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辆驴车也不知前行了多久,泥泞的土路让驴车的速度减缓不少。
看着四周面黄肌瘦的流民,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是复杂。
他们以为自己在诏狱里面算是很惨的了。
但是不曾想大乾王朝已经到了这地步。
外面的百姓比他们这些阶下囚更加惨!
至少他们曾经都是大乾王朝的高官,在诏狱里面别的先不说,吃得饱还是可以的。
可是在外面,这些平民老百姓们......
连吃饱饭,都只是个奢望了啊!
[国之将亡]一个突如其来的词汇,不约而同的出现在所有人都脑海中。
见到眼前的此情此景,一些人,甚至满脸老泪纵横,叹息连连。
他们这些人都曾抱有一颗赤心。
都想给大乾王朝带来一丝改变。
他们也正是这样去做了,但是,如此行径就得得罪人。
尤其是得罪朝廷大小利益群体。
得罪这些人的后果也很严重......
那就是直接被打入诏狱当中!
“昏官当道,世家横行啊!”于姓老者浑浊的双眼老泪纵横,他很清楚造成此情此景的人祸是什么,当今陛下自然占了一成责任,但更大的责任,还是得那些大臣、世家来担当!
“或许......或许还不算太迟。”他回过头,看着身后的车厢,呢喃自语:“陛下醒悟过来了,或许还不算太迟,或许还有补救的机会。”
“或许......吧?”从这种犹豫的语气,就可以听得出,他的不自信。
大乾王朝落魄的严重性......
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了!
“严爱卿,稍微减缓一下驴车的车速吧,白家村,要到了。”车厢内的秦缨络,透过帘布,看着外面的景象,忽然说道。
“要到了?”严姓老者一怔,抬头望去,顿时瞪大了双眼。
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就宛若坠身于梦境!
令人万分匪夷所思!
“这这这......”他努力想把眼睛瞪得更大一点,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这是何地?为何......为何与外面,差距如此之大?简直如同在荒芜沙漠中,遇到一处绿洲一般令人惊奇!”
随着驴车的靠近,他看到了一块村碑,面刻着大字——白家村!
白家村!
陛下口中的白家村!
“嘶......匪夷所思!大乾王朝天灾人祸不断,竟也能有如此富饶之地?而且此地还不是京城,而是位于乡野之地。本该是穷山恶水之地,如今却不比京城内差分毫!”
“如此良田美池,如此阡陌交通,还有这些精神饱满,面色红润,脸挂洋溢笑容的百姓......唯有万国来朝的盛世,才能见到此景吧?”
“倘若大乾王朝所有的村庄,都如这白家村一般......不,只要有白家村一半,乃至一半的一半的一半,都足以堪称无盛世!”
“此地......此地,莫非是什么桃花源不成吗?”
“我于世行活了六十一年,所见所闻也算丰富无比......”
“却从未在大乾境内见过如此富饶之地!”
于姓老者名为“于世行”,已经六十一岁高龄的他,激动的乱糟糟的胡子都在颤抖。
他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对眼睛出来。
看看这个村庄究竟有多么富饶。
当驴车来到了白家村的水泥路,那种没有半分颠簸的感觉,更是令于世行惊奇不已:“这是用什么石材铺成的路?这比京城里面的那些青石路,还要平整光洁很多吧?”
“石板与石板之间的缝隙呢?为何我没有见到?莫非是年纪大了,眼睛花了?等等......那边,那边的屋舍......那是什么?是琉璃吗?”
于世行顿时脑子就懵了,他长大嘴巴:“价值连城的琉璃,用来护窗遮风挡雨?”
他整个人都差点看傻了,那可是堪比宝石翡翠的琉璃啊!
他当初是二品大员的时候,哪怕一年的俸禄加起来......
甚至都买不起一樽小小的琉璃茶盏啊!
结果他居然看见有人用琉璃作窗户?
何等奢侈?
何等富户?
“这莫非是世家聚集地不成?”于世行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
“非也!”车厢内的秦缨络,解释道:“这只是白家村,最普通的民宅,只要成为白家村的村民,都会分配一间这样的民宅。听说,一间民宅,足以供一家五口居住了。”
“民......民宅?百姓住的民宅?”于世行张大嘴巴,满脸的震撼莫名。
自己也才蹲了三年的诏狱而已......
外面变化就已经这么大了吗?
琉璃难道都开始按斤卖了吗?
都已经可以大规模量产了吗?
似乎可以看出他心中的困惑,秦缨络这位堂堂大乾女帝,主动为白家村的一切新奇之物,帮忙解释道:“整个大乾王朝,只有白家村是这个样子,只有白家村不拿琉璃当琉璃。或许他们真的掌握了量产琉璃的方法,也是说不定的”
“朕曾问过白先生,他难道就不担心,村民将自家窗户拆走,拿去卖钱吗?白先生回答朕,他不担心,因为能成为白家村村民之人,都是他百分百,能够信任的人。”
“朕也不知道白先生为何如此自信,可白家村多年来的的确确,没有任何一个人,拿这种透明的琉璃出去倒卖。”
“他或许有什么,较为特殊的御人之道,也是说不定的。”
秦缨络一口一个白先生,不是傻子都能够听得出来......
白家村之所以如此富饶,如此特殊......
与那位“白先生”绝对有很大关系。
甚至很有可能这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白先生”造就的!
只是当于世行想到陛下说的话......
顿时之间表情就非常怪异......
陛下曾说过那位“白先生”,满脑子都想推翻大乾王朝!
为何陛下会忍耐他呢?
是陛下珍惜人才吗?
为何陛下又将“白先生”,视为能够拯救大乾王朝之人,愿意将赌注压在对方身呢?
陛下就不怕对方,真的举旗造反吗?
除非陛下到时候......
她也会......
嘶!!
于世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在诏狱里面待的太久。
喜欢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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