睡罢了。
“嬷嬷,苏姑娘早上吃完东西刚昏睡过去,要不让奴婢去叫醒她?”
春琴俯首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必了,她发昏你却没昏。”
豆嬷嬷故意提高声线,让卧室内的苏漓也能听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