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余念大骇之下往一旁滚去。
“不好!”
冥想状态破除,回头只见数对肮脏冰冷的惨白尸手插来。
余念不及多想,冲墙面扫空弹匣,民用砖墙承受着军用步枪的疯狂倾泻,墙皮水泥如刨豆腐般纷飞散落,尽管没能第一时间击穿墙体,却也短暂的争取到了时间,房间内立即沉默下来。
咚!
弓弦猛烈地震动着,抓住余念的丧尸噗通倒下,肖天程放弃掩藏自己,暴露活人气息的同时出手相助。
最近地威胁被消灭,余念无视来自背部手臂处传来干枯却有力的爪劲,身体猛地蹲伏,在包围身体的尸体中直觉性地选中最瘦弱的那只,双手前探将其环腰抱住,选定肖天程说话的方位向前野蛮冲撞。
身着病号服挂着尿袋的丧尸如同被野牛顶住,倒退着被莽出数米,又被敏捷地带着转了一圈后甩倒在地。
“这边!”
一处廊柱后,肖天程探出头低喊,抡起随身页锤砸向又一只靠近的丧尸。
福建佬显然无法准确判断两人的位置,虽然有墙壁阻隔免受丧尸威胁,却也因此被困在内,余念脑海中掠过这一层的平面图,确认是对方隐匿在检测室内,有大量仪器、桌椅作为掩体,对手刻意躲避是很难击中的。
“不给老子活路!你们也别想走!看看现在谁吃谁!”房间内,同样穷途末路的中年男人吼叫着回应外面的射击,大口径半自动狙击枪轻易地凿穿墙壁,威胁着两人的生命
沉闷地尸吼与数不清地沙沙脚步声,辨不清来向,也无需确认,黑暗中地尸群再次活动起来后,未找到掩体之前两人随时都有被分尸的危险。
高大离心机被数发来自余念的弹头钻出数个弹孔,价值数万元、未来不可能重新制造修复的珍贵仪器立即化作废铁。
裴坤背靠着仪器柜,撇头看向被布满数个弹孔的墙壁,知道那两个人就在外面某个角落中,他透过窗户观察到的,但现在只要他露头一定会被赏几发子弹。
喘着粗气换上又一个新弹匣,身旁的帆布包里有更多未使用的弹匣,露出黄澄澄的子弹在明亮的月色中泛着暖光。
透过墙壁上的弹孔与尸群的动向,裴坤能预测到外面两个人的大致动向,但无法精确射击,他最大的优势在于不受丧尸干扰并且弹药足够充足,为了今晚的屠杀,会里几乎掏空了那个丧尸军营的全部弹药。
袁郉没有回话,想必是死了,那也算是个人物,但这时候已经不重要了,起事就在今晚,这之后,即使有侥幸未被轰炸带走的也不再成为威胁。
唯有这样的战斗能让他感到自己还活着,血液在富有弹性的管道中泵动着,肾上腺素令他清醒,裴坤看向窗外,银月才爬上天边不久,天亮之前,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所有人都会死尝尝,都尝尝这些家伙。”他紧张而亢奋地想到,端枪继续猛烈开火。
隔墙上弹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月光如同水银般从洞孔中沉重地渗出。
无法确认对方的位置就无法杀死,放任这样的人离开的后果很可能是无法承受的,但对方很谨慎,连观察外面情况都不直接靠近墙壁,几乎没什么机会。
几乎那就是还有!
随着对方的射击,弹孔再次增加,月亮透来的光束在漂浮的粉尘中显形,在对方的扫射中形成一条条指向答案的透视线。
“就是这里!”
撒手,箭支震动着尾翼,划破距离在空气中蛇行,当时间恢复常速后留下一条翻卷的道路。
终点处传来箭头扎入眼眶的惨叫。
“趴下!”
余念拉倒肖天程,几乎是在同时,报复性的凌乱扫射荡过两人先前站立的位置,告诉翻滚地弹头连续崩中数只丧尸,立即齐刷刷倒下一片,奇迹般为两人争取了新的时间。
“啊!我的眼睛!”男人惨叫着。
“要走了。”肖天程趁此机会他伏地爬过去提醒余念道。
“不这个人知道不少东西。”余念舔舔死皮翻卷的嘴唇,低声道,“抓活的。”
“抓到他也活不了多久了!箭头上涂了血!”肖天程急道,几乎已经是在吼,尸群早已发现他们,保持安静救不了他们。
“他想死也没那么容易。”余念露齿。
冲向医院的南面山体,早已被砍伐殆尽,只剩下稀疏的灌木丛,龚霆不得不从东西面绕行试图攀登。
艾黎等人在夜色中多次转移,但都被对手发现了位置,显然对方使用了夜视设备,这时候还没开枪参与收割,显然是没把握全歼剩余幸存者,只要开火,他们的方位同样会暴露,届时迎接他们的将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围攻。
“艾黎艾黎!收到回答!”
“梁欢!梁欢!”
龚霆冲对讲机喊道,用的是他们这些深圳来的幸存者一直沿用的独立频率,虽然是民用手台,但龚霆不相信对方能够破获,如果可以这仗也不必打了。
反复呼叫数次,仍没有人回答。
“60毫米两门,方位东南,2公里以内。”
山体阻挡了视线,从龚霆黑子的视角无法观测到炮火射击,陷于草丛蚊虫中的另外2人听到低声地默念,立即看过来。
“这样上去会被发现的,我们要找到炮阵。”黑子思索道。
龚霆面色不改,黑子不提过去的服役部队番号,但部队里摸爬滚打这些年,大概也能猜到,末世中许多兵种都无法发挥作用,越是高精尖的武器越如此。
以幸存者们掌握的科技水平,常规火力是最容易转化成直观战斗力的,但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想要精确操纵火炮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是现代化的炮手要独立操作也是有困难的,要形成快速精确射击能力更是需要多名炮手协同。
没有火控雷达,判断对方方位只能靠经验耳听目测。
“只有这里,其他地方没路。”
三名前心用手指在泥地里扒拉出一副简易地图,心中大致勾勒出对方炮火阵地方位,这样的行动人多反而是累赘。
“两公里?我武装越野的速度最快也要10分钟,还没考虑丧尸!这过去都凉了!”黑子叫道。
“滋我是余念,谁在那边?”
黑子大喜,“你们怎么样?我们这边打起来了,营地”他的声音低沉下去“营地被炮击了,估计死了不少人。”
把情况简单交代,另一头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
“我们抓到个舌头,据说他们只有一门炮可以用,炮倒是有多的,但找不到足够数量的操炮手,布置了两挺轻机枪,具体位置他也不是很清楚,为了防止泄密,其他人知道很少。”
“还有,他们在后山上有个观察点。”
“你怎么确定这人说得是真的?”一个声音问道。
对讲机那头再次沉默了一秒,没有情感波动的声音说道,“用了点小技巧,都是真话,放心。”
“和我想的一样。”龚霆转头冲另外两人道。
“袁郉死了。”对讲机内余念的声音说道。
“死得好!”黑子脱口而出,临了又补充:“他怎么死的?他们目的是什么?”
“一言难尽。”肖天程的声音道。
“以后再说,那个炮阵,能去的只有我。”余念回忆起这附近的地图,接下黑子方才讲到的地方。
“放屁!就你们那两把破枪,还没到跟前就比死人还死得彻底!”黑子怒道。
“就算不能端掉,也要给他们点压力,至少不能这么从容。”那头的声音说道。
“别去!太危险了!”
不及黑子反驳,对讲已被掐断。
余念放下对讲,看向地上的人,如果还能算是人的话。
他蹲在地上,脚边是曾经的裴坤,没有经历过刑讯的人往往缺乏概念,认为人类的意志与品质能够超越肉体。
余念不否认或许有这样的人,但更好的办法是在被抓住之后立即自杀。
但当进入冥想状态的余念破门而入时,裴坤既没能在第一时间自杀,也没能在失去一只眼睛的情况下乱枪取走余念的命。
那么仅剩的时间中,他体验到的也只能是不计代价的破坏与恶意。
余念蹲在地上,一方面是方便从对方身上取下更多的零件,一方面。
单手从腰侧拿开,血染的手掌展现在眼前,余念估量着伤势的严重程度。
新鲜的人血对丧尸有强烈的吸引力,他已经不可能再用冥想潜行接近炮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