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话虽然很刺耳，让人恨不得上楼拼命！

但几位士子都不是笨蛋！

虽然世界上有不少坑爹的蠢货存在，但那是在相对和平的环境里。

淮安的统治者刚刚换成雷家军，大家都是小心再小心，生怕惹恼了雷家军遭受灭门之祸，那些纨绔之弟，坑爹的货全都关在家里不让外出。

能出来的都是各家各户的精英，见过世面的人。

听楼上人的语气，几位士子就猜到坐在上面吃饭的绝对是雷家军的大人物，要不然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也不会有女子伺候，对于这样的人大家只能小心伺候，决不能意气用事！

“对不起，大人，我等孟浪了，如有言语得罪请不要介意！”姓王的士子首先站起来赔礼道，“请允许我等离开！”

“大人不知者不为过！”姓李的士子也抱拳道：“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之处请多，请大人多见谅！”

“夫君，这就是大明的士子！”看着几名士子低声下气的道歉后离开，卞玉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淮河上的士子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都是嫉恶如仇，面对阉党的权贵都是一副死不退让的样子，怎么现在变了一个模样！

“在秦淮河上是表现给人看的！如果不如此怎么能吸引你们的注意！”雷卫东笑道。“再说那些阉党即使身处高位也奈何不了他们，没有生命危险当然视死如归了。

而现在我们雷家军的屠刀就放在他们脖子上，随时会砍下去，能硬起来的人当然寥寥了。”

雷卫东现在身处高位，心胸宽广很多，对于几位士子的言论只是笑笑，对其吸引力还不如码头的一幕。

这时候船队的详细资料也送了过来，雷卫东翻开一看不由的笑了，是周国丈家的船。

对于崇祯这个奇葩的老丈人，雷卫东在前世也有耳闻。

出身低下，如果不是明朝为了防止外戚专权，规定皇后必须小户人家出身，他的女儿也当不上皇后。

当上国丈之后，周家开始飞黄腾达，仗着崇祯皇帝的袒护与宠爱，迅速聚集了万贯家财，大名鼎鼎的陈圆圆一度都是其家里的歌姬。

虽有万贯家财，但周国丈为人极为吝啬无情，且目光短浅，看不到唇亡齿寒的道理。

流寇大军已经向京城进发，为了凑集军饷，崇祯下令皇亲国戚以及满朝王公大臣文武百官捐赠白银充作军费。

特别让自己的老丈人带头捐献，而周国丈却极力反对表示家中没有任何剩余钱财。

周皇后只能把老父亲叫进宫里狠狠训斥一顿。

面对女儿的训斥，周国丈表示家里没钱只能拿出5000两白银。

对于这个父亲，周皇后无可奈何，只能拿出自己存下的5000两白银交给父亲，让他捐献10000两，起一个带头的作用。

结果，周国丈连女儿给的5000两都要扣，只拿出3000两白银上缴国库。一时间满朝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纷纷效仿，凑饷行动彻底失败。

最后京城陷落，崇祯和周皇后等人纷纷自杀！

周国丈也不能例外，刘宗敏让他捐银助饷，还是一毛不拔！

结果全家被抓，妻子、媳妇被迫自缢、长子被打死、自己和次子、侄子被严刑拷打几乎丧命的时候，不得不交出全部家产，估计有三百万白银巨款，最后气愤交加愤恨身亡，典型的葛朗台。

“老爷！西路军的情报送来了，四师直取凤阳，那地方流寇和明军正在对持，明军好办，那些流寇怎么处理呀！”卞玉京拿出一份情报问道，“原则上他们还是我们的盟军！”

“什么盟军，我们雷家军可没有这样的盟军！”雷卫东耸耸肩，看着大运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流寇已经成了气候，不再是一开始只为了吃饱饭的苦哈哈，他们已经走上了争霸天下的道路。

其中的精英份子更是杀人不眨眼之辈，即使安置下去一有机会也会反叛，必须做到斩草除根才行！”

雷卫东一脸的杀气腾腾！

地点回到凤阳，时间回到几天前。

做出一旦情况不利就是离开直隶到巴蜀发展的张献忠，把雷家军南下的消息通知了革左五营。

同张献忠不同，革左五营不是一支整体而是由五支流寇混合而成，他们分别是老回回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左金王贺锦、改世王刘希尧、乱世王蔺养成。

这五支流寇时而联合在一起，时而分开，可以说是一个结构相对松散的联盟。

当他们五个人联合在一起，力量可不小看，但是每个人单独拿出来，别说李自成、罗汝才，就是张献忠都远远不足。

当然这个不如是相对的，比起一般的流氓，老回回他们的实力可是很强的，每个人属下都有好几万，要不然也不会让卢九德等人头痛了。

因为力量分散，大家之间平起平坐，以兄弟想称，谁都不服谁，平时无所谓但是和明军作战的时候弱点就出来了，所以看到张献忠过来。

虽然张献忠实力不如他们，但商量一番后，大家还是决定服从张献忠的指挥，大家一起在直隶打出一个局面。

接到张献忠的消息，马守应、贺一龙等人过来商量对策，最后决定，明天由老回回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左金王贺锦三人的军队迎接雷家军，看看雷家军的态度。

能不开战就不开战，如果对方蛮横革左五营也不是吃素的。

改世王刘希尧、乱世王蔺养成在后面策应，而张献忠的军队则盯着明军，不能让他们有异动。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张献忠等人接到明军撤军的消息，还没反应过来，探子就来汇报。“有一只大军从北边来了，看那旗号服色，应该是雷家军的部队！”

张献忠等人连忙下令戒备，同时派出搞清楚雷家军的态度。

随着探子不断的传递消息回来，说是雷家军沿河急进，直奔而来，同时侦骑对打探消息的探子进行屠杀，张献忠等人知道雷家军来着不善，下令做好战斗准备。

马守应、贺一龙、贺锦三人的军队开始向前移动，准备把雷家军堵在河上，不让其下船，同时为了打乱雷家军的节凑，马守应还征集了上百艘小船，上面放上柴草，由敢死队负责，准备点燃了之后直接朝雷家军冲击。

这段时间，就是靠着这个手段，马守应等人烧毁了上百艘官船，以至于现在看到火船过来，官兵都惊慌失措跳河逃生。

“好大的船队！”看着浩浩荡荡的船队一眼看不到边，老回回感叹道，“不愧是山东的霸主！”

“别叫唤了，让兄弟们上，不能让对方上岸！”左金王道，“山东霸主如何，让他们看一下两淮是谁的地盘。！”

“嗯！”老回回点点头，手一挥，上万青壮直接向河边奔去，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把周围能上岸的地方全给占住了。

同时火船队出击，这河道本来就不宽，上百艘火船一起过来把河道都要堵住了。

“拦住他们！”

对于流寇的火船攻击，雷家军早就有准备，几十首小船从船队中驶出，迎了上去。

小船上的雷家军除了配备火枪，还有专门用来堵火船的器械。

用线膛枪把火船上的流寇击毙之后，士兵们拿手里的器械把火船顶住，让它们在原地燃烧。

这些船上么除了干草，还泼了火油，很快就燃烧殆尽，沉在了水底。

“炮火准备！”看着岸上乱糟糟满是人影的情况，杨志笑了，这是多好的靶子呀，估计流寇没有见过雷家军的火力有多么猛烈，要不然他们不会聚在岸边，妄想用血肉之躯抵挡船队的炮火。

必须承认，老回回等人做了充分的准备，站在队伍最前面的都是弓箭手，还都是强弓手，在箭支的箭头部位还缠绕着点火用的油布。

一但发现有船只靠近就准备点火齐射，只要有一支箭射到船上，就有能把船引燃，在河上一旦船只着火，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但是革左五营没想到，雷家军的船队根本没有靠近岸边的意思。

只见七八艘大船从船队中驶出，派成一列纵队，用自己的腹部对准岸边。

上面密密麻麻的满是炮口，都是十二磅的大炮。

“开炮！”随着舰队司令的一声令下，一百多门大炮齐声浓厚，烧红的铁球呼啸着向岸边飞了过来。

“不好是大炮，一百多门大炮！”老回回惊恐的大叫道：“雷家军怎么会有这么多大炮，还都装在船上？”

没人回答老回回的问题，只是岸边的惨状让老回回知道在岸边阻拦雷家军登陆是多么愚蠢的问题。

因为队伍占的太过密集，大炮的伤害成倍的增加，岸边的人只看到烧红的铁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噗……”

铁球狠狠地穿入人群中。

瞬间……

犁开了一条血路，所过之处，是挨着死，擦着亡！

没有惨叫，没有惊呼，甚至没有痛苦。

因为被铁球碰到，整个人的身体都会爆开，死得不能再死了。

仿制拿破仑炮的十二磅炮的实心弹可以穿透二十队行军队列，现在人挤人站在一起，即使岸边的土地不适合实心弹弹射，穿过的人也不止二十。

看到血肉模糊，已经断成好几节的同伴，流寇们忍不住了。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武器，火器不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吗？

因为一直在两淮地区活动，没有见识过大炮威力的革左五营士兵这个时候不淡定了。

这是地狱来的武器！

“呕，呕，呕……”一个流寇忍不住开始呕吐。

然后就像传染病一样，其他人也跟着呕吐，士气直接降到零。

“换霰弹！”看着第一轮炮击就带走了上千人的性命，杨志不由的点点头。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因为大杀器霰弹还没有使用，雷家军十二磅的霰弹则是一种重量为544千克薄壳弹丸、里面装有这装68个小子弹。

弹体在发射后就会破裂，内装的弹丸则会像一阵金属的豪雨一样飞向敌人，这些沉重的小弹丸在200米外依然会有一定的杀伤力，而在200米的半径之内，几乎没有人能幸免于难，杀伤力非常强大，号称死神，

如果是战舰互殴，肯定是实心弹或者葡萄弹比较实用，因为双方都是过来人，知道躲在船里有厚厚的船板保护。没有傻子会上甲板。

但是面对岸上没有防护的敌人，无疑霰弹威力最大。

就好像后世的一战时期的战列舰，都有穿甲弹、半穿甲弹、榴弹三种弹药一样，不同弹药对付不同的敌人。

“换霰弹，换霰弹！”随着命令，炮手们不到一分钟就完成了换装。

“开火，开火，开火！”

“轰轰轰轰……”

一百多门火炮，全部开火！

上万霰弹丸，如同地狱中的暴雨一样，凶猛砸出去，形成了金属风暴。

岸上的流寇，在开炮的哪一瞬间，表情全部凝固。

他们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可怕景象！

这是飞来的不是烧红的铁球，而是黑云一样的东西，因为见识的问题，大家不知道黑云里是什么东西。

不过，没关系，因为时间太短了，短短二三百米的距离，以炮弹的速度根本不会让大家有多少反应，弹雨是瞬间而止。

然后“啪啪啪啪……”

不知道该形容成，反正可怕的金属暴雨之后，整个战场都是一片寂静。

流寇们就好像收割机过后的麦田，整片整片的倒下了。

近距离霰弹的杀伤力实在太过惊人，也不然也不会被称为近战神器，巷战杀手了。

这种不追求精确度，只追求数量的武器实在太过凶残，因为你躲都没有地方躲。

能不能活命安全看运气！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别说击中要害部位了，就是击中双臂这样的位置，没有消毒的情况下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

这还是老实的火炮，威力和后世不能比，要是后世，别说现在，就是二战中都发生过，战场后方正在集训的步兵连被一发流弹报销的事情。

炮击过后，岸上的流寇至少少了一半，至于死了多少人，雷家军不知道，老回回、马守应等人也不知道。

因为雷家军的第三次炮击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