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着身后的工厂,千冬不解的开口。
“贺明大人,你觉得他们会听你哪个建议?”
“坏的建议。”
“啊!?为什么啊,明明大人都那么为他们着想了。”
贺明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小千冬还是不够了解人类啊,像他们这种人,面对‘恩惠’的诱惑,不撞的头破血流是不会回头的。”
“然而他们根本不清楚一旦真的暴露面对的会是什么...统筹局...嘿!”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贺明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喂,森下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贺明也毫不在意的继续等待着。
漫长的等待后,森下大空干哑的声音终于响起,他带着一丝挣扎和狠戾道:“贺明先生...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几分钟后,挂断电话,贺明看着手机轻声笑道:“30亿...真是大手笔啊,确实够买几条人命了。”
渐渐的,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一丝凛然的气势从他体内泄漏出来,让他身边的整个空间都微微扭曲起来。
“大人......”
看着开怀畅笑的贺明,被这股气势弹开的千冬眼底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
她咬了咬牙,伸手试图挤入贺明的身边。
嘶啦!
和服割裂,血液喷溅,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陡然出现在她雪白的胳膊上。
“嗯?”
贺明停下大笑,眼神淡漠的看着保持着伸手的姿势一动不动,低头不敢直视他的少女。
血液流过微微颤抖的小臂,顺着断裂的衣袖不断滴落,在半空中凝为一滴又一滴的血色冰晶。
“哎!你这是干什么?”
贺明叹了一口气,眼神恢复宠溺,他抬手在那道寸许深直见骨的伤口上一抹,伤口便如同戏法一般消失了。
“贺明大人,对不起...”
“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知轻重。”
“可...可我就是贺明大人的小跟班啊。”
“嘿,你这家伙。算了算了,回家了,回去看看今天的‘收成’怎么样。”
“嗯!”
......
夜晚的东京宛如一座不夜城,即便是深夜也有无数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接续着他的繁华,让这座城市永不停歇的运作下去。
远藤胜提着半空的酒瓶,在大街上随意的游走着。
路上的行人纷纷皱着眉头绕他走开,时不时的传来几声不满的骂声。
但远藤胜毫不在意,酒精将他的脑海熏的迷醉,走起路来踉踉跄跄,宛如一条狼狈的流浪狗。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起早贪黑的打工仔,即便每天都要忍受靠着年龄混到主管的无能中年上司欺压,即便每个月的微薄薪水仅够一家人的正常生活开支,但只要每晚回家看到妻子笑容,他总能重新鼓起干劲。
妻子是他生命中最耀眼的太阳。
特别是前些日子得知妻子怀孕时,那一刻远藤胜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明明一切都向着美好的未来一步步前进,可为什么突然间会变成这样呢?
远藤胜提起酒瓶,又往嘴中灌了一口。
霓虹灯光下,酒瓶上模糊的反射出他的面孔,滑稽又可悲。
哦...对了...他想起来了,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可悲的样子。
因为他生命中的太阳被玷污了,而他这个窝囊废却无能为力...
他不知道当妻子衣衫不整、伤痕累累的回到家中,向自己哭诉时自己是怎样的表情,他也记不清当得知妻子被强行注射毒品时,自己是怎样的绝望。
他尝试报警过,但警察却只敷衍的登记让他回家等待。
而等待来的便是第二天被丢在家门口的一只血淋淋的死鸡。
看着死鸡,远藤胜沉默了,他知道这是那群黑社会的警告,若是他再‘不知好歹’,那下次就不是死鸡这么简单了。
面对这群手眼通天的暴力组织,自己这种普通人又能翻出什么水花呢?
远藤胜现在甚至都不敢回家面对妻子那强撑的笑容。
“啊!!!混蛋!!!”
远藤胜一边哭一边怒吼着。
“不就是黑社会吗!?你个废物有什么好怕的!黑社会就不是人了?难道一刀砍不死?你TMD这个废物凭什么任人欺负!?上去砍死他们啊!”
远藤胜怒吼着挥舞起手中的酒瓶,双目赤红,在酒精的作用下幻想着自己正挥舞着大剑,将眼前浮现的黑社会一个个通通杀掉!
啪!
乱挥的酒瓶一不小心重重的砸在了一个人身上,酒瓶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剩余的酒水浸湿了那个人的衣服。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刺骨的寒意顿时让远藤胜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些什么,自己竟然误击了一个路人!
远藤胜连忙看向被自己打中的路人,那是一个五官阴柔的长发青年,上身的休闲服大半都被浸湿,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在青年空无一人的身后,有着恨不得将自己挫骨扬灰的目光传来。
贺明低头看着从远藤胜鞋底往上蔓延的冰霜,轻轻咳嗦了一声,顿时周围的寒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已经被酒精麻醉神经的远藤胜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他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一边不停的道歉着一边用力的擦着贺明的衣服,试图将酒水擦干。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您受伤了吗?我我...我马上叫救护车!”
听着眼前这个男人疯狂的对不起,贺明有些好笑的向后瞥了一眼气呼呼的千冬。
他抬手按住慌乱的男人,轻声道:“别激动,我没有受伤,你就不用叫救护车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嗜酒的人,如果有什么伤心事的话,能讲给我听听吗,我不介意今晚再当一次听众。”
看着眼前的青年不仅没有怪罪自己,反而微笑着安慰自己,远藤胜不知怎么得浑身一软,哇的一声坐在街沿上痛哭起来。
贺明也毫不嫌脏的坐下,静静的听着远藤胜的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