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斋内。
一人,一剑,一砧板。
阳光点点洒落,流金溢彩,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院中那一小簇竹林绿色浓翠。
绿色的缝隙中透进一道道金光,斑驳地落在戚容脸上。
衬得她皮肤白皙。
此刻她正半微眯着眼,瞳仁在树荫下黑得没底。
一双眉目紧紧盯着面前砧板上,那只被五花大绑的老母鸡。
平静犹如寒潭。
耀目金光下,先前被珍珠打昏过去的母鸡慢慢睁开了眼。
首先入目的便是少女那张白皙又好看的小脸,接着看到她削瘦非常的手上持着的那柄利刃。
剑光闪闪。
用力之时,手背上的骨骼和筋脉隐隐凸起,分外修长。
再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
母鸡:!!!
母鸡:‘咕,咕咕咕——’
母鸡发出一阵啼鸣,用力扑腾着翅膀,想挣脱身上的金线。
奈何无果。
凑巧一阵凉风袭来,头顶‘簌簌’之声稀稀疏疏传至戚容耳边。
适时风动,剑起!
一道银光自院中乍开,银白色的剑光在空中画成一弧。
剑势凌厉孤傲。
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连着几招下来,执剑少女目光如电。
刺剑骤如闪电,快而不乱,剑光一闪,顿时鸡毛满天飞舞。
清风拂过的刹那。
母鸡只觉周身一凉,如觉霜雪降临般,冰封它一身热气。
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等到寒颤过去,再眯眼一看,惊觉自己身上的毛发竟全没了...
母鸡:!!!
张口啼叫,顿时发出一阵教为先前更加凌厉的啼鸣声。
“好吵。”戚容薄唇微启,语气中透露着些许不耐。
手腕轻轻翻转,剑光闪闪,刷的一声,剑尖已封其喉。
顿时,万籁俱寂。
伴着一声惊呼,长剑入鞘。
珍珠看得有些恍惚,她眼中只有如电的剑光和如花的小姐。
以及,那一地的鸡毛。
怔愣之际,不禁惊呼出声。
不过很快,珍珠就收起了惊愕的目光,恢复了面上的平静。
但即便如此,她内心的汹涌却是怎么止,也止不住。
这已经是第八只鸡了!
自打小姐从将军府回来后,整个人就没闲下来过,所有精力都扑在了这方寸小院中,日日练剑。
哦不,是杀鸡。
有时嫌捆鸡的绳索太粗壮。
不够细。
便在珍珠诧异的目光下。
毫不留情的将自己嫁衣中的金线,根根抽出。
珍珠觉得,小姐是小姐,却又不像小姐,与从前判若两人。
可反过来一想,小姐不是小姐,又能是谁呢?
这么一想,脑袋更糊了。
小丫头片子想不清楚,便摇了摇头,索性不想了。
抬脚欲走,却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身后目光如剑,衣袂翩跹的戚容,张口道:
“小姐,今日的鸡是煎炒烹炸,还是清蒸红烧?”
“随你。”戚容语气淡淡。
她指尖摸过母鸡颈脖上,那道被划出三寸深的细长剑痕。
干净利落,却又狠辣无情。
她微抿着唇,不语。
只在那站着,便教旁人感觉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随手取过一旁砧板上的菜刀,动作不紧不慢,游刃有余。
咚地一声宰了下去,亲手打破这片刻的静好,下一刻——
血沫溅红了整个案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