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下官告退!”听到雷家军的信使到了,以为碰到机密的刘肇基有些尴尬,立马准备告辞。
“不用!刘总兵你留下!”史可法是什么人,一听知道刘肇基的语气就知道他误会了,连忙伸手拦住,同时向外面叫到:“来人,传我将令,让各军将领到行帐开会。”
“是!”几名亲兵应声而来,禀告一声,就急急忙忙出帐,很快通过快马,向城中的各军营进行传讯。
得到史可法的命令,各个明军将领不敢怠慢连忙向营帐赶来。
“诸位将军!”看到各营的将领都已经抵达,史可法也没有矫情直接开门见山说起了雷家军的事情。
“现在雷家军的信使到了,就在偏房,你们说要不要见见!”
“雷家军的信使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来劝降的!”
史可法的话让众将是一片哗然,扬州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别看督师史可法叫的响,与扬州共存亡,但大家都知道扬州绝对守不住,现在是因为雷家军的主力还没到,要不然早就失守了。
屋里在做的除了少数的几位,大家都在谋求后路,千方百计的想和城外的雷家军搭上关系,只是现在明朝威望犹存,史可法又没有表态,大家只能偷偷摸摸的干,担心被发现,效率自然低了。
现在好了,雷家军直接派信使的信使来了,见个面,也能让大家了解一下雷家军真实用意。
“大人,见见也好,正好可以了解一下对方的虚实!”四川籍将领胡尚友道。
“不错,大人胡将军说的对!”生怕一身正气的史可法反对,众将连声附和道。
“既然这样!就见一下吧!”看到大家都同意见面,坐在帅坐上的史可法点点头,平静的吩咐道:“让雷家军的信使进来,以礼相待,不要打骂。”
片刻之后,一名二十来岁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被领进大帐!
“雷家军使者陆小川,见过督师大人及各位将军!”看到一屋子人的目光都放到自己身上,年轻人没有怯场,双手抱拳神情自如的说道。
“陆小川,看你出口成章,可是读书人出身?”史可法盯着陆小川的眼睛,想在其中看到害怕的样子。
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回大人的话,在下潍县秀才出身,只不过之后就屡试不中了!”陆小川回答道。
“既然是读书人就应该知道礼义廉耻,为什么背叛朝廷,投靠反贼,你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史可法道:“不说明白你今天就走不出扬州城!”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家大帅起兵以来,所向披靡,各地百姓无不拥护!”陆小川笑道:“大明立国两百多年已经积重难返,是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各地百姓无不拥护,笑话!”史可法哼道:“我怎么听说,你们雷家军所到之处,各地百姓无不怨声载道,民怨沸腾要不然也我们扬州也不会增加这么多人了,他们可都是从北方逃难来的。”
“哀声怨道的是那些乡绅吧!”陆小川笑道,“他们占有天下丰富的土地资源,垄断了各种生意,还不交税,天下哪有这好事!”
“乡绅是朝廷统治的基础,只要善待乡绅国家就能长治久安!”史可法反驳道:“孔圣人可说过治国要以民为本,推仁政,方可天下太平!”
“都师大人的话太过笼统了,治理天下如果这么容易的话也就不会有改朝换代了!陆小川耸耸肩,笑道:
“这可是圣人之言!”史可法道。
“圣人之言又怎么了,难道孔子就不能出错了!”陆小川道,“我们大帅给我们强调很多次了,不要迷信孔子!
孔子是二千多年前春秋时期的的人物,他的话当时很有教育意义,但现在早就过时了,我们为什么要听他的,不说别的,就说以民为本这个民。
在孔子时期,民指的可不是百姓,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民,像那些地里辛苦劳作的在孔子眼睛里根本不是人,是奴隶,别忘了,孔子可是支持奴隶制度的!
当然都师大人肯定赞成孔子的话,因为在你的眼里,乡绅是民,那些在地里劳动的百姓不是民了!”
“你敢置疑孔圣人,曲解他的意思!”陆小川的话让屋里的人为止一颤,大家都听的心惊胆颤,这是直接指着孔子的鼻子骂,刘肇基等人还好,武将出身,对孔圣人不看重,而史可法就不行了,文人出身的他当即火冒三丈!
如果不是因为打过陆小川,他都要和其决斗!
“说不过人,就要动武了!”看着史可法几个亲兵走了过来,陆小川两手一台讥笑道:“君子动手不动口了!”
“都下去!”文人是要脸的,更别说史可法这样天下闻名的人物,他挥挥手,示意上来的亲兵下去。
“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能侮辱圣人!”史可法眼睛里好像要冒火。
“不要生气,史大人,我们大帅说了,前人就是给后人铺路搭桥的,要知道相对于百年之后的人,我们也是古人!“
大帅最希望的事就是,有一天我们当中有人能拍着孔子的肩膀道,你错了,交给我吧,那样我们的社会才能不断进步,而不是追寻二千多年前的人物,导致我们社会一直原地踏步,不思进取。”
陆小川不是笨蛋,知道适可而止的意思,自己过来是谈军事的,不是学术上面的争论。
“在我们雷家军哪里,民这个字不仅包含乡绅,更包含劳苦大众,我们雷家军是给老百姓说话的,代表他们的利益,以前听不到他们的呼声,
是因为世间的话语权被乡绅、文人掌握,稍微损害他们的利益,让他们享受老百姓一样的待遇,怨恨和痛骂就能传遍天下,好像天下大乱似的。
而比他们人口多出几十倍的劳苦大众因为大部分不识字,连说话的地方都没有,只有默默忍受,直到有一日天忍受不了,就会揭竿而起,就好像现在到处游荡的流寇。
这些流寇其实战斗力很差,但明王朝为什么剿灭不了,就是因为你们的政策问题,消灭没有制造的多,而我们雷家军的地盘上,根本没有流寇生存的土壤。”
“雷家军让你做什么来了!”好像被陆小川的话镇住了,半响史可法道。
“我们大帅让我给你送封信!”在我身上。”陆小川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了过来。
亲兵上来把信拿起,放到了史可法的身前,史可法却不急着打开,只是问道。“看你的谈吐,应该不是一个秀才这么简单,你现在在雷家军哪里做什么!”
“大人好眼力!”因为不是机密,陆小川也没有隐瞒,“我在山东通过了考试,在垦利县担任了半年的县长,现在随大军南下,最新职位为扬州副市长,级别和明朝的通判差不多!”
“你年纪轻轻就做到通判,很不错!”史可法笑道:“有没有兴趣过来,我保举你做江南任意一府的知府!”
“多谢大人厚爱,小川没有离开雷家军的打算!”陆小川摇摇头,表示拒绝。
“开什么玩笑,大明的船眼看着就要沉了,自己脑子花了才会往上跳!”
“猖狂什么,大人让你当官是对你的抬举,干什么挑三拣四的……”史可法没说什么,刘肇基已经勃然大怒,他一把抓住陆小川的衣领,抬手就像抽其的耳光,不想史可法突然叫道。
“刘总兵不要动手!”
“大人,不给他点教训,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刘肇基叫道。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还是退下吧!”
“是大人!”刘肇基只是想给陆小川一个下马威,既然史可法不同意,也就后退一步,松开了陆小川的衣领。
“这位就是刘总兵了!”陆小川咳嗽了几声,站直了身体,“真是一员猛将,可惜史大人不会用人,要不然由你镇守淮安,绝不会闹出我们雷家军还没有过河明军就全军崩溃。甚至到河对岸接我么过河的笑话。”
“哼!”史可法也知道自己的布置有很大漏洞,不过这个时候想修改也晚了,只能以后再进行补救。
他慢条斯理的打开陆小川带来的书信,看了一眼,递给了一旁旁听的扬州知府任民育。
“厚生兄,你来念一下吧!”
“好!”任民育接过书信,大声念了出来。
书信写的很简单,就是雷家军的统帅雷卫东告诉史可法,大军五日之后就要攻城,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给了史可法三个选着。
第一个就是投降,只要史可法投降,雷家军保证不伤害扬州的一草一木。
第二个选着就是退走,雷家军的包围圈是围三缺一,留出了南边这条生路,史可法如果愿意可以带领自己的部下离开,退回南京,雷家军保证不追击。
第三个就简单了,不投降也不退走的话,就只能打了,不过从人道主义考虑,扬州有数十万人口,攻城战必然带来大量无辜百姓伤亡,为了不伤及无辜,可让扬州的百姓退出扬州。
“你回去告诉雷卫东!”等任民育把信念完,史可法大声道,“我史可法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大人!”陆小川刚想劝说一下,就被史可法挥手打断。
“送客!”
“诸位,你们说怎么办!”看着陆小川被亲兵带了出去。史可法问道。
“督师,扬州已经是一块死地,最好的办法就是撤往江南,依靠长江抵挡雷家军的进攻!”刘肇基知道史可法肯定不会投降,于是劝其离开。
“刘总兵不用劝了!”史可法摇摇头:“我已经决定和扬州共存亡,这里是金陵的门户,守江必守淮,扬州如果失守,江南必然也难保,多守一天是一天,只要我们多守一天,金陵就能多做一天的准备。”
“既然这样,大人不如让百姓们离开吧,就像雷家军说的那样,一旦打起来,难免伤及无辜!”刘肇基道。
“不行!”刘肇基的话音刚落,胡尚友就站起来反对道。
“不说放百姓离开会泄露城里的机密,关键是百姓的大规模离开必然会打击将士们的士气,让大家以为要放弃扬州,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难道就为了一点损失,让数十万百姓为扬州陪葬吗?”刘肇基叫道。
“怎么陪葬了,难道百姓们出去就会有好下场!”胡尚友不甘示弱大声反驳道:“别忘了雷家军出兵的借口中有一条就是扬州的盐商买凶刺杀他,你说他能绕过扬州的百姓。”
“盐商是盐商,百姓是百姓不能混为一谈!”刘肇基道
“怎么不能混为一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扬州就是因为盐而繁荣的,城里的人或多或少都能和盐商牵扯上关系,说句不客气的话,杨州的百姓都是靠着盐商吃饭的!”胡尚友冷笑道:“雷家军能放过他们,太阳从西边出来!”
“行了都别吵了!”看着刘肇基和胡尚友越吵越激烈,双方的亲兵都快要动刀子了。史可法连忙做和事佬,挥手制止了两人的争吵。
“巩固扬州城防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为以防万一,扬州继续封城,不许进也不许出!像出城的话必须有路条,厚生兄这一块就交给你了!”
“放心,宪之兄!”任民育抱拳道:“我一定把好关,不让一个奸细混出城去!”
“麻烦你了厚生兄,还有请你查看一下,那些大盐商跑哪去了,去找一下,祸是他们惹出来的,应该让他们也点血,召集壮丁需要花钱的!”
“不用找了!人早跑了!”任民育摇摇头道:“刺杀雷卫东失败,他们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早就做好了逃亡的准备,淮安失守的第二天,扬州的几大盐商就已经跑路了,现在留在家里看家的都是旁系弟子,嫡系早就跑到江南去了!”
“这群混蛋!”史可法气的骂出声来。
“可是又拿他们没办法,让金陵处理他们,不可能,这些盐商都是手腕通天的人物,别说江南就是京城受过他们恩惠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了,”