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杨双指着前面，“刚才那女人？”

“别装蒜了！我看你就不是好人！”那两人伸手去掏枪，杨双赶紧上前，摁住他们的手，“总爷！那女人我认识，干嘛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她就住前面不远，你们要抓她？”

杨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话还歪着嘴，两只眼睛冒着光，“我给你们带路啊！给个块儿八毛的就行！”

那两人算是反应过来了，这人是趁机要赏啊。

“你真知道？”

“知道啊！”杨双很肯定地回答，嘿嘿嘿笑得猥琐：“我可知道呢！我家就在她家对面，隔着窗户就能看见！”

一把枪顶在了杨双的胸口：“特么的！没心情跟你开这种玩笑，既然知道你就带路！抓到了人，赏钱跑不了！”

杨双很愉快地答应了，搓了搓胸口的黑泥，上前带路。

屁股后两人有点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是中了圈套。

一个对另一个说：“会不会有诈？”

“不会，你怕？”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老哥！”

“……也是！要不，我回去报个信，你跟这儿盯着？”

“……还是我回去吧，你比我激灵！”

杨双在前面迈着四方步，路过巷口，左瞟一眼，没见着王安柔，右瞟一眼，还是没见着王安柔。他心里泛起了嘀咕，刚才明明看见她是消失在了这个巷口，还指望着她能帮忙把着两人摆平才是，怎么自己就先跑了？

也罢，还没和人动过手，赵弄那不算，也是时候看看自己一个打俩能不能行了。

结果一转头，那两人离着他有五六步，都站那不动了。

“走啊，总爷！”

那两人缓缓地举起了手，脸上冷汗一颗一颗地顺着额头流落了下来。杨双心说还只是说说，没动手啊，怎么就投降了？歪了歪脑袋一看，那两人背后，王安柔正一手指着一个，“老实点，往前走！”

这还好是在燕子居，除了高墙深院之外，行人稀少，几乎绝迹。这特么要是换个地方，就这姿势，分分钟会被日本巡逻兵追得口吐白沫。

杨双赶紧一使眼色，王安柔一推两人，把他们推进了一边的小巷子里。

“你怎么来的？”杨双问。

“我绕过来的。”王安柔下了两人的枪，收起了自己的匕首，把他们咚在了墙上，回声问那两人道：“哪部分的？”

“便……便衣队的。”

“瞎了你们的狗眼！”王安柔大耳刮子往那两人的脸上扇，然后把枪扔回给了那两人。

杨双吓了一跳，这是干啥呀，这两把枪子弹都顶着火呢，下了他们的枪为什么还要还给他们？

王安柔从自己的坤包里掏出一本证件，在两人面前的打开：“认识吗？”

杨双瞅了一眼，日文加汉文，封皮上“特别高等警察课”七个大字亮瞎了他的狗眼。那两人显然是没见过这玩意的，一时半会没闹清是怎么回事。

杨双反应贼快，“啪啪”又是两巴掌，“蠢货！我们是特高课的！”

那两人闻言，满脸煞白，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王安柔用日语对杨双说，“问他们，谁让他们来的！”

杨双装模作样地一勾腰，“哈衣！”

……

杨双充当了一回西贝翻译，那两个便衣倒是老实，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他们能盯上王安柔，纯属巧合。当天下午，王安柔离校之后，在回来的路上，这两个二百五正好从面馆里吃碗面出来，一瞅就瞅见了街对面有个女人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其中一个就想起来了，前几点便衣队的头儿给了他们每人一张画像，那画像上的女人，长得还挺好看。王安柔姿色确实倾国倾城，这模样走到哪儿都能让人多看两眼，结果一对比，这两人就发现王安柔的眉眼和画上的很像，于是就跟上了她。

王安柔知道自己被跟踪了，但是不知道跟踪她的是什么人。她自己也想弄明白，但当时她是下不去手的，因为大街上人多眼杂，没有机会。她就只能绕着圈看能不能甩掉先，结果这两人也是头铁，吃定了一个女人而已，能有多大能耐？跟个狗皮膏药似越跟越近，王安柔见甩不掉，就只好把他们往燕子居领。她知道时间差不多了，杨双也应该回了家，她想找机会和杨双一起把这两人留下，顺便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画呢？”杨双伸出手去，其中一个抖抖索索地枪都拿不稳，插了半天才把枪插回了枪套里，然后才在怀里一掏，掏出了那张画像来。

杨双拿着画像端详了好一会，还别说，真像。

他对着画像看了看王安柔，用日语道：“很像你！”

王安柔也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把画丢给了那两个便衣，说了一串听不懂的日语。

杨双翻译道：“画拿好！这是我们特高课的通缉犯！”

“是是是！”两人连忙点头，“确实是特高课发下来的！我们也是走了神，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王安柔白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那两人连忙鞠躬，杨双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丢人！跟谁不好，要跟我们科长！”

“啊？啥科啊？”

“机密！蠢货！”杨双眨了眨眼睛，抬脚要走。

两人连忙点头哈腰，“太君，你好走！”

杨双骂了一句“八嘎”，摇着步子一摇三晃跟着王安柔出了燕子居。

那两人一边抹汗，一边面面相觑，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被人抓起来毒打一顿，都特么不冤。

杨双回头看见那两人从巷子的另一头消失，便连赶了几步，追在了王安柔的后面。两人在燕子居外的街面上，一前一后，小声地说着话。

杨双问：“怎么办？”

王安柔没有回头，“你就在这里盯着，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那你呢？”

王安柔轻声急速道：“刘时庆清醒了！我们的位置不能暴露，不能让那两个便衣死在燕子居，我去了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