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奈奈清楚的记得一个星期前,那棵桃树下,原先地面光秃秃的,荒芜的连杂草都没有,现如今,这里显然是一片青葱绿意。
她回到长安城,林汀白消失的第二十一天,她也等着边疆传来捷报,可等了许久,空空如也。
最近长安城天气不错,春天都快过去了,时有小雨,淅淅沥沥,顺着屋檐往下颗颗的掉着,空气里潮湿清新。
这天天气仍旧灰蒙蒙的下着雨,细如牛毛,落在脸上是微湿的感觉,肖奈奈却在案前发呆,面前的窗户大大的敞开着,她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
“奈奈!出来一下!”
是馄饨西施在叫她。
肖奈奈闻声走过去,只见她娘模样笑开了花,兴高采烈的冲她回手:“走!随娘插秧去!”
本就无聊,今夜义庄是孙大爷值班,没事做,肖奈奈点头应下来,随她娘走近,她才发现,不愿处站着李婶,见她和她娘走进了,李婶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
肖奈奈心里纳闷。
她分明还记得春灯节那天,馄饨西施将她吵醒,说李婶的不好,怎么眼下,他们又处一块去了?
肖奈奈拉了拉她娘的衣袖:“娘,你不是和李婶合不来吗?怎么这会又凑一块去了?!”
馄饨西施给了她一个眼神:“别多问,等会你要听我的,你娘拉下这老脸,不全都是因为你!”
肖奈奈诧异。
随馄饨西施走到李婶面前时,李婶上下打量她:“你女儿啊,长得真标致!”
回了长安,自然没必要再扮男生。
事到如今,沈卿卿回将军府了,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必也是心情淤积,而她呢,近来也无所事事,一身的空闲,脑子里却有个人一直在她脑子里跑啊跑。
肖奈奈此时素净着张小脸,未施粉黛,那清澈的双眼,叫人见了也是心神荡漾。
馄饨西施笑哈哈:“那是必须的,也不看是谁的姑娘!”
“今年你家姑娘也十八了吧也是应该嫁人了,我们街坊领居那块,昨天那个小翠不过才十五,明明还可以好好养养,就已经嫁人了,我看你家闺女,也应该快些把自己嫁出去喽!”
馄饨西施一拍手,苦闷道:“我也急啊,只是我家这个丫头!她不着家,成天没事到处乱跑,根本留不住,一来二去的,我哪里还有时间为她考虑婚事?平时都见不到个人影!”
肖奈奈听着馄饨西施和李婶的对话,渐渐也明白了什么。
心里没由来的烦躁,肖奈奈转身,想要离开,被她娘一把拉住,一旁还有人在,馄饨西施呵斥道:“肖奈奈!你想跑哪里去?你没看到你娘还在这里?!”
“娘!”肖奈奈感觉这些天自己心口一直堵了一口郁气,睁着眼睛时胸口沉闷,晚上也辗转反侧,双眼始终清明,哪怕周围夜色铺天盖地。
“我不想嫁人!”肖奈奈顿了顿,又改口:“我不想嫁一个我根本就不了解,也不认识的人!”
“这次说什么都不能由你了!”馄饨西施也着火了:
“小时要你学女红,你不乐意,想看你学学刺绣,长大后不求你跟你娘一样,做粗活手艺,你不乐意,娘还是依你了,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你娘都答应你这次说什么你也得听我一回!跟我去见见那人!”
听着馄饨西施的话,肖奈奈心里其实也不舒服。
她的确不太让人省心,一个人胡闹惯了,不太想事,可转念一想,一个人总爱惹是生非,那也一定会有另外一个人,一直忍受惯纵。
肖奈奈重重的叹了口气。
见她表情略有松动,李婶向她娘使了个颜色,馄饨西施会意,拉着肖奈奈就往前走。
梯田,一片绿油油。
有一人头戴斗笠,脚下穿着牛皮靴,肖奈奈乍一看,还以为看到了阿祁。
走近才知道,那个人,不过是个陌生人。
模样清秀,眉眼温柔,是个看着面和的人,皮肤很白,身子骨不健壮,卷卷书生气,应该没忙一会,一身白净的衣裳只沾了些许泥点,插秧这种小事,不用费太大气力,可他额上还是落下了滚滚汗珠。
颇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
肖奈奈不禁想起了林汀白。
林汀白给人的感觉也很瘦,腰很细,肩膀宽的刚刚好,穿上飞鱼服,衬着红色,他会显得很温柔,在蜀地的前一个晚上,他似故人入梦来,一身白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长发披肩,是她在他眼里最温柔的模样。
肖奈奈出神,李婶已经领着那人来到了肖奈奈面前,馄饨西施见肖奈奈在走神,拍了肖奈奈一下,肖奈奈如梦初醒。
李婶连忙道:“方酋,这是肖奈奈,馄饨西施家的女儿,我今日要领你看的人,就是她。”
何方酋望着她的眼睛全是笑意:“你好。”
肖奈奈有些走神回了句,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馄饨西施,忙问:“娘,在我没回来前,有没有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去过我们家,还带去了一封信,是我写给你的信?”
馄饨西施虽然不明白肖奈奈为何突然这么开口问,但还是答道:“说什么糊涂话,你什么样的字,你娘能不清楚?你娘看着你长大,难道还不知道那信是不是你寄来的?”
肖奈奈一下子抓住重点:“意思就是,在我没回来之前,真的有个男人去过我们家,还带去了一封信?”
馄饨西施点头:“是,不止有信,还有些补品,不过我没要,那人离开时将那些补品留在门口,那些都是好东西,我也见不得好东西被糟蹋,就想先替他收着,下次来了在还他便是,谁知他之后便没在来过了。”
他当然不会再来。
此时他远赴边疆,为的是国家和百姓。
她也在这里侯着他,希望他回来一身荣光,平安无事。
这么多天,肖奈奈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那夜的林汀白,是他临走时对她的嘱咐。
这么些天,他的轮廓,她一遍遍的描摹,最后还是那副模样,想着瞧着,哪里又不一样。
他还是大人,一直都是,这么些天的分别,肖奈奈却觉得好像旁生了些枝节。
成为锦衣卫大人的心尖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